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初至尼比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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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尼比市精灵中心内还很安静。
除了工作人员偶有走动，大厅中就只有一个女孩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太阳还未升起时她便在那儿坐着了，这样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姿势也已保持了大半个小时，像是睡着了。然而，叫号广播声刚刚响起时，女孩的眼睛便迅速地睁了开来。
“009号、010号精灵已完成治疗，请千叶凛川前往1号诊室。”
还未等冰冷的机器音播报完，凛川已经敲开了诊室门。听到声音的坐班医生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你是这两个精灵的训练师？”
“勇吉拉是我的精灵，另一个不是。”凛川答到，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隔帘后头看去，“她们怎么样了？”
那医生冷冷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拉开帘子。凛川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几抹触目惊心的鲜红映入眼帘，她下意识地撇过头。
“勇吉拉的伤势还算好，她因为特性原因身体免疫毒素伤害，虽然挨了4针，也就是些是外伤，好好修养就能恢复。要注意她右边肩胛骨的伤口，那是大针蜂尾部的毒针刺的，比其他地方伤得严重。”
凛川点点头。精灵受到这样的伤害，是她这个训练师的失职。她看得出这位医生对她有些不满，说话声音也显得冷漠，但在交代注意事项时却又非常认真，讲得事无巨细、十分详尽。
“至于另外一只比比鸟，她的伤就要严重多了。总共被扎了7针，其中有2处是尾针扎的，毒性非常强！幸好用了解毒药，又送医及时……否则那种剂量的毒素进入体内，真会要了她的命的！”
说着说着，医生的声音便大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担心打搅到精灵们休息，在一瞬间的情绪爆发之后她又很快地收了声。
对此凛川没说什么，她也无言以对。比比鸟的伤暂且不表，勇吉拉受伤正是在她眼前发生的。
就在离自己身体大约十公分的地方，她就眼睁睁地看着数根毒针刺进自己伙伴的身体。
那几针本该是落到自己身上的啊……
她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情绪。
……
那时候凛川与勇吉拉一同赶到蜂群所在的地方。清晓的比比鸟已经被大针蜂围攻得飞不起来了，她不得冒险靠近，才有可能将比比鸟收回到球里。
凛川的计划是自己接近蜂群，勇吉拉在一旁协助，用光墙抵御大针蜂可能的攻击，保证她在收回精灵后能有足够的时间使用瞬间移动逃离。
对于这个计划勇吉拉原本是不愿意的，她并不想让凛川涉险，觉得自己才该是深入蜂群的那一个。比起超能力者，她这个超能力精灵瞬间移动的蓄力速度可要比凛川快上许多，应该可以在蜂群反应过来之前就直接离开。
但是凛川没有同意。她不会用光墙，在那种情况下没办法给予自己的精灵任何保护。如果勇吉拉的瞬间移动慢了一步、或者被什么意外打断，那么她将面临的就是整个蜂群的攻击，那样的结果是她万难接受的。她不想赌这个可能。
在凛川的快速解释和强硬态度之下，勇吉拉只得让步。计划一开始进行得还算顺利，比比鸟成功地被收进了球里；也如计划预想的一样，大针蜂们很快便反应过来，对她这个入侵者的同党发起了攻击。
一道光幕将凛川整个包围住，阻挡了近在咫尺的攻击。大针蜂们更加愤怒了——这种领地意识极强的精灵是不会轻易放过入侵者的，现在入侵者刚刚被他们打落在地，即刻又被眼前的人救走。那一双双红色复眼中的愤怒几乎满溢出来，一个接一个发了疯似地向光墙发起了冲击。
制订计划时，凛川可以很冷静地选出最优方案。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的面对仅有一墙之隔的暴怒的蜂群，她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浑身紧张地像是拉满了弓的弦，握着精灵球的手也早已布满汗水。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阵仗，她害怕了，过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慌张地催动精神力想要发起瞬间移动。然而，恐惧又一次影响了超能力的发挥。过去使用过无数次的瞬间移动此刻突然变得生涩无比，迟迟没能完成。眼前的光墙却开始出现裂缝、变得摇摇欲坠。
蜂群士气更甚，加快了进攻强度。
要来不及了。
凛川咬紧牙关，然而越是紧张进度反而越发滞缓。眼前越来越多的细密裂痕无一不昭示着已无力回天的事实。
来不及了啊！
在光墙四分五裂的前一秒，在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道黄色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耳旁传来毒针没入□□的声音，然而，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未到来。凛川愣愣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一幕，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
“千叶小姐、千叶小姐？”
“嗯？”
取药窗口后传来药师的声音，凛川回过神，从那段相当不愉快的回忆中抽身出来。她赶忙接过配好的药品，一一清点无误后，这趟有惊无险的诊疗之旅才算是结束了。
她重又回到大厅，在之前的座椅上坐了下来。忙的时候顾不上停下去思考，现在清闲了，她看着手里勇吉拉的精灵球，突然觉得很难过。
凛川一直觉得，训练师和精灵应该是能够并肩同行、相互成就的伙伴，而自己却成了拖后腿的那一个。勇吉拉受的伤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因为害怕和紧张在瞬间移动上出岔子，那么根本就不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情形。
