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还理我》莫弃染

3、第三章

　　买完东西，四个人便坐到之前找好的位置上。祁程不再一直皱着眉头，却依旧没什么话。
　　梁莹畅看看祁程，又看着自己眼前的饭，“祁程怎么都不说话啊。”
　　“嗯？”顾息抬起头，嘴里嚼着东西，看看祁程，“人设，人设。”
　　梁莹畅笑笑，“你说你们之前闹矛盾…”
　　“嗯。我把他新买的手机的屏给摔碎了。这家伙就跟你冷战。急死我了。”
　　祁程睁大眼睛看着顾息，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祁程的确换了手机。他的手机屏也的确换过。只是他并没有跟顾息说过这种小事。换手机当然是谁都能看到的，祁程只是惊讶于顾息竟然知道他换过屏，可又觉得顾息应该是随口说的。
　　“啊…就这么点事啊。”
　　“是啊。你看他小气吧。”
　　梁莹畅笑了笑，“对了，下周末我们本校的组织聚餐，你去吗。”
　　“下周？”顾息掏出手机，打开日历，“我好像没事。可以去…祁程…哎，你能去吗？”
　　祁程刚准备说话，又像想起什么，合上嘴，点点头。
　　几个人这顿饭吃的不尴不尬。
　　吃完饭，顾息便借故拉着祁程离开了。
　　“你不是不喜欢聚会的吗。下周的聚餐为什么要去。”
　　“嗯？”顾息转头看一眼祁程，“也没为什么。就是想去看看…主要也是好久没跟你一块活动了，想显摆显摆。”
　　祁程先是一愣，而后抿着嘴，低着头。
　　顾息看着祁程的脸，“想笑就笑，别忍着。”
　　祁程便扬起嘴角，咧出个灿烂的笑。
　　“你说你，怎么越长越别扭了…整天扭扭捏捏的。”
　　祁程依旧笑着不说话，一把揽过顾息的脖子，拖着他往前走。
　　“哎哎哎…要断了。”
　　“断了也是活该。让你贫。”
　　此后，每天，祁程都准时去找顾息一起吃午饭。
　　刚开始祁程还只是在顾息实验室门口等，后来便直接进实验室找他。跟顾息实验室的人也渐渐熟悉起来。
　　这天，祁程还是照旧来找顾息。在实验室门口碰到了程锦。
　　“啊，祁程啊。来找顾息吗。”
　　“对的…他…”祁程往实验室，休息室里看，都没有看到顾息的身影，“他人呢…”
　　“他没跟你说吗。他今天请假了。”
　　祁程皱起眉头，又露出了礼貌的笑，“我再问问他…谢谢你啊。”
　　“不客气。”说罢，程锦便转身往电梯方向走过去。
　　祁程拿出手机，翻了翻各个软件的消息记录，的确没有顾息的消息，撇了撇嘴，往前走了几步，靠在墙角，拨了顾息的手机。
　　手机过了一阵才被接通，电话另一头传来顾息沙哑的声音，“喂？”
　　祁程立刻站直身子，“顾息？”
　　“嗯…”那边好像是把手机离开一点，看了眼来电显示，“祁程啊…我早上请完假就睡着了，忘了告诉你了。”
　　“你生病了？严重吗？吃药了吗？”
　　“不严重吧？就是早上醒来头疼。不想动。我就没有起来。”
　　祁程抿抿嘴，“我去看你…你现在能起来给我开门吗？”
　　“不想动。我在厕所窗户那里留了备用钥匙。你待会自己开门进来吧。”
　　“好。那你先休息。我马上过去看你…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什么都不想吃。就是晕。”
　　“那挂了手机你立刻闭上眼睛休息。”
　　“嗯。”
　　电话挂断，祁程已经出了实验楼。中途还去食堂买了份白粥，便一刻不停地向宿舍楼跑过去。到了以后便直直的进宿舍区，进宿舍楼，从顾息说的地方取钥匙。然后开门，进门。
　　中间没有丝毫犹豫。
　　当祁程站在顾息的宿舍里时，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宿舍。一时有些失神。
　　顾息原本在睡觉，听到门声稍稍醒过来一些，却还是不愿意睁开眼，就闭着眼躺着。等了半天却等不到下文，便勉强睁开眼睛，“祁程？”
　　“啊？”祁程这才回过神来。“你怎么样？我给你买了些白粥。”
　　“嗯…没太有食欲。”
　　“那也要吃些，不然你身体吃不消…头疼的话…有量体温吗？发烧没有？”
　　“不想动，就一直在床上躺着，就没量。”连顾息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里撒娇的成分有多重。
　　祁程走到顾息的桌子旁边，“你的温度计在哪里？”
　　“右边那个抽屉里。”
　　祁程找了一阵子，把他递给顾息，“夹着。”
　　顾息听话的将温度计夹在腋下。
　　祁程环视四周。这是祁程第一次到顾息的宿舍来。
　　原本在本校读研的学生，可以自行申请宿舍结组，祁程和顾息也早早商量好申请一起，
　　只是中途祁程跑了。
　　想到这里，祁程便低下了头。
　　温度计取出来，并没有发烧，祁程才稍稍安心些。“有药吗。吃些感冒药。你这一会儿打了三个喷嚏了…先下来把粥吃了，待会喝点药。让你每天穿这么少。”
　　“嘿嘿。”顾息揉揉鼻子。
　　“还笑…算了，你别下来了。就在上面吃吧…别撒了。”然后边将粥递给顾息，边随口问道，“你舍友是谁啊？”
　　“嗯？”这么折腾了一会，顾息似乎是清醒了些，不像刚刚那么恙恙的，“哦，操宇，化工系的。不过他现在不怎么在宿舍里住。”
　　祁程蹙眉看着顾息。
　　“他女朋友在旁边工作，他们就一起在校外租了房。不过偶尔也会回来休息下。太晚了不方便回家也会回来住两天。”
　　祁程依旧皱着眉，眼神却从疑惑转为心疼，“所以，如果我不来，你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待一天，不吃饭，不喝水，不吃药，不下床？”
　　“原来都是这样的。实在饿得受不了，我会跟□□说一声，让他带些东西给我…”顾息顿了一下，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我还真想过。像我这样，万一哪天不在了，都没有人会知道。”
　　没有人会知道。
　　自己就这么静静地在宿舍里躺着。或许三四天，或者六七天，等到自己散发出多胺类的味道，或是等操宇回到宿舍里时。自己成为自己曾听过的故事里的一员。周围的人或许会讨论下自己。或许不会。大家或许会替自己难过，或许不会。
　　一切，或许都还会像过去一样，沿着它们既定的轨道向前，不会因为自己而发生一切变化。
　　祁程蹙眉，脸色异常难看，“听着，”祁程盯着顾息，“以后你不舒服，第一时间要告诉我。”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
　　顾息先是一愣，随后抿起嘴角，“好。”
　　祁程也觉得自己态度不太好，语气稍稍软下来，“你好好休息。别总想些有的没的。”
　　“嗯。”

