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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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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一手将金锏抱在怀里,一手甩着大袖子出门了。马大眼在后面追着喊道:“小主儿爷,您可记得别喝高了,奴才晚点儿去接您!”
我挥挥袖子算是答应了。
马大眼的话,本王虽不爱听,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为何?只因为本王的酒品实在是不好,非常的不好。京兆尹包小黑说:“贤王殿下风姿卓越,态度从容,谈吐温文尔雅,实乃本朝第一谦谦君子。”包小黑并不黑,也不小,和本王差不多年纪,只是他姓包名文正,又做了京兆尹管着天子脚下的这一亩三分地,虽然他的际遇与那宋朝的包拯似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人称其为包小黑并不是因为他为官清正廉明铁面无私,而是因为此人有个“唯利是图,雁过也拔毛”的名声。本王得了他这样的赞许,明知不是白给,心里也欢喜得很,便摘了腰上的翡翠玉佩放在酒桌上,本想再听听他包小黑还有何溢美之词。然,包小黑确实名副其实的黑。拿了本王的玉佩藏在怀里,见本王久久地望着他,这才加了一句:“臣夸的是未喝酒的贤王。”听得此话,本王只能长叹一声,摸着空空如也的腰带,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道:“惭愧啊!”
本王不是不能喝酒,只是喝高了难免放浪形骸。
第一次喝酒,那时还只有十岁。当时先帝还在。虽说先帝为了这个皇位,先后叽哩咔嚓砍了二十六个兄弟,却独独留下了我,这最幼的一个弟弟。所以,后来无论谁有意或无意说起当年的夺嫡之乱,本王总拍拍他的肩道:“先帝仁慈!”
先帝对我不仅仁慈,而且还爱护有加,极其宠爱。本王的十岁生辰,先帝说要给本王过寿,小孩子喜欢热闹,于是在乾清宫请了许多人,都是本王平时的玩伴,还有一些亲贵子弟。皇后带着那时还是小皇子的桢儿也去了。本王的皇帝侄儿小桢儿当时只有四岁,安安静静地坐在太监怀里,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我们这些大哥哥嬉戏打闹,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泛着粉红,面前摆着糕点自己也不主动吃,更不嚷着要。我瞧着这孩子咋像个姑娘,也不知道他喜欢哪种糕点,于是随手拿了块递到他嘴边。他张开小嘴,小小巧巧地一口口咬。瞧得本王心里那个怪软呼呼的,于是也甩了那群玩伴,专心一意喂小桢儿一口口地啃糕点。
先帝见着我俩叔侄情深,心里欢喜,将我搂到膝盖上直对皇后夸我仁义,爱护子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当时夸了句:“此子将来必是贤臣。”先帝似乎有点不高兴,于是一边逗着膝盖上的我,一边将话岔开了去。我一眼瞥见先帝的桌上有一把银壶是其他桌没有的,便探身将其拿了过来,放在鼻子下一闻,清香宜人,以为是琼浆玉液,心里直怪皇兄自私,也不给本王尝点,于是提了银壶给自己一口灌了下去。等先帝发现,将酒壶从我手上夺下,本王已经灌了半壶酒下去了。
呛得本王娇躯乱颤小脸儿通红,心里直把这造酒的祖宗狠狠骂了十八遍。先帝瞧着我这狼狈的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拍着我的背,道:“着什么急,怕有好东西还不会留给你的么?”
第一次喝酒让本王立竿见影地狼狈了一把,但,这还不算完,好戏在后头。
本王喘了两口气,一个酒嗝上来,这酒劲就跟着上来了。
本王虎目一眯,虎躯一震,一个虎跃跳到大殿中央。大殿中央铺着织金腾龙地毯,所以本王摔得一点都不疼。
本王劈手夺下乐师手中的长笛,连起手势也不摆,直接舞出一套回风舞柳剑,这套剑法后来被尉迟琢戏称为“贤王醉步乱舞秋风剑法”。本王闪转腾挪,左劈右砍,直劈得娇娥纷纷逃避,内侍嚷嚷鼠窜。
本王正舞得兴起,谁知一人竟跃了过来:“我来陪殿下耍耍!”
