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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

  •   第一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哲哲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全是关于一个叫夏冉冉的古装女子的事。在梦里,自己变成了她,那个红衣翩跹的女子。好像“柔条纷冉冉,叶落何翩翩”便是她名字的由来。

      在夏冉冉五岁以前,她一直跟娘亲住在一个小院子里,很少见到她的父亲。每天见得最多的就是一个个叫做姨娘的人。年少如她,怎么可能了解女人之间的恩怨,那些女人“姐姐”“姐姐”地唤她娘亲,她还一直以为那些女人是自己娘亲的亲妹妹呢。还一直感叹着外公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儿。

      其实小冉冉一直很不理解,娘亲明明不喜欢她们,也从来没理睬过她的妹妹们,可是那些姨娘还是乐此不彼地一波接一波,而且每次来人都会是新面孔,穿红戴绿地来到她们面前晃。在面对娘亲的冷然后,都又会无趣地离开。

      冉冉其实她很怕她们。小孩子总是最敏感的,尽管那些姨娘都是对自己笑盈盈的,可冉冉总能感觉到一丝寒意。那些姨娘脸上带笑,可是眼里不带笑,幽幽地像是要扑向小动物的野兽一般,透着残忍和狠毒,能让她生生地打冷战。

      而每次那些姨娘走后,娘亲的脸上都会露出一层深深的落寞悲凉的深情。当时的她还小,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只是盼望着那些姨娘不要再过来与娘亲“叙姐妹亲情”了。

      直到有一天,一位大腹便便的姨娘终于一改以前对自己的和颜悦色,突然颐指气使地叫自己端茶水与她。她只想让这些女人快点离开,所以尽管不愿,可还是照做了。

      可那姨娘却在接水的半途故意打翻茶水,滚烫的茶水泼了她满身,护犊的娘亲赶忙上前来抱住哇哇大哭的小冉冉,紧张之下无意推了那姨娘一把。其实娘亲下手也没有多重,那姨娘却倒在了地上,开始捂着肚子鬼叫,喊着娘亲想要害死她和她的孩子。

      后来便来了一大拨人,把那个大肚子的姨娘带走了,也将自己和母亲带到了许久不见的爹爹面前。她看见爹爹是开心的,却不想爹爹满脸严肃地看着她们,质问娘亲到底怎么回事。

      她永远记得那天,她娘满面泪水,指着爹爹声声控诉,仿佛要将多年的积怨给发泄出来一般,最后拿起绣框里的剪刀,一剪子将头发给剪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娘亲会那样做,包括爹爹在内。他大惊失色地走向娘亲,从她手里夺下剪刀:“你这是何苦?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这样?你到底有没有心?”

      娘亲没有理会爹爹,最后还是选择去庵堂出家。临走前与爹爹两个人去了书房谈话。没有娘亲的小冉冉心里害怕,就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很久之后,奶娘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她,将她带到混蛋爹爹面前,他爹爹抱着她久久不语,任她拼命挣扎找娘亲他也不理,只是最后终于说了一句:“以后爹爹照顾你!”

      家里到处都是空空的,虽然可恶的姨娘们不见了,但娘亲也一同消失了。最让她气愤的是,虽然大家都不见了,可是害她跟娘亲分开的罪魁祸首——那个大肚子姨娘居然还在。

      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她使劲折腾家里的下人,到处闯祸。因为讨厌那个姨娘,所以也老是变着法子捉弄她,甚至有一次还要她摔跤流血。只是那个姨娘依旧还在,甚至还附带了一个“妹妹”来。

      要知道,从那些姨娘们出现开始,她最讨厌的就是姐姐妹妹的字眼,现在又出现一个“妹妹”,更是要她恨得牙痒痒。所以小冉冉从小就立志于那个“妹妹”不共戴天。

      从她娘离开起,她成了家里的小霸王,要什么有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她过得很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于被养得骄横跋扈。五岁以前她很聪慧,跟着娘亲学诗书知礼仪,自从娘亲出家以后,她爹爹也为她请来了西席,专门教导。

      可是那个西席整天之乎者也,满口酸溜溜的字眼,还老让她读《女戒》,《列女传》,告诉她女子应该如何不嫉不妒,如何贤良淑德。听着听着她便想到了自己的娘亲,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饶是娘亲那样的女子都遭遇这样的事,如何叫她不嫉不妒?她敬爱自己的娘亲,可却偏偏不喜欢她那样温驯。

