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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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挥挥手叫她们自己继续玩，转身同高统往太后的寝阁走去。
走得好好的，高统突然从天外飞来一问：“贤王刚才笑了？”
本王想了想，道：“啊，好像是咧了下嘴。。。”
高统道：“贤王应该多笑，像刚才那样。。。。。”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又突的转了口，似对人说，又似自说自话：“还是不要随便对别人笑的好。。。。”
本王偏头，奇怪的看着他：“高侯。。。。。本王见你今晚甚是。。。。。有别于平时。。。。，待会儿也让太医给你看看？有病治病，没病防病，咱不要一进门就吓着了诸位老太太，皇上和嫔妃以及一众的命妇们！”
高统垂着眼帘，剑眉高高扬起，嘴角笑意酽酽：“王爷今日颇具喜感，似也与平日厚重肃穆的作风甚是不同。王爷最近没遇到什么诡异之事吧？要不臣再去请个和尚或者道士来？”
这条小菜花蛇，牙尖嘴利，本王说他不过，又吃了他一鳖。
本王心中不服，但一时言语上又没奈何，于是道：“高侯，你做本王伴读时，本王自认待你尚可，不知你为何现在以埋汰本王为乐，本王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刺你一下，也算礼尚往来，你何以非得睚眦必报？”
高统脸色一变，冷笑道：“原来臣在王爷的眼里是个恩将仇报，锱铢必较的小人！老实说，臣开王爷的玩笑其实是。。。。。。没什么别的不良用心。。。。。别说王爷刺臣一下，就是刺个百八十下臣也不会吭声。若是王爷觉得不解气，大可拳打脚踢，抽臣一顿鞭子，或者活拆了臣这把兔儿爷的骨头！”
高统拿这话堵本王，正好堵在本王愧疚之处。本王自觉在他面前缩了半截。
本王看着他讷讷开口：“高侯。。。人都有年少轻狂不知轻重的时候。。。。那件事是本王对不住你。。。。一不该对你下分筋错骨的重手，二不该骂你是。。。。。。兔。。。。哎，总之是本王不对，你对本王有怨是应该的。。。”
说着，本王抬手想碰触高统曾经被我伤过的右肩：“你。。这儿。。可还疼？”
高统面色煞白，咬着唇冷冷后退躲开我的碰触：“除了阴雨天会略有胀痛外，臣的肩膀无甚大碍。。。。。。如果王爷对当年之事心生愧疚的话，大可不必。臣当年是王爷的伴读，就是王爷的奴才，别说打骂臣，就是把臣剥皮拆骨，一刀杀了，那也是臣的命。王爷大可不必为了一个奴才的死活在心里和自己过不去。”
本王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刚想宽慰他几句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本王道：“高侯，当年之事，本王真心和你陪不是。你如今与本王当朝并列为臣，年少有为，战功显赫，马上封侯，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将来异姓封王也不是不可能。你何必为当年侍读的身份耿耿介怀，至今奴才长奴才短的？我大齐封侯乃至封王的显贵，像苏阳侯，吴侯，武功郡王，哪一个不是侍读出身，哪一个不是在宫里当过差的？难道本王当年待尔等侍读就当真如此之差？”
高统的脸色白得不像话，他这样一个精力旺盛，以刻薄人为乐的人，如今到难得的显出几分虚弱的病态来。
高统道：“贤王当年确实待臣等不薄，同食同寝，同喜同乐，先帝但有赏赐必分赐臣等。但，臣说句杀头的话，虽然先帝没有明诏，但任谁都知道贤王当年是先帝认定的要继承大统的人。先帝为什么将臣等选为贤王的伴读，想必贤王比臣更明白其中道理。在贤王的心里，真正把臣等当成什么，也只有贤王自己知道。所以臣自认不配站在王爷左右，想必王爷心里也是如此想的吧。”
这个高统，他就不能不如此坦白吗！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更好。虽说本王常在心里骂他小奴才，但那是气话，我还真没像他想的那样想过。话说到这个份上，妄自菲薄到这个份上，你叫本王今后如何跟他讲话？！
本王的嘴角硬是掀了半天没掀出半句应景的屁话，最后只胡乱诌了一句草草收场。
本王道：“我宫里有专治被分筋错骨手所伤的圣药。。。。。要用你就自己来拿吧！”
说话间我俩已至太后寝阁。
本王在将要到寝阁前放慢了脚步，到寝阁前又略略停了一会儿，假模假样地整理了下衣冠，慢条斯理地顺了鬓角，实则暗地里偷看高统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有些人色了，这才抬脚进了寝阁。而，之前，早已有小内侍进去通传了。
太后寝阁的花厅里，太后坐了主位，身边有几位太妃陪着，桢儿坐了稍下首，其余的人或坐或立在一旁陪着说笑，簇拥得整个花厅暖意融融。
本王进来，按规矩先给上座的太后太妃和皇帝见了礼，因为这是家宴，所以其余陪坐的各家命妇也是亲戚，对本王也无需避忌，但如果是白清江那样的外臣就得在偏厅等候传召了，所以本王此时尚未见着他。命妇们起了身给本王行礼，本王抱着金鐗左右躬身回礼，接着太后赐座，本王谢坐，坐了，这就算完了件大事，大家可以开口说话了。
