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格兰瑟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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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身体被推动的莱特被迫从梦境中醒来。
一天内被同一个人打断了两次梦境，莱特不由得叹了口气。
“有事吗？”他问。
“你知道这是哪吗？”莫怀诏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白泽说圣城里应该不存在这样一座花园。”
“这里就是圣城。”莱特看了眼天上格外宁静的月亮，转过头看向联络装置，“你为什么觉得圣城里应该不存在这座花园？”
“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白泽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只看见了你能够看见的一切，如果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出现在监控中过呢？”莱特反问。
联络装置的指示灯闪烁了一秒钟，白泽认同了莱特的说法：“你说得对，我并非无所不知的。”
“明明白泽应该是无所不知的。”莫怀诏小声吐槽。
“你想知道什么事吗？我觉得你可以去问犹格前辈。”莱特友善地提议。
莫怀诏飞快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既然莫怀诏拒绝了，莱特也不再坚持，又将目光转向了格兰瑟姆。他仍旧在给植物施肥，把肥料从袋子里掏出来埋在植物的根部。属于生命的气息从肥料之中满溢到整个花园，莱特忽地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莫怀诏问。
“我过去看看。”莱特说完，朝格兰瑟姆走去。
被格兰瑟姆拖着的肥料袋已有些干瘪，依稀显露出人的形状。对于莱特的接近，格兰瑟姆没有丝毫表示，仍旧闭着眼睛，麻木地给植物施肥。
触手撕开了肥料袋，里面的人失去了束缚，从袋子里滚了出来。那是一个有些瘦削的青年，有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曲的黑发，身上满是鲜血淋漓的伤口——新的、旧的，伤口的模样如同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生长而出一样。他身上的不少地方还鼓着包，看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攫取他的生命作为养料。
真脏。
莱特抖了抖触手，却又没有地方可以蹭干净，只得不情不愿地将触手收了回去。
“我怎么出来了？”青年闭着眼睛，说着梦话。
“我也不知道，我把你装回去吧。”格兰瑟姆回答。
说完，格兰瑟姆又重新用肥料袋将青年包裹起来，继续他的施肥工作。
青年在用自己的生命饲养着这座花园，而事实上他的生命完全无法供养如此庞大的一座花园。以他现在消耗生命的速度，不出三天他就会陷入人类意义上的死亡。但他看起来没有任何不情愿的地方。
人类挺奇怪的。
莱特在心里得出了结论，又继续观察着格兰瑟姆从肥料袋里掏出了极为微小的虫子埋入土壤。虫子在接触到土壤之后便四散开来，化为浓郁的生命能量注入到土壤上生长的植物之中。
花朵盛开得愈发娇艳。
观察完了肥料的具体情况，莱特又回到了莫怀诏的身边。
“你看到了什么？”莫怀诏问，打了个哈欠。
夜已经很深了，通常这个时候他早就睡着了。结果偏偏两次任务都是大半夜的在外面工作，他真的很困。
“袋子里装着一个人。”莱特瞥了一眼莫怀诏，“你要是很困的话，先睡会儿吧。”
莫怀诏点点头，没有异议，靠在莱特身上闭上了眼睛。
大概真的是太困了，莫怀诏闭上眼睛刚过了几分钟，就陷入了沉睡。
联络装置的灯长久地亮着，将面前发生的一切如实记录。莱特给莫怀诏换了个睡得更舒服的姿势，目光凝视着格兰瑟姆。
天边露出了一丝晨曦，将黑夜驱逐。
格兰瑟姆终于为整座花园施肥完毕，拖着呈现人型的肥料袋回到了花园里的小屋。
指示灯亮了一个晚上的联络装置里突然传来了白泽的声音：“文筠说你不是个好人。”
莱特愣了愣，对于白泽主动对他说话有些意外：“那你怎么觉得？”
“我不知道。”白泽用笃定的语气说着不确定的话语，“我觉得好的定义太绝对了。以我的标准来看，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好人。”
莱特打量了联络装置好几眼，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因为我觉得他说得不对。”白泽平静地说着，“本着公平的原则，我觉得我应该要告诉你。”
这个被人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还挺有意思？
天空更亮了些，格兰瑟姆将肥料袋放入小屋之后，又独自一人走了出来，朝花园外走去。
莱特推了推莫怀诏，然而莫怀诏只是嘟囔了一句：“让我再睡会儿。”之后他用手挡住眼睛，任由莱特喊他，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