      于是她不读诗书,不学女红,不仅不养在深闺,还成天穿着大红的衣服到处逛。她喜欢红色,张扬激情,充满活力,能给人注入飞扬的精神,才会显得人有存在感。

      也不知从何时起,外界的人都说夏家小姐是个草包美人,骄横跋扈,举止放浪;就因为她那一身鲜红给人的视觉冲击太强,大家都认为她不安于室,与青楼妓女无异。可是真正见过她的人是少之又少。

      大家闺秀永远都是一身清淡素雅,间或来点艳色,可绝不会身着红衣,除非出嫁的时候。可她不管,她就要与自己娘亲那样的淑女形象背道而驰,她不要将来嫁人以后做笼中雀,她不要像她娘那样终身误在四四方方的小院里,郁郁度日。

      对于自己的种种,爹爹也都不过问,大概是想还她一个快乐的童年,所以不加约束,于是她便更加肆无忌惮。

      初见他是在自己十岁的时候,那是的自己已经一身红衣,府中人人惧怕于她。可是他却一联笑盈盈地走过来问道:“这就是夏家的小丫头吗?”说自己是小丫头,其实他自己也才十五岁。

      她那时就被他这个意外来客给魔怔了,只觉得他笑起来非常好看,仿佛能把人给化掉了似的。从来没有人这么亲切地与自己讲话过,纵使是对自己疼爱如斯的父亲也没有,所以那句小丫头,她很受用。

      项远帆,那是那个人的名字。这是他们的初见,却像是烙印一般永永久久地刻在了她心里。情窦初开的少女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永远都没有厌烦的时候。所以从那时候起,每天每天,满脑子就都是他,渐渐地忘记的小时候的痛苦记忆。他对她也一如初见那般和煦,永远都是宠溺的。

      他俩的关系是众人看在眼里的,所以很自然的,两家就订了亲。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所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不止自己一个人的,也一直都过得很单纯。所以当有一天,她听到他要纳妾的消息以后,噩梦便开始了。

      她发疯一样跑去找他,叫他不要娶别人,在他家又哭又闹。终于他失去了耐性解释,最后说道:“本来男子三妻四妾就很正常,我要纳妾也无可厚非。只是我心中已有了你,其他女子对我也可有可无,你若不愿,我便不娶。只是那易家小姐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了一晚,名节已毁,不娶不行。所以,就只此一回,以后我不再纳妾。”

      她失魂落魄地在家里呆了三天,直到纳妾当日,她跑到他家。在夫妻交拜那一刻,她出言制止,直直看向他说道:“要她没我,要我没她,如果你今日娶了她,那你我便恩断义绝!”当时喜堂上众宾客都在,发生这样的事实在让项家面上无光。

      项家老爷子本想带她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不想平常对他言听计从的准媳妇今儿个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本来老爷子也是个挺和善的人,可今日情况非常,她却做出这样的事,老爷子想到了坊间有关于她的传言,不由得一怒:“混账,别说你还没进门,就算是进门了,这事岂容地你插手。再闹,我就让远帆休了你!”

      当时项家府内外的人都等着看好戏,还有人纷纷起哄:“是啊,休了算了,这样的女子还娶进门干什么,这不是要家无宁日吗?”加上气氛条件正好,老爷子一发话,便做主将她给休了。

      从头至尾,项远帆都没发话,好像一个局外人似的看着这一切。一如她爹当年看着自己的娘亲被冤枉那般。她失望地看着那穿着一袭红衣的她,听着耳边众人的嘲笑,一颗心顿时跌入了冰窖。

      看着在那边相依相偎的一对红衣新人,那穿在身上的红艳艳的衣服仿佛成了天底下最大的讽刺:心爱的人娶亲了,新娘不是她。而她居然还穿着嫁衣颜色的衣服在人家喜堂上被休。

      都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可那一天,老天却为她整整哭了三个时辰。漂泊的大雨一波波地砸在自己身上,耳边轰隆隆的雷声仿佛就是喜堂上众人的嘲讽一般,淋着雨回到府里,身心疲惫的她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梦里的她在哭,梦里的她心碎神伤,好似溺水的人却苦于没有救生圈。然后她醒了,带着梦里的记忆。

      当看到床头那个打瞌睡的中年妇人之时,她带着沙哑的声音喊道:“奶娘。。。”喊完后哲哲自己也吓了一跳,其实她根本就不认识那妇人,为什么会喊她奶娘呢?突然想起,那个梦里的夏冉冉,就是这么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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