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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卢家庄议事 ...

  •   因卢夫人一句话,展昭留在了雪隐居,原以为白玉堂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不料对方只是看着他微微一笑,喊来苓茗,叫他去备好热水,“与猫大人洗尘”,又说夜深人饿,备了些许酒菜,充作夜宵。展昭被他忽喜忽怒,变化无常的态度惊得一乍一乍,还未整理思绪,一位小厮已进来,说是热水准备妥当。白玉堂眉开眼笑,推着展昭进入隔壁房间,转身走出,带上房门,展昭不知所以,暗猜此人又有什么花样,四处查看之下,又没发觉有何异样,挠了挠头,除衣入水,才背过身去拿皂角,闻得背后窸窸窣窣一阵乱响,转头惊诧地发现,西窗上开了一个圆圆小孔,一根木棍伸入,正挑起他的衣服,缓缓移动。展昭心中暗骂,直欲扑出抢救,孰料水声才起,窗外就有咳嗽声传来,展昭一愣,接着又有人在窗下说话,不用细想,便知是白天见过的那位,假扮白玉堂的年轻女孩儿。
      “猫大人好身材。”白玉堂的声音,叫人磨牙,展昭明知他们什么也瞧不见,却也不敢再动,只好缩回水中,无奈道:“那衣服又不值钱,白少侠拿它作甚?”窗外一阵嬉笑,展昭眸中冒火,听那人道出两字:“戏、猫!”便止了声音,好似都离去了一般,但每次展昭要起身时,那女孩儿都会说两句话,吓得展昭不敢再动,如此一来二去,展昭也有些恼火,然此时自己衣服在他们手里,却也不得不忍耐,想了想,干脆趴在桶边,默默运功,再不理门外两人。
      白玉堂站了会儿,渐觉无聊,然他此番好容易将展昭骗来,更发现他就是前几次所见的少年侠客,早坚定了欲劝他褪去束缚的心,便耐着性子守在外面,口中不歇的劝着展昭:“做御前护卫有什好处?就那几两俸银米粮,就换得你自由身,果真是笨猫。”“你这么笨,将来不叫那些鹰犬戏得团团转?”“官场哪有江湖自在”……如此这般说了一大通,连卢二小姐也打了个呵欠,暗想这白老鼠,什么时候这么爱说话了,都两个时辰了,也不见口干……他这到底是在气什么呢?怎么听着有些不对?终于忍耐不住,寻个间隙,悄悄走了。
      白玉堂滔滔不绝,说得口干舌燥,半晌不见门内回话,想起隔了这么久,水大致也冰冷了,不觉有些担心,却又转念一想:管这只猫作甚?谁叫他犯了五爷忌讳?又隔了片刻,左右寂静得叫他有些烦闷,终于忍耐不住,敲了敲门:“喂,猫大人,该不是淹死了吧?”等了片刻,不见回答,皱眉踢开房门,冲进去的一刻,火冒三丈。
      “死猫,白爷爷在外头废了那么多口舌……你居然在水里也睡得着!”
      展昭是被饭菜香味儿“熏”醒的,习惯性地揉揉眼睛,喃喃道:“不知师父又准备了什么。”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连忙从床上爬起,下一刻,望着衣袖愣住了。房门打开,耀眼的阳光直刺双眼,展昭眨了眨眼睛,就见着卢夫人走进来,将手中碗筷放在桌上,跟进来的白玉堂拿眼睛瞥自己,尴尬一笑,嘴巴却丝毫不让人:“果然是猫,闻着早餐便馋醒了。”一语未了,已又开始呼痛,原来是卢夫人又拧上老鼠耳朵,道:“还不是你这没分寸的老鼠害的,还敢挤兑人家。”展昭想笑又觉白玉堂可怜,挪过目光,对他求助眼色视之不见,气得白老鼠咬牙切齿。
      卢夫人松手,盛了一碗粥,递给展昭,笑道:“展大人连睡了一日一夜,还不饿么?”展昭诧异,白玉堂用手肘推推他,眯着眼笑道:“你这三脚猫,居然还是只不自量力的猫,中了七鹰一叉,不在猫窝歪着,还敢上我陷空岛来?还敢冒风寒?”展昭横他一眼,心道也不知是哪知老鼠盗了三宝,又害他在冷水里呆了许久,现在还敢来说道。打定主意不理他,轻啜一口粥,香甜之中微微含着苦涩,便知是卢夫人在其中加了药材,当下言谢,卢夫人笑道:“若不是老五莽撞,你也不必吃这草根。又何必谢我?”

