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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我的车修好了,汽修厂的师傅一大早帮我把车送来,我正好开着去上班。
      到了公司每个人都问候了我的身体状况,人情冷暖,今天一早就非常暖。而蓝亦夫照旧没过几分钟就呼喊我的名字,我夹着笔记本往他那间屋子大步走。
      “身体好些了吧?银峰酒店管理公司那个陆总,你们上次谈得怎么样?”
      我心里笑他对我的关心也太没有诚意,你这问都问了好歹也等我回答了再提工作啊。
      “上次给他看了蓝天之前参与的酒店图片,然后聊了一下我们这边的资质还有方式,太具体的倒也没谈。”
      “聊得愉快?”
      “挺愉快。怎么了?”
      “有人给我透了个风,银峰那边只要我们出设计……”
      “已经内定了装修公司施工单位?但银峰本来就是老牌的酒店管理公司,有长期固定的合作伙伴也正常,这突然找到我做设计我还奇怪呢。”
      蓝亦夫突然眉飞色舞,“我的Rainbow,要不你去活动活动?我看那天谈完你还跟陆总去吃了饭……”
      “蓝总,银峰的陆总是我堂哥。”
      蓝亦夫更兴奋一点,“堂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没血缘关系的那种。”
      蓝亦夫一拍桌子,“那更好!”
      我当然知道蓝亦夫是什么意思,要搁其他人我是非常愿意去活动的,毕竟我跟钱不会过不去。但陆琛不会因为看了几次视频就来找我,他能来找我,我姑肯定做了不少游说工作——不仅游说他让我做设计,还顺带着游说些其他的。
      但我既然对他没那心思,我又何必冒日后里外不是人的风险。
      蓝亦夫看我不发话,摇头晃脑撒起娇来,“Rainbow……”
      我赶紧起立,装作咳嗽一声,拿手指掩着嘴,“我这带着病毒呢,可别传染给蓝总了。我这病毒可强了,被我传染的那个人可能还卧床呢。”
      “你给我回来,我带你去的医院,你别打岔。”
      我装作没听见,退出了蓝亦夫的办公室。蒋曳有没有好些我不知道,也无处考证。
      但蓝亦夫还是偷摸着安排了饭局,还在吃了一半的时候打着电话退了场。
      我告诉陆琛,“你别有心理负担,也不用理会我们蓝总。他是老板自然想争取更多的利益,但银峰这么多年肯定有自己的做事方式,我能理解,蓝总其实也理解。”
      陆琛听我这话笑了笑,他有一颗尖尖的虎牙,让他一笑就露出孩子气。
      “雨阳,其实我挺感激蓝总能约我出来的,酒店的案子还没有正式开始,设计师也没有完全敲定,我这想见你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我打了个哈哈,“陆哥你可别这么说。”
      “我知道,表舅妈说了你才分手,我没逼你的意思。”
      我差点喷茶,我这姑妈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我假装下午要开会匆匆告辞,陆琛多半能看出来这不是真的,毕竟蓝亦夫这老板刚才就坐一桌吃饭,什么都没提,只让我俩慢慢聊。
      我也顾不上场面的圆满了,我只想快点溜,哪怕连滚带爬,我也不想再跟陆琛这么面对面坐下去。
      蒋氏那边工期催得紧、质量要求也高,组里的两个实习生天天在现场驻扎,我也隔三岔五地去看看。我把车停好,提着包下来就看到一个高个儿男人立在我车左前侧,他戴着口罩,只露出剑眉星目。
      我走到他跟前,也不好盯着人看,“帅哥,麻烦让一让啊。”
      他眉头一皱,手指从耳后勾下了口罩的带子。我听到他咳嗽一声,一抬头,是蒋曳。
      我掐指算算,也是纳闷,五天过去了,他竟然还病着。
      “蒋先生。”我看着他。我从没有认真看过蒋曳的脸,现在隔太近,我注意到他右边眼角下方有一道疤,就是很多男生脸上都有的那种。
      “认出来了?”我听出他有点置气的意思。
      “你……你去看过医生了吗?”
