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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蒋氏那边,审计已经进场。蓝亦夫带着Jacky,亲自帮我处理此事。Joan在出事当天就给我发了长长的语音,再之后就没有到公司来了。照片是她发给蒋御的,她当然不是为了整我,她也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发展到最后这种地步。

      姥姥最近迷上了织物,家里的水杯水壶遥控器都被她织上了套,她坚持给我的保温杯也织一个。她把一团团毛线球摆在我跟前,要我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
      “姥姥,您有没有颜色饱和度不太高的线啊?这太鲜艳了都!”
      “小孩子就是要用鲜艳的,我看这粉色的就好!”
      “我看就您还把我当小孩子。”

      姥姥的手机在餐桌上唱着“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我妈把她的手机拿过来。
      姥姥看了眼号码,“你姨姥姥这么晚打什么电话?”
      “您快接吧,这歌都唱了半首了。”
      姥姥接起,“啥事儿?”
      接电话的还不是姨姥姥,是她的孙子晓乐,“姨奶,家里来了个男的找雨阳姐。”
      “找雨阳?”姥姥觉得奇怪,“谁啊?找雨阳干什么?”
      “他说找姐姐负责。”

      我把手机接过来,“晓乐,我是雨阳姐。你让他进门了吗?”
      “我没有,我奶奶下楼去买醋了,她没带手机,但最多十分钟也就回来了。”
      姥姥的老年机声音巨大,我爸我妈都听到了,他们都跑了过来。姨姥姥和晓乐住的地方是姥姥名下的房子,处在最好的学区,离我们这儿最好的中学三分钟步行距离。晓乐就在那所中学念高三,家里为了方便照顾,就租了姥姥这老房子住。我当年为了上好学校户口就跟着姥姥,如果有人找到这个地址,那八成是有我的身份证信息。
      排除宋星辰,他有我家的地址。排除蓝亦夫,他没有搞这种事情的必要。再排除陆琛,他要找我我姑会亲自领着他上门。那么,老房子门外站着的只能是蒋曳。

      我爸拍拍我肩膀,“你是不是工地上出事故了?难怪你这突然又回家来,雨阳,真出事了咱们可不能逃避!”
      我赶紧否定,“哎哟爸,你当我什么人啊!”
      晓乐在电话那头问:“姐姐,现在怎么办?”
      “晓乐,你跟他说我不住这里。”
      “我说了,他说联系不上你,要你的地址。”
      “晓乐,你跟他说,我明天会联系他的,让他先走。”

      过了一分钟,“姐姐,他说他不信。”
      “晓乐,你跟他唱首歌?”
      晓乐在电话那头惊讶,我身旁的三位也是瞪大了眼睛。
      晓乐问我:“他是孙悟空?唱歌跟念咒一样管用?”
      我拍着胸脯保证,“管用,肯定管用。”
      晓乐将信将疑,“啥歌?”
      “但你这年纪可能没有听过。”
      “我就爱听歌,你说。”
      “《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好妹妹我知道,好像是个乐队。但这歌我真不知道。”
      我转念,“Rap你会吗?”
      晓乐语气兴奋起来,“这我会。哟哟,skr skr……”
      “歌词我发你了,你照着念十遍,保证管用。”
      我们一家四口像几十年前寄在一块儿听收音机里排球比赛实况一样,四个头一个挨一个,中间放着一支小小的老年机。
      我们听到晓乐在那头起了范儿,“哟哟,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为何,为何,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你说,你说,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为何,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我快笑岔气,十遍没有唱完,晓乐发来捷报,“姐,那人走了,你这什么招啊?”
      “反正不是什么好招。Respect啊晓乐。”
      我爸妈还有姥姥一脸的迷思,但我确实不好解释这事儿。我装作困得不行,把他们都赶出了我房间。

      第二天我爸一早就叫醒我,他听到我说今天要联系那个要我负责的人,就来问我去不去修电话卡。
      我很快洗漱好跟着他出门,他们单位下面就有办事大厅,我取了号,跟着他上楼跟那些阿姨伯伯打招呼,再下来刚好轮到我。
      问题几分钟就解决了,就是卡坏了。
      我拿着新的卡迟迟不肯放进手机,工作人员催促我,“你赶紧放进去试试,这后面还排着很多人呢。”
      “好,抱歉。”
      我把卡放进去,蒋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工作人员看我电话已经通了,就说:“能打通就行,我这儿也不用再试了。那你去旁边吧,我喊下一个号了。”
      “喂。”我接通。
      他招呼都不打就质问我:“我做错什么了要你这样躲我?”
      “我没躲你。”大实话,“我手机卡坏了,回来就坏了,刚换了新的。”
      “真的?”
      “那你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值得我躲的?”
      “我那天走是因为许叔叔,就是纯儿父亲突然离世。”
      “我知道。”
      “我们家老爷子要我去协助丧葬事宜,所以后面几天也没有跟你讲。”
      “我理解。”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伤人,毕竟他是从我床上不告而别的。
      “你们这儿好冷。”
      “我可没邀请你来。”我还是好奇他怎么会有我的身份证信息,“你怎么找到我们家老房子的?”
      “那堆审计材料里有你跟蓝天的合同副本,里面有你的户籍地址。”
      原来如此,“你在哪儿?”
      “香格里拉。我不太清楚是在哪条街……”
      我打断他,“我们这儿就一家香格里拉,我知道你在哪儿。”

