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常云被“认”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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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便是一夜。
不知何时，阳光透光窗户的缝隙射进客栈，驱走了无处不在的黑暗。朦朦胧胧中，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常云蓦地清醒，一把握住刚出来的老大夫的手臂，边摇晃边道：“情况如何了？”
老大夫双眼凹陷，本就苍老的面孔经过这一夜似乎又年长了十余岁，他被常云晃得喘不过来气，勉强抬手格挡了一下，抽出一点安全距离后，道：“不太好，他身子骨比我想象的还虚，前段时间的大补适得其反，将他底子给彻底掏空了。”话至此，老大夫不忍地叹了口气，拍着尝云肩膀道：“我是回天乏术了。”
常云沉默地听着，心想：“我这可是创业未半，中道崩殂。”
可生死由命，他奈何不得，无奈长叹后，拱手道：“有劳大夫了。”
将老大夫送走后，常云回到客房，尽冬面色好了不少，虽说照旧苍白如纸，但比起之前灰败的死人样强了不少，最起码胸膛起伏正常，不像之前近气多、出气少。
“我不想瞒你。”见他神智还清醒，常云实话实说：“你身体状况很差。”
尽冬极度平静，只是单纯地“嗯”了一声，没有崩溃哭闹。
他从床上坐起，罕见没有道谢，平淡讲说：“我有点饿了。”
清楚他在故意逃避，常云也没一个劲上赶着继续话题，淡淡道：“我喊店小二送早餐上来。”
“不要。”尽冬摇头，他撇过头凝视着窗外，道：“我有好长时间没有离开过房间了，很想出去看看。”
见他向往的眼神，常云已经到嘴边的拒绝，打了转又咽下去了。
转念一想，都是即将要油尽灯枯的人，等不等得来秋言还要另说，于是他不在拒绝，道：“那你拾掇一下，我带你下楼吃早餐。”
说是拾掇，也就是简单洗了把脸，主要是常云至今孤家寡人一个，女子描眉绾发那套他不会，话再说回来，这尽冬也不是个真姑娘，打不打扮都一样。
不过方便起见，常云还是将他的头发束作一把，用发带胡乱绑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后，常云扶着尽冬下了楼。
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半拖半抱来得更恰当。但即便如此，尽冬还是累着了，他一刻不停地喘息着。
为了避免他被风吹着受凉，常云特意选择最靠里即不挨门也不挨窗的桌子。
待安排好尽冬，并要了茶水和早点后，常云方一坐下，便感觉他背后有一道视线正打量着他。
那视线虎视眈眈，让常云如芒刺在背，他有想法回头寻找，又担心会打草惊蛇，思来想去，常云不动声色地轻踢了一下尽冬的腿。
在桌子的遮挡下，他这个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尽冬一怔，随后下意识询问：“怎么了？”
“我身后都坐着些什么人？”常云尽量压低声音问。
“嗯……”虽然不知道常云为什么这么问，但尽冬还是尽数回答：“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人。”
这间客栈并不小，一楼大堂至少有个三四十坪，摆着十张方桌。
常云位置最靠里，其身后还摆有五张桌子，据尽冬所言，那一老一少分别坐在靠门靠窗的桌前。
听闻有个年轻人，常云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老大夫那个儿子，也就是肖霖的脸，于是有些迫切地确认道：“那个年轻人你见过吗？”
“没有。”尽冬眯眼确认后，摇了摇头。
常云心道：“没有吗？或许是我多想了吧！”
可肖霖那奇怪探究的眼神始终像根刺扎在了他心中，不吐不快。
“客官，您的早点。”
店小二这一声，让常云回了魂，他一个手抖，没接稳店小二递上的筷子。
“客官……”店小二惊呼后，匆忙弯下腰要捡掉在地上的筷子。
常云本来就是故意为之，意图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看清身后那一老一少到底是谁。因此，他用脚拨了拨地上的筷子，让它朝着那一老一少的方向划出去一段距离。
借助筷子的机会，常云离开座位。
他表面上是在弯腰捡筷子，实则偷偷打量着那二人。
正如尽冬所言，靠门与靠窗的两张桌子上各自坐着一个人。其中靠门坐的是个老汉，精瘦干瘪，却穿着极为宽大的衣服，宛如套在袋子里，不伦不类，他将一把长剑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只是那剑当真奇怪，它较普通的剑宽上一指，剑鞘乌黑、剑柄发白，令人一见便知不寻常。