本王一片雪亮剑网滴水不漏,此人竟有好本事,居然能跃近本王身边,与本王贴身相搏。本王手下也不含糊,立马收了剑势,一记擒拿扣住来人脉门,一翻身将此人重重摔在地上,也不管拿着的是谁,开口骂道:“小奴才找死!”
那人被我摔得动弹不得。本王后来才想起,那被摔的就是高统。高统常说:“臣能活到现在没被贤王摔死,实乃万幸。”尉迟琢却说:“高统未死,实乃十恶不赦之大罪!”这两人在朝廷里的恩怨暂且不表。
且说,本王打着酒嗝,醉醺醺地爬起,抬眼瞧见内侍怀里那个小人儿粉琢玉砌的煞是可爱,于是抛了手中长笛,直奔过去,一把揽了小人儿,齐齐滚到一边。那小人儿被本王抱着也不哭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我。本王一高兴,大喊道:“美人,你就从了本王吧!”然后照着那嫣红的小嘴亲下去。。。。。
此时大殿内一片混乱,先帝和皇后好不容易把我和桢儿分开,一人搂了一个在怀里,骂的骂,哄的哄。
本王一看美人被夺,又见小人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楚楚可怜地瞪着我,立马怒从胆边生,指了那夺我美人的妇人骂道:“呔,那老妖婆听着,速速放了本王的美人,否则本王动手就让你好看!”接着又对小人儿柔声细语的哄到:“莫怕,莫怕,待哥哥杀了这老妖婆再与美人双宿双栖共效于飞!”
那老妖婆,不对,皇后气得脸都紫了。抱了桢儿踏着凤靴气匆匆而去。本王兀自在先帝怀里大喊大叫:“众卿家休要跑了那老妖婆,替本王夺回美人的重重有赏!”
本王酒醉大闹乾清宫的事情传得满朝皆知,至今还有人见了我,暗地里说:“贤王好胆量,强吻天子,大骂太后!”本王一张老脸立马通红通红。
于是,我与皇后的恩怨从此就算正式结下了。直至她做了太后,也不知怎么着,我俩的恩怨点点滴滴就这么越积越深。要说先帝比较疼我,而对桢儿一般,她嫉妒,那还说得过去。可是先帝都走了,桢儿也当了皇帝,她却总认为我要和她抢什么,和他儿子抢什么,本王当然没有与她争夺些什么的意思,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愿和她一个妇道计较。她却老惦念着本王,对本王是时时提防,处处提防,恨不能拿个透镜天天盯着本王,或者拿条锁链把本王拴了。本王的半副銮仪就是她叫桢儿赐的,本王是推了多少次都没推脱。揣着这么个恩典,本王压根儿就不敢上街,銮驾一上路还不把几条街都堵了去了。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实乃至理名言。他老人家肯定吃过女子的亏,否则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本王命硬,十六岁之后死了三个王妃,其中有一个还没过门。从此,本王对嫁娶一事就兴致缺缺,也是从那时开始,太后就整天琢磨着怎么往我身边塞人,塞个能做千里镜,便于监视本王的人。
本王 二十岁之前带兵打仗,还能用“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陈词滥调来推脱,二十岁后做了监国摄政王,也能说自己国事繁忙,日理万机。可过了两年桢儿也十六了,成年了,能亲政了,太后也越来越看我不顺眼了,本王交脱了权柄闲赋了,太后又给我提了:“皇弟该成家了。”本王这会儿也找不着好借口了,但本王枕边不缺人,成不成亲的反倒在其次,只是不想有人管着罢了。于是这事情便被本王能拖一天是一天。
看来今天是有点拖不过去的了,太后铁了心要往我怀里塞千里镜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