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板不如当老攻》木舟孤

19、考试

　　“早啊暻哥。”

　　齐季像是刻意在等他似的站在班门口，在看见池暻走过来时直了直身子，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

　　池暻在他们心中，一直是潇洒直爽的性格，所以相比于任以舟，同学们自然愿意跟这样好相处的人玩。

　　池暻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早。”

　　齐季笑得快僵硬了，头悄咪咪地偏了偏，梗着脖子向池暻身后看去。

　　只见任以舟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在接触到齐季同学的视线后，微微点了点头，眼里没有什么情绪：“早。”

　　齐季连忙受宠若惊地应到：“诶诶早上好，舟...舟哥？”

　　“嗯。”任以舟不冷不淡地应到，然后与齐季擦肩而过，跟着池暻走进了教室。

　　齐季一脸堆积着的笑容在两个人走过去后瞬间消失殆尽，他转了个身，对后排的肖玉使眼色。

　　齐季：看见没，俩人一起来上学了。

　　肖玉在接触到齐季视线的瞬间，心虚地移了移，看着两人往自己这边走但是目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后，才又移回来对上齐季的视线。

　　肖玉：看见了。

　　齐季挤眉弄眼：愣着干嘛呢，观察啊，记录啊，你他妈会不会当侦探？

　　肖玉吞了吞口水，看着门口对自己使劲挤鼻子弄眼的齐季，缓缓地从桌子下面伸出了手，比了个ok。

　　齐季心满意足地笑了。

　　德润的考场是按照成绩排位置，年级前五十的大佬肯定是在第一考场，然后下面的人依次按照成绩排。

　　而任以舟和池暻作为转学生，入学考试成绩都是零分，所以理所当然地被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第一次被分到最差考场的任以舟一脸不爽地背着书包跟在池暻后面，池暻则是没什么表情，十分淡定，毕竟他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除了最后一个考场以外的世界。

　　早就站在22考场门口的苗川一眼就看见他兄弟一脸松散地往这边走，连忙朝着池暻摆了摆手：“日景，这儿呢。”

　　“噗嗤。”

　　池暻听到声音猛地回头，只见任以舟正在用攥成拳头的手放在唇边憋笑着，在触碰到池暻幽幽的眼神时又尴尬地把手放下，沉默了片刻，努力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额...挺，挺别致的？”

　　池暻没有理他，转头过去直勾勾地盯着苗川，苗川被这冷冰冰的眼神吓的一哆嗦，连忙走上去接过了自家兄弟的书包，搂着他的肩膀，一脸谄媚地说道：“暻哥，一会儿考试用不用兄弟给你传答案？”

　　“你觉得呢？”池暻挑了挑眉，用鼻孔对着他。

　　“我觉得我们暻哥特别能分清轻重，知道这第一次考试重要，都没缺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心吧。”苗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兄弟跟咱考场第一名商量好了，考试的时候他就爬桌子上比1234，分别对应ABCD，你就在快交卷的时候....”

　　“不用。”池暻突然出声打断了他，“我不需要答案。”

　　苗川猛地抬头看向他，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不需要答案？这是人说的话？

　　只听池暻又不冷不淡地补充道：“我不写。”

　　苗川：“......”

　　苗川了然地点了点头，眼里再次充满了对池暻的崇拜，而一直站在一旁的任以舟没有耐心看他们在这里挤眉弄眼了，越过池暻，对着苗川点了点头，往班里走去。

　　苗川在看到任以舟的那一刻，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在看到任以舟找到座位坐下后，悄悄伸出手扯了扯身旁池暻的校服袖子，低声道：“你俩....”

　　“他还不知道，你闭嘴。”池暻凑近了苗川，沉声道。

　　苗川立刻伸出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池暻点了点头，碰了一下他的肩走了进去。

　　德润虽然是所贵族学校，却也是所十分看重成绩的贵族学校，有一些没有能力负担起学费的学生，可以靠着自己的真实成绩拿到奖学金，而学校也把奖学金十分巧妙地设置在了一个学期学费的价格上。

　　但是除了真学霸，家里有钱的来混日子的也数不胜数，每次考试更像是一群少爷小姐们的狂欢节，毕竟每次雷打不动地待在最后一个考场的固定就那么几个人，彼此都十分熟悉了，平时跟班里其他人没什么共同话题的人，都在最后一个考场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任以舟单手撑着脑袋，发丝在手指的缝隙中漏了出来，五指修长，腕骨突出，因为弓身的缘故，肩背轮廓分明，拉链拉到最上面的校服外套，服帖地裹在腰间，拉出清瘦的线。

　　他听着周围讨论各种球赛，游戏，化妆品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他就像是这个乱哄哄的教室里唯一沉默而冷静的存在，与周围格格不入。