      我开走了我爸的车去找蒋曳,然后接上他去商场买了秋衣秋裤。他嫌弃没有洗过,我请他在生命和邋遢之间慎重抉择。
      也不知有些人是不是天生就金贵些,才穿了半小时,蒋曳整个背上全是疹子。我又把他送回酒店,让他把秋衣秋裤脱下来我拿回去洗。
      我打开衣柜拿出酒店的洗衣袋,把秋衣秋裤往里面塞。
      蒋曳突然叫住我,“秦雨阳,既然已经要把衣服拿回去洗了,不如把我也带上。”
      “不必。”我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房间。

      我守着洗衣机看它轰隆隆旋转,然后开始启用从来没有派上过用场的烘干功能。我姥姥见我一直对着洗衣机不挪步,一边剥着蒜,一边走过来看我。
      “雨阳,洗什么洗这么老半天?”姥姥说着话弓下腰从透明罩门那里看进去。
      “秋衣秋裤。”
      “你不是不穿吗?”
      “姥姥,不是我的。”我招供。
      “那谁的?还烘干,等着穿啊?”姥姥眼睛一亮,“老房子!昨天去老房子的那个!”
      她捡起一边的洗衣袋,“现在住酒店里?那中午来不来家里吃饭?饭量大不大,我要不要多下点米?”
      我赶紧打住她,“姥姥,您就甭管了。”
      “好,我不管你。但你把你爸的车开回来了,现在是不是得去接他下班了?”
      我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洗衣机哼了一段小曲宣告烘干结束,我拉开洗衣机,把皱巴巴的两件套取了出来。
      我不愿意我爸久等,于是先去接了他,再出发去香格里拉。
      我爸这人只对我的工作提意见,对我的其他方面,他只是看着,从不多言。我把秋衣秋裤放到前台,跟蒋曳发了个信息,就折回车里。
      我爸眼睛盯在自己手机上,咳嗽了一声,“要是朋友来了,你妈妈肯定也是想见见的。”
      我没回答他,跟着电台唱起歌。

      我回到家中姥姥是一脸的失望,电饭锅里的饭量是平时的两倍,桌上甚至连碗筷都多摆了一副。只有我妈毫不知情,还开玩笑说姥姥数错了数。
      蒋曳说背上还是痒,我买了药给他送过去。我扒下他的浴袍,疹子已经消了。
      我用力拍打他一下,“说谎的人要吞一千颗针。”
      “我都饿到前胸贴后背了,给我针,我吞。”
      “那穿衣服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蒋曳只剩一条内裤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捂住眼睛,“蒋先生,你选选吧,是出去吃饭还是把裤子也脱了睡床上去。”
      蒋曳利落地钻进了被窝,我把眼睛睁开,跟他说了声再见。
      我在大堂站了几分钟他就下来了,拉过我的手,走进呼呼的北风中。
      我围巾绕住了半张脸,蒋曳低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突然绽出一个笑容,仿佛我是一颗糖。
      我们去吃铜锅涮肉,我帮蒋曳去厨房要了一叠辣酱,他终于不再一边吃一边摇头。
      他的手机响了三次,他只接了一个,剩下两个为何不接,我能猜得到。
      酒足饭饱,我重新绕回我的围巾,跟蒋曳走在北方深冬的街道。他的鼻尖被冻得红红的,但他没抱怨,反而心情不错的样子。
      “怎么没下雪?”他突然问。
      我笑他的想当然,“你是觉得北方一到冬天就大雪纷飞对吗?”
      “难道不是吗?树上挂着冰柱,路上都是堆的各种雪人。”
      “你说的那是《冰雪奇缘》,雪人会跳舞,我的名字叫艾莎。”

      “雨阳姐姐。”身后有人叫我,“姐姐。”
      那声音已经就在我背上了,我回过头,是晓乐。他的高中就在街对面,他从一群人中冲了出来。
      他认出站我身旁的是蒋曳,哟哟两声,又开始了rap,“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为何,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蒋曳脸臭到极点,也不顾表情管理,直接瞪着晓乐。
      晓乐被蒋曳瞪怕了,挽住我的胳膊,“姐姐,咱俩太久没见面,都变网友了。”
      这时候他有同学路过,大概是看到了我,也跑了过来,“晓乐,你姐姐好漂亮,姐姐,我看过你的节目。”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蒋曳已经把我的围巾拉起来,我眨了眨仅露在外面的眼睛,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雨阳姐,你上我家吃饭吗?”晓乐又问。
      我摇头,“我们刚吃了。你快放假了吧?”
      “我们高三补课,还得上十多天。”
      “噢,那会儿我都走了。”
      “姐姐今年过年还回来吗?上次姨奶说你分手,是不是今年过年就回来过了!”
      蒋曳在旁边故意大幅度摆动牵着我的手,幅度之大,晓乐很难不注意到。
      他几乎蹦起来,“姐姐,你又复合了?”
      我讪笑,“是换人了。”
      晓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得罪了人,抓紧双肩包的两根带子,边说边跑,“雨阳姐,我待会儿还上晚自习,先回去吃饭了。”
      我的目光还盯在晓乐奔跑的大长腿上,蒋曳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你这弟弟,几岁了?”
      我算一算,“十七。”
      “他多高?”
      “大概一米八出头,好像比你矮一点。”
      他点点头,“我跟他打一架,要是赢了不算太欺负人吧?”
      我简直难以置信,“你以前真是混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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