      他摇头,“没有。”
      我看看手机,“蒋先生,我约了工人,那我先去行政楼了。”
      蒋曳往旁边挪了一步,我从两辆车之间钻出去,小跑着去行政楼。
      我不知蒋御是不是看到我来了,我刚把事情说完她也到了现场。她四处看了看,又提了几个意见。最后,还跟上次一样,说请我吃饭。
      我不好拒绝,也想把上次那顿饭还给她,便主动做东。我找了几家店都没有位子,最后还是她请秘书安排,在一家火锅店订到了座位。
      她把菜单交由我,“雨阳你来安排,我晚上吃得少。”
      我点了吃火锅常规会点的菜色,在第一片毛肚还夹在筷子上的时候听到她“欸”了一声。
      我沿着她的视线寻过去,是蒋曳,他对面坐着一个姑娘。
      “这怎么回事?”蒋御说,音量和语气更像是自言自语,而不是在问对面的我。
      我把头回过来,把筷子上的毛肚重新放进翻滚的火锅里。
      “我这秘书,哎呀,这纯儿回来了我早该想到他俩要聚一聚的,纯儿就爱吃这家店。还是怪我,我这脑子,怎么还偏偏把你约到这里。”现在这话是对我说的了。
      作为蒋氏的总裁,蒋御的脑子大概是全球最优秀的那百分之一,我没把这当作巧合,再次解释,“蒋总,我跟蒋曳真没啥关系。”
      “是吗?你不觉得别扭就好,纯儿她爸是公司一个退休的副总,也算是创始人之一,小曳跟她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
      “噢,这样。”我点点头,刚才我还以为是相亲,现在看来说是约会更合适。
      我有点遗憾,这有了女友,我睡蒋曳的小目标可能就得搁置了。我懊恼自己前些天错过了机会,这大提琴再不能贴着我耳朵演奏了。
      蒋御整顿饭的时间都没去打招呼,只在吃完我买单的时候过去了一趟,她伸手指了指我的方向,蒋曳回头看到我,没什么表情。而我机械地笑了笑。
      我跟蒋御在门口告别,我取了车开车回家,感觉心里重新空了一截。
      老宅子瓦片墙面和水电改造的工作都告一段落,给蒋曳准备住的那几间屋子订的地板迟迟没到,我约上小王直接往建材城跑。
      扫荡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我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替代物。我感激今天是小王来接我来开车,否则走了两万步的我此刻会握着方向盘哭。
      在车上我跟小王继续说着老宅子的事,有一搭没一搭,眼皮越来越沉,我跟小王说我睡十分钟,话一说完我就几乎昏了过去。
      我是被蓝亦夫打来的电话吵醒的,他急着跟我要去年的一张效果图,我翻遍了手机相册也没找到。但我没开自己车,电脑也不在手边。
      “小王,我先不回家了,麻烦送我去公司。”
      首先传来的是一声轻笑,然后是大提琴,“秦雨阳,我还以为你是装睡,原来你是真睡得沉。”
      可不是吗?是睡得过分沉了!连什么时候停过车,什么时候换了人都不知道。
      蒋曳连续咳嗽了几声,“你说这病毒是不是全部跑到我这里来了,怎么你没事了我却老不好?”
      我翻翻眼皮,“别赖我,你一不去看医生,二还吃火锅,能好吗?再说了,我跟你并没有太亲密的接触,你是不是被我传染的还存疑呢!”
      “昨天是我妹妹要吃火锅。”
      我继续翻眼皮,“妹妹?大蒋总可没管那姑娘叫妹妹!”
      “你昨天跟我姐吃饭是聊什么?”