球内的勇吉拉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即使不用精神链接她也可以大致猜到对方此刻在想些什么。她晃了晃身体，连带着整个精灵球都在女孩手中晃动起来，催促着她播下开关。
『可最后带我们脱离困境的，还是你。』
刚被放出精灵球，勇吉拉便与凛川连上了精神链接。她知道自己的小主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没做多余的询问，便自顾自地开口了。
『最后关头，是你用瞬间移动把我们带回到安全的地方。接着也是你带我们走出森林、走到尼比市，才能获得治疗。』
『你总想着把什么都担到自己身上。这次坚持要去救比比鸟的明明是我啊！』
看着勇吉拉身上多处的包扎和药水痕迹，凛川仿佛又看到了掩藏在底下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勉强笑了笑，回应道：
『真是傻话。你忘了吗？这个决定是我们一起做的。而我是训练师，就该是对精灵受伤负责的那一个。』
『最后的救援计划也是我们一起定的，那我也是要对你负责的那一个。』勇吉拉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她。
『我们都是在绝境中彼此不离不弃的那一个，是最好的伙伴。』
毛茸茸的尾巴轻轻蹭了蹭凛川的脸庞。勇吉拉小心地撩起女孩额边的一缕头发，一道小小的伤口显露出来。
这道口子是在赶路时被树枝划伤的，伤口不长、却有些深。只是因为忙碌奔波到现在，凛川自己都没怎么察觉。
勇吉拉眼中红光闪烁，小心地为她处理着伤口。末了，她挑选了一张明黄色的创可贴为她贴上，对着眼前有些害羞的女孩眨了眨眼睛。
『别再怪自己啦。』
『你是最棒的那个，我一直都相信。』
……
与勇吉拉一番交谈过后，凛川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离开精灵中心时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因为昨晚的袭击，她几乎一夜未睡，只在两只精灵接受治疗期间眯了一小会儿。但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她得赶去下一个目的地——尼比市中心医院。
那位摔坏了腿的大小姐此刻正躺在那里。昨晚因为勇吉拉负伤、而自己又从未实验过带着另一个大活人一起瞬间移动，为安全起见，凛川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方法，从森林一路背着将她送到了医院。
通过神奇齿轮的通讯录，她联系到了与清晓通话频率最高的那个人——这一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清晓这两天的通话记录里有将近上百个未接电话，几乎全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
清晓提到过，她是因为不满父母对她人生的控制才离家出走的。想来这些应该都是家里来的电话，怪不得她一个都没接。
打完电话借完轮椅后，凛川就带着两只精灵去神奇宝贝中心了。再次返回已是数小时之后，屋外的太阳高高升起，医院中来往的人也多了不少。
她照着清晓发来的短信找到了目的楼层，然而还没等走到病房门口，她便听到房间内传出的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
“什么为我好？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这是清晓的声音。
凛川脚步一顿，转而在走廊的椅子那儿坐了下来，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虽说这是别人的家事，可这么大音量整条走廊的人都听得到，也算不上偷听了。
“你的感受？那你考虑过我们嘛！”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
“不声不响说走就走，这几天一个电话都不接，你知道你妈多担心嘛！”
“再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才几天啊？就你这样也想一个人去旅行？也想做训练师？”
原来父母和孩子之间也会吵得这么凶嘛……
凛川在门外默默地想着。
“老公……别这么跟孩子说话。”
这个听起来有些温柔的女声应该是清晓的妈妈了。她的话很管用，原本暴怒的斥责声停下了。
然而没过多久，新的一轮唇枪舌剑便又开始了。两边谁也不肯让步，吵到最后，中年男人一脸怒容地推门而出，女人也赶忙跟了出来，好一番劝慰才使他的情绪平静了些许。
这时候，两人注意到了一旁椅子上坐着的女孩。
“你应该就是之前联系我们的那个姑娘吧？晓晓都跟我说了，你帮了她很大的忙，还救了比比鸟。”
率先开口的是和田夫人，她是一位很有气质的母亲。一头柔发披散肩头，两道细眉泛着柔柔的涟漪，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澄澈的眼睛，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在刚刚和她接触的一瞬间，凛川便能够感到她身上由内而外所传递出的恰如其分的温柔。
她站起身，有些局促地对着和田夫人点了点头，后者也笑着做出了回应。接着她向这对夫妇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凛川……好孩子，这次我那不争气的女儿能及时送医是多亏了你。我们会好好感谢你的。”
和田先生说话时已经尽力显得平和，不想把之前吵架时的怒气带入谈话，但仍给人一种愠怒的感觉，想来前面是真的气急了。
“是得好好谢谢。”和田夫人接过话头，“晓晓这孩子……哎。你在外面应该也都听见了吧？她现在这个年纪，我们父母讲话是最不管用的。你能不能进去跟她说说话？也劝劝她。”
“我？”凛川有些意外，“可我和她认识才没多久，不熟……”
“没关系的。你帮过她，她会愿意听的。”夫人的眼神中透出些许无奈，“看刚刚那副样子，我真怕她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拜托你了，可以吗？”
窗外柔和的日光映衬着和田夫人的脸庞，她的神情既透着慈爱又带有些许愁容。凛川看着一时晃了神，讷讷地便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2 初至尼比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