莱特没有办法，只得背起他，将联络装置装进兜里，跟着格兰瑟姆走出了花园。
格兰瑟姆的目的地是圣城里一栋普通的公寓。
莱特看着他熟练地从身上摸出钥匙打开门，洗了手和脸之后躺上床，甚至还换上了睡衣，显然对跟在他身后的人一无所觉。
“我建议你最好在他家里等着。”白泽又开始提出建议，“这样他醒来之后就可以直接询问了。”
“我觉得还是出去吧。”趴在莱特背上的莫怀诏有气无力地提议。
莫怀诏在路上就被颠簸醒了，只是没休息好，整个人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见他这样，莱特也没让他自己走，就干脆继续背着他。反正背着莫怀诏对他来说也不费劲。
莱特沉思两秒，决定采取莫怀诏的提议：“那我们出去吧。”说完，他顺便把莫怀诏放了下去。
联络装置的指示灯闪了闪，里面传来白泽平静的声音：“为什么不听我的？”
“假设你一觉醒来，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人，你不得提高警惕？”莫怀诏对白泽十分不屑，“一提高警惕，不就不好问话了吗？说不定他不仅不想听我们说话，还想攻击我们。”
莫怀诏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在指示灯闪了闪之后，白泽又问：“睡觉是什么感觉？我从来没有睡过觉。”
“你关过机吗？”莫怀诏没好气地问。
“没有。”白泽不明所以地回答。
莫怀诏终于也无话可说，推着莱特走出了格兰瑟姆家门。
关上门之后，莫怀诏摸了摸肚子，有了一个非常符合人类的提议：“我们先去吃早饭？”
尽管莱特不觉得饥饿，但他还是同意了莫怀诏的提议。
只剩下白泽十分不满：“你为什么不工作？你是坏人。”话音刚落，它就被莫怀诏切断了电源。
吃过早饭，两人又再次来到了格兰瑟姆的家门前，由莱特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格兰瑟姆才打开门，整个人明显还很困。他打了个哈欠，问：“你们是谁？”
莫怀诏掏出了一张证件：“我们是贤者之石计划的参与者，听说你最近出现了梦游的情况？”
格兰瑟姆的脸色变了变，点了点头：“没错，请进来坐吧。”
三人坐在沙发上，格兰瑟姆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我发现自己梦游，是三天以前的事情了。最近我每天都特别累，即使睡十二个小时也仍然十分困倦，于是我买了个摄像头，发现我每天晚上都会换好衣服出去。”
“你对自己梦游时做了什么有记忆吗？”莫怀诏问。
格兰瑟姆摇了摇头：“我没有一点印象。”
当面交流，格兰瑟姆似乎是个非常普通的男人——从长相到内在，表里如一的平庸。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对园艺感兴趣吗？”莫怀诏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园艺？”格兰瑟姆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我根本不感兴趣，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只想躺在床上看视频，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莫怀诏犹豫片刻，觉得告诉他实情似乎也没什么缺点，便诚恳地说：“我们见到梦游中的你了。”
格兰瑟姆显然有些激动：“什么？你们见到我了？哦天哪，我梦游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为什么我醒来之后浑身上下会该死的酸痛？”
“我们见到你在一座花园当园丁。”莫怀诏观察着格兰瑟姆的表情，“而且非常熟练。”
“这怎么可能？”格兰瑟姆连忙摇头，“我对园艺一窍不通……哦，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每天肌肉都会酸痛。”
“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如果发现了什么线索请及时联系我们。”莫怀诏说完，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格兰瑟姆。
“好的，如果有发现我会联系你们的。”格兰瑟姆收起了自己的通信终端。
暂时格兰瑟姆这里看起来没有更多的线索，莫怀诏看向莱特：“我们走吧，我再去研究一下那份文件。”
“好。”莱特点点头。
他完全不明白莫怀诏都在做些什么。就算知道了格兰瑟姆其实不会园艺，对事情的真相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依他之见，梦境会告诉他一切的答案，告诉他一切的起源。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莫怀诏想做什么他也没有意见。
两人走出了格兰瑟姆的家门，依稀听见身后格兰瑟姆庆幸的声音：“那岂不是说我以后不用刻意运动也能保持好身材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格兰瑟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