      其实我几乎可以确定蒋曳已经不再怀疑我是蒋御那边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该说的不该说都一股脑倒出来,“大蒋总上次请我吃了一顿牛排,于情于理我该还请一顿。火锅店是她选的,我估计她还是以为我跟你有些什么,便想利用我给你找找不痛快。其实大蒋总也挺有意思的,一方面想整你,一方面也没对你下太大狠手,看来毕竟是亲兄妹,留了情分在。”
      蒋曳没回应我这话,眼睛直视前方。我往车门这边靠了靠,头顶抵着车窗玻璃。
      我拿到电脑在第一时间给蓝亦夫发了图片过去,等我从楼上下来,我发现蒋曳并没有离开。我的车就停在停车场,但我还是上了他的车。
      我想起昨天吃火锅的纯儿,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自己的不地道。我看见路口有一家超市,扯谎说有东西要买,就叫蒋曳停车放我下去,又叫他赶紧走。
      他也真的走了。
      我在超市晃荡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大包小包地提回了家。我跟姥姥打视频电话,让她远程指导我和面擀面。
      我的本意是让她老人家觉得好玩,但没想到到最后她跟我妈俩人在电话那头双双落泪。她们认为我孤苦伶仃,回到家还吃不到一口热饺子。
      我妈第二天又抹着眼泪跟我姑说起了这事儿,于是陆琛再次联系了我,说要给我送饺子。
      我告诉陆琛我冰箱里还有不少,他又说有个朋友新开了保龄球馆,让我也去体验体验。
      我还没想好合适的回绝方式,他直接说他一共准备了十个项目,我不打保龄球他再报下一个就是了。
      这架势简直跟我当年追宋星辰一模一样。我惺惺相惜,点点头答应了。
      在车上他就问了我鞋码,到了球馆便去租鞋。我在球道这头的休息区等他,他提着鞋走过来,直接半跪了我跟前,跟要求婚似的。
      我简直吓一跳,“干嘛?”
      他抬头,又露出那颗尖尖的虎牙,“换鞋。”
      我赶紧一把抢过鞋子,“我自己来就行了。”
      保龄球有段时间风靡北方,我忘了那会儿我是几岁,反正有几年的时间每周二晚上我爸都会带我妈去打一场。而他俩会用比赛的胜负来决定接下来的一周谁负责倒垃圾。
      后来,打保龄球的人越来越少,保龄球馆一间间倒闭,我们家倒垃圾的重任就落在了我头上。
      我站起来走到球道前方,跟陆琛说:“我从来没打过,连球瓶一共几个都不知道。”
      他倒是很宽容的样子,问我:“你力气大吗?”
      我惊讶,“球很重?”我看了看旁边球道,观察了一下别人打球的样子,“我力气大,但会不会扭到手?”
      “噢对,你不能扭到手。那八号球好了。”
      陆琛递一个球给我,我猜这应该已经是整个球馆最轻的一颗,但还是比我想象中要重一点。
      陆琛在旁边球道给我示范如何持球,如何摆球,我学了半天也没找到窍门,干脆一切从简,就拿着球,走两步,手一摆球一扔,好的,球又偏到了一边去。
      陆琛看我实在是打不中,怕我无聊,就劝我别打了。但我这人就怕别人可怜,我还就经不起别人一激。陆琛见我不到黄河不死心,从他的球道走过来手把手教我。他告诉我用力的位置,在我走步的时候帮我扳住肩膀不让动作变形,在他的帮助下我还真的成功击中了几个球瓶。我高兴得蹦起来,一边跳一边隔空抱了抱陆琛。然后我看到了蒋曳。
      在他身旁站在保龄球馆的老板,因为我们进来的时候他过来跟陆琛握了手,所以我认得。
      那个纯儿从更衣室出来,轻手轻脚冲到蒋曳身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但蒋曳并没有被吓一跳,他正盯着我看,对其他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我装作不认识他,放开陆琛跟他说我不打了。
      陆琛去还鞋子,我在门口等他。我控制住自己不往蒋曳的方向看。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别看,他跟他的妹妹打球,我跟我的哥哥打球,别看,别看。
      我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陆琛已经走到我跟前。我还是没忍住回了头,蒋曳也确实还在看我,心里暗藏不住的小得意让我看不起自己。
      我相信以前宋星辰也给过叶霜这样的追随和注视,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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