　　池暻在离他两个位置的后面坐下，不一会儿监考老师就来了，手里拿着用牛皮纸袋子装着的还没有开封的卷子。

　　监考老师是个黑长直的女老师，穿着矜持沉稳的白色衬衫，即使长相温柔，也能从眉间很明显地看出她的不耐烦。

　　考试照常进行。

　　任以舟没有理会周围任何悄悄话和传递答案的声音，只是全心贯注地做题，和周围的风格格格不入。

　　德润出的卷子的确有水平。

　　任以舟快速浏览了一遍卷子后，就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估量。然后就拿起笔还是做题，在遇到难题时也会皱一皱眉，但更多时候只是流畅地在答题卡上作答，流畅地像是在卷子上画画的不良少年。

　　离着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多分钟的时间，他写完了，把笔往旁边一放，也不检查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动作十分流畅，几乎像是机械性地在完成考试。

　　而池暻则是更加流畅。几乎没看过卷子，只是在最初草草填了个班级姓名学号，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单手支撑着脑袋看着前面的任以舟。

　　任以舟坐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最后一场考试，任以舟终于忍受不住周围已经听的十分清楚的交流的声音，在距离考试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他抬起头扫了一眼考场里蠢蠢欲动的学生，抿了抿嘴，然后单手撑桌站了起来，一只手里拿着笔袋和答题卡，另一只手从凳子上把书包提了起来。

　　他在一群赤.裸裸的眼光中走向了讲台，勾起手指，用关节敲了敲正在讲台上玩手机的女老师面前的桌子。监考老师猛地抬头。

　　任以舟淡淡地撇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眼她的手机，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交卷。”

　　女老师闻言点了点头，拿出了个新的牛皮纸袋子，没等她说话，任以舟就很自觉地把卷子放了进去，然后对老师微微点了点头，背起书包走了出去。

　　池暻看到他走出去后勾唇笑了笑，偏头看了眼还在垂死挣扎的苗川，然后低下头从桌洞里掏出手机给苗川发了条微信，苗川感受到了口袋里的震动，飞快地抬头瞥了眼监考老师，随即低下头看着微信对话框。

　　池暻：考完自己走，我先走了。

　　苗川莫名其妙：去哪儿？不跟我玩去了？

　　池暻动了动手指：不了，回家。

　　他输入完之后把手机塞进了书包里，把笔袋收拾好，夹起自己的空白答题卡，在监考老师惊讶的眼神中，把自己的答题卡放进了袋子里，然后偏头对后排的苗川眨了下眼睛，自己先走了出去。

　　他走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差点跟在门口站着的任以舟撞上了。

　　池暻抬头看他，任以舟尴尬地低下了眼睛，仿佛是在努力掩盖自己没有在等他这个事实，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就上个厕所...”

　　“厕所在楼上。”

　　“我迷路了...”

　　“然后正好绕回来了？”

　　池暻靠在班门口的墙上，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刺眼的光线从外面打到了走廊上，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交错着，这时虽然还有春天尚存的一点寒冷，两个人却心照不宣地没有穿自己的外套，蓝白色的校服勾勒出两个少年清瘦的背部轮廓，仿佛是尚存寒意的春天里仅有的温度。

　　任以舟突然觉得自己心脏跳得有些快，就像是身体里某个零件突然散架了一般，零散了一地，他努力地想把它们捡起来拼好，但手却软绵绵地，一股温柔而不可置否的力量在他心底悄悄作祟。

　　任以舟定了定心神，没有理会池暻直勾勾的眼神，往上背了背书包，然后绕过池暻往楼梯处走去。

　　池暻却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一个帅气的转身，自己的手已经落在了任以舟另一边的肩膀上。

　　任以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努力抑制住自己想挣开的本能，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池暻的侧脸问道：“干什么？”

　　池暻偏过头来盯着他，眼睛十分好看却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内容，他笑道：“走啊。”顿了顿，又说道：“怎么，怕我占你便宜？”

　　任以舟低骂道：“滚。”

　　池暻忍不住笑了，他看着眼前少年勾起来的唇角，心底一片温柔：“走，庆祝我人生中第一次考试提前交卷，请你吃饭，你选地方。”

　　“你请？”任以舟挑眉。

　　“嗯。”池暻应道。

　　两个人搂着肩的动作，明明是男生之间十分常见的走路姿势，可是任以舟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懒得去想，也不敢去想。

　　池暻平时说的每一句逗他的话，任以舟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可是每次却还是会往心里进一点，而信任就是在这一点一滴中渐渐形成的。

　　他现在说不上对池暻是什么感觉，好像是自己这辈子除了对王强，第一次对认识不久的人付出那么一点点的信任，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够让他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