本王的屁股才刚沾着凳子，这边就被太后和太妃一迭声的“极哥儿，极哥儿”的，异常亲切的招呼了过去。
本王移步上前。太后将本王那只没抱金鐗的手握了，笑意盈盈的将我上下打量，好半响了才开口说道：“多日不见，极哥儿越发地英武俊朗了。”
边上几位太妃连声符合，夸本王如何如何的英姿勃发，俊逸非凡，风姿俊朗，倜傥无双。。。。。简直和先帝的先帝有得一拼。
这纯粹是瞎了眼的鬼话！
先不说老太太们有没有见过先帝的先帝年轻时的样子，单就本王在皇陵的享殿看过的我父皇的画像，父皇那姿容就算一般。
而且本王自认怎么着也同什么“逸”，什么“俊”，什么“倜傥”沾不上边。本王天生一副贤王冷面，五官刚毅如刀削斧凿，身形高大挺拔，不苟言笑地往那儿一站，冷气森森，气势迫人，一般人见着本王差不多都选择近而远之，哪有小白脸那么亲善可爱？
况且，本王一向甚以“英武沉毅”为傲。
本王暗地里寒颤一下，诡异地觉得，老太太们的几句夸赞其实不是对我，而是对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是待嫁的小姑娘说的：“两年不见，侬出落得越发的水灵清秀了！”
本王扯起嘴角，算是附和着老太太们的赞赏，心里甚觉自己模样傻气。
接着，太后太妃们又问了些平时干什么，吃什么，穿什么，看什么书，做了什么诗词没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本王。。。。一一认真详细回答。又指着那些命妇们给我一一介绍，介绍她们的娘家和夫家的家世，丈夫现居什么官职，家中有多少兄妹，兄妹中都有哪些人在朝为官，她们的丈夫有多少子女。。。。最后才说到姊妹或者女儿中的某个谁十五六岁，或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俏，脾气好，女红好，而且还知书达理，最后来一句“与极哥儿正是年貌相配。”
本王想，本王今年二十六，过年就是二十七了，与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且不说貌上合不合，单说年龄，本王与这些小姑娘差了十来岁，她们叫我一声叔那是绝对不为过的。若娶了这样的姑娘回家，本王甚有一种为人父的感觉。
本王道：“诸位嫂嫂的美意，臣弟是知道的。臣弟年龄渐长，也有成家的念头，只是臣弟。。。。这个命不好。。。一世孤命，。。。。一出生父崩母亡，幼年多厄，幸得先帝扶持，好不容易活到成年，可以出宫建府为皇家开枝散叶了，可一连死了三个王妃。臣弟这个名声已经坏了，还是不要造孽，再害好人家的女儿吧。”
本王这么一说，举座皆有叹息之意。
太后眼角微湿，持了本王的手道：“极哥儿切莫这么说。你的命是极贵的，先帝当年在的时候就怕寻常人家的女儿命薄，配不上你，所以在世家大族里给你选相貌好，福泽绵厚的。除了你自己认定的第一个，其余的两个，是哀家经过手点过头的，可她俩先后嫁入南清宫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就这么相继殁了，唉，哀家后来到是想给你选个能长久的，可惜你心灰意懒无意再娶，本应待你心情平复再给你说一门好的亲事。也是天意无常，上天竟召先帝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妇艰难度日。极哥儿啊，你那样轻的年纪，若是母亲还在定会在她身旁撒两句娇，朝堂上的大臣哪一个年纪不够做你叔叔伯伯的？你临危受命，代天子监国摄政，在朝堂上披肝沥胆，一分分的争，一寸寸的周旋；下了朝宵衣旰食，吐哺握发，呕心沥血地处理朝政，硬是将这片江山顶了起来，让皇上坐稳了皇位，而自己的事情却这么耽误了。极哥儿，你不容易啊！”
太后此番话特别感人，说得自己泪染双目，说得旁人掩面相泣，也说得本王。。。。。。觉得自己那几年累死累活甚是辛苦。
本王道：“太后嫂嫂，臣弟。。。。。辛苦是应该的，都是为了。。。。为了皇上嘛。当然，成亲虽好，但臣不觉得不成亲也没不好到哪儿去。臣孤身一人已经习惯了。”
太后道：“嫂嫂知道你懂事，但嫂嫂总不能见你身孤影单，身边没个人陪，南清宫也没个女主人管，你至今连点血脉都没有，叫哀家怎么不着急？”
本王见太后着急了，赶紧宽慰道：“嫂嫂啊，南清宫的事情马大眼打理得很好，臣弟没操过心；臣弟要找人陪也容易，要说留点血脉么，臣弟爱清静，小孩子爱闹，臣弟还真不怎么喜欢。”
太后微怒：“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马大眼再能干也只是个老太监，难道他能给你生孩子不成？你堂堂贤王怎么能没个后？哀家知道你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也知道你喜欢图新鲜，身边陪着的人时常换。你常留在身边的那几个通房丫头哀家也见过，虽说个个都姿容俏丽，但到底不是正经出身，就算她们生个一子半女，也扛不起偌大的南清宫。这样，你若喜欢清静，待成亲后有了孩子，孩子和母亲来我宫里住，哀家替你养着带着。你要逍遥要清静还是要出来做事，都随你的意，哀家不管了！”
我与太后的这一番对话，犹如推手，又犹如市场上买卖东西—讨价还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