这会儿，他正端着一杯茶慢慢喝着，透过茶盖与茶碗的缝隙，常云不难看见他眉宇间的暴戾。
至于靠窗而坐的，恰是肖霖。
他察觉了常云的目光，歪头勾唇一笑。
视线相对后，常云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那便是昨夜肖霖是来了客栈不错，但尽冬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中。
常云轻啧一声，心道：“是我疏忽大意了。”
众目睽睽之下，肖霖突然抬手打了招呼，道：“常先生，早上好。”
常云虽说不清楚肖霖那边卖着什么葫芦，但直觉告诉他，是敌非友。
尤其注意到靠门而坐的老汉那如饿狼般闪着凶光的眼神，常云当下明了，他收回视线，回到桌前坐下。
一人靠门而坐、一人靠窗而坐的目的莫过于想控制住出口，但常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两个人。
尽冬仿佛置身事外，全然没察觉到客栈里的气氛正渐渐诡异了起来，他捧着足有他脸那么大的包子小口小口啃着，见常云回到位置上，顺手递了一个给他，道：“羊肉馅的包子，你要不要来一个？”
常云正焦头烂额，连个眼神都没给尽冬，冷声道：“你自己吃就好。”
“哦～”尽冬乖顺地继续啃着包子。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栈里的四个人，除去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尽冬，其余三人皆正襟危坐，蓄势待发。
率先打破这平衡的人是客栈店小二。
原来就在他们对峙期间，进来了一个乞丐。
这乞丐邋里邋遢、蓬头垢面，全身上下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他拖着一条断腿，伤处裸露在外，红红黄黄的脓液和污血触目惊心。
他高举手中缺了一个口的破碗，啊啊呀呀的叫唤着，像是在讨要食物，只不过店小二挡在他的面前，捏着鼻子，厌恶地推了他一把道：“那来的叫花子，这里没有给你的吃的，快滚！快滚！”
那乞丐被推到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照旧啊啊呀呀叫唤，尽冬看得忍不住蹙眉，小心翼翼问：“我可以把这个包子给他吗？”
“你想给就给。”常云面无表情道。
得了准许后，尽冬抄起桌上的肉包，踉踉跄跄走到那乞丐身旁，将肉包递给他的同时并把人扶了起来。
“你还好吗？”尽冬忍不住问。
常云忍不住嗤笑，明明他自己站都快站不稳了，还要关心别人，真不知道该说他痴还是该说他善良。
那乞丐自然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紧紧握住肉包，宛如护食的狗，凶神恶煞地打量着尽冬，一副怕他在抢回去的样子。
尽冬不知所措，准备问：“一个够吗？需不需要第二个？”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乞丐便推搡了他一把。
尽冬本就重病在身，这一把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店小二率先看不下去了，再次上手推那乞丐，这次直接把人推出大门才罢手。
他站在门槛上，叉腰道：“成，成，成，这位客官心好，拿着包子滚远点吃，莫耽误我们开门做生意。”
尽冬匍匐在地。常云看了有看、等了又等，见他无法凭借自身力量站起，终是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他这一动，坐于窗边的肖霖扬手便是一颗飞蝗石，笔直朝着他的后脑勺而来。
常云早有准备，他宛如后脑勺长了眼睛，右手倏地张开握住了近在咫尺的飞蝗石。
“好身手！”肖霖拍掌道。
常云嗤笑，他缓缓松开右手，只见原本圆润的石子早已在他的掌心中化成了一抔尘土。
他这一手，具有足够的震撼力，无论是肖霖还是靠门而坐的老汉都齐齐咽了口唾沫，见预计的威慑目标达到了，常云道：“我想我并不认识你们。”
“你是不认识。”肖霖嘲讽道：“能被你血剑腥风认识的都是死人。”
“等等！”这下常云算是听懂了，他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血剑腥风？”
肖霖讽刺道：“现在全武林的人都知道你血剑腥风长成什么模样，你就是想诬赖也赖不掉，难不成是你怕了？”
常云看着这出闹剧，颇觉头痛，毋庸置疑，他血剑腥风的身份是武林盟故意放出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常云被“认”出来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