　　顾息请假了三天，祁程便每天早中晚来看他一次，给他带些白粥小菜，看着他吃完了才离开。
　　“早上你就不要来了。本来早上就要去实验室，你还每天先去食堂给我买饭，还不顺路，太辛苦了。”顾息吃着粥，劝着站在身旁的祁程。
　　“这你不用管，你只管养好你的病。”
　　顾息撇撇嘴，“我的病早好了。要不是你坚持，我今天就去实验室了。”
　　“总要好利索了…周末的聚餐，你还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
　　“嗯…到时候我来找你，我们一起走。”
　　“嗯。”
　　祁程看着顾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还是老样子。生病了就软软的，特别听话。”
　　顾息也笑笑，不说话。
　　顾息过去生病的时候的确喜欢跟祁程撒撒娇，卖卖惨。而祁程明明知道顾息是在烂矫情，还是会有求必应，也会强硬的要求他休息，吃药。顾息也会特别听话。
　　后来两个人疏远的那段时间，顾息每次生病就没有人这样由着他，照顾他，他也就习惯了生病就自己扛着。只是这些事他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现在祁程还像过去那样照顾他，顾息便又习惯性的像过去那样赖着他。两个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但两个人都知道，其实很多东西都变了。
　　就像顾息漫不经心说出的那段话。
　　过去的顾息，不会让祁程觉得那么虚无，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从这个世界消失，不带一丝留恋。
　　祁程缺席的那段时间，顾息发生了什么，祁程不知道。也改变不了。他只能尽力去弥补。
　　祁程抬头盯着正在喝粥的顾息。
　　“看我干嘛？想吃？”说着抬抬手里的勺子。
　　祁程笑笑，“快吃你的吧。”
　　顾息放下勺子，往后一靠，摸摸肚子，“饱了。吃不下了。”
　　“那就别吃了。”说着，祁程把东西收一收，“那我先走了…你再歇一会…如果想去实验室…下午就去吧。”
　　“嗯。拜拜。”顾息摆摆手。
　　祁程的嘴角微微扬起。
　　“你最近习惯很不好。想笑就笑。干嘛老忍着。”
　　祁程微微一笑，“我走了。”见顾息点头回应后，便转身出门往实验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