      展昭吃完早饭,卢夫人婉拒他的帮忙,自己收拾了碗筷,道:“其他几个主事的,现都在庄里,展大人若得空,不如与我一道过去,商议三宝之事?”提起那案子,又是一道冷眼,扫向白玉堂。展昭笑言:“卢夫人直呼展昭姓名即可……”卢夫人出身武林世家,是豪爽之辈,也不推辞,点头道:“既如此,我叫你‘展兄弟’好了。你也不用再‘夫人’‘夫人’称呼,听着不顺耳。你与老五一般年龄,若不嫌弃……与他一样,叫我声‘大嫂’,反而顺心。”展昭顺从的呼了声“大嫂”,重新见过礼,这才坐下。白玉堂难得安静地站在一边,目中含笑,不来打扰。
      几人走出屋子,展昭略打量了一眼,才发觉自己所住,并非卢大嫂安排的厢房,有些奇怪,询问起来,白玉堂脸上掠过几分不自在,卢大嫂却不给他面子,朝他努努嘴,道:“这是这挑剔白老鼠的卧房。”展昭这才明白,为何那屋中所用器物,多为白色,瞧一眼白玉堂心中衣服,心中暗笑,这白玉堂,看来似乎特别偏好白色,说不准,还是个洁癖之人。
      这会儿有个卢大嫂在场,几人都不从独龙桥上过去,而是从卢大嫂种植花草的山洞穿过,直达水边,涧边自有船夫靠在船舷假寐,听见声儿一张眼,忙跳了起来,请三人上船,竹篙轻点,欸乃一声,在水上悠然划过一道碧痕。展昭打量那老船夫,只见他鹤发童颜,身材匀称,手上只轻轻一点,小船便能前行甚远,暗道这陷空岛上能人辈出,从小厮到渔夫,竟无一个不是身怀武功。
      “这些人原本只会些拳脚,自老五上了陷空岛,岛上众人,竟是人人会轻功了。”卢大嫂猜出展昭心思,微笑着与他解释,不知不觉,又将白玉堂排揎一场,惹得白玉堂声声喊冤:“大嫂啊,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那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卢大嫂瞪眼:“第一眼见你时,你便差点将这些岛给全拆了,这么伟大的功绩,怎能不记忆深刻?”展昭听得半知半解,望向白玉堂,对方挠了挠头,张着嘴半天,终究“哼”了一声儿:“臭猫,别以为白爷就此饶过你。我凭什么跟你讲故事?”展昭这才知道此人武功傲气旁人难及,性子之别扭怕也是难得一见,笑了笑,决定“不与一只别扭老鼠计较”,卢大嫂只狠狠看了眼白玉堂,这次也不继续说下去,船上一时安静下来,只闻得水声潺潺,舟楫咿呀,与天边飞鸟啼音相和,好生醉人。
      下船后走得不远,展昭就看见了卢家庄大门。
      卢家庄家主向来不好排场,门前仅有两三个半大的引路童子,闲暇无事儿,正窝在一团说笑,远远见着卢夫人带着客人来,都静下来。卢方正巧得了消息走出,见着这样,一巴掌轻轻落到其中一人身上,笑道:“鬼机灵,到前边玩去,不许吵闹。”几个人都喜出望外,说几句伶俐话便跑了,卢夫人转身对展昭道:“这几个都是渔夫的儿子,轮流来做事,混些零钱使,庄里对他们约束得宽松,展大人莫要见笑。”展昭自然不会介意,笑了笑,卢夫人一拍丈夫:“哪有在外头说话的?还不让展兄弟进屋?那几个人呢?”卢方从来相信夫人眼光,昨日听她说展昭“见着‘飞云’也可只生好奇,而无半分据为己有心思,可见他心思正”,已对展昭稍有改观,如今听得夫人转口,更是知道这人也许竟不是自己所猜那般,憨厚笑笑,引展昭入内,一面道:“三个都在里头,正研究呢。”
      今日再见,与前日不甚相同,韩彰三人虽不见得看得惯展昭入官场一事,碍着卢夫人的面子,到底收敛了些,客厅内气氛甚好。直到说到三宝之事,展昭提出要让白玉堂上京,徐庆才炸了开来,怒道:“展小猫,你当我五鼠是傻子还是头一日入江湖?官府那地儿,没事进去也要脱层皮,我家老五,不去!”这两日,白玉堂提起展昭就猫长猫短,一溜儿戏猫经也让众人听得耳朵生茧,饶是徐庆这般鲁夫,也记了下来,此番情急,便也呼起“猫”来,引得白玉堂拍起展昭的背就一阵狂笑。韩彰是几位兄长中最疼白玉堂的,当然不愿让他赴京,接着徐庆的话头,亦附和着闹了起来。卢方尴尬地笑一笑,拉了白玉堂在一旁低语,蒋平却挥着他万年不弃的羽毛扇儿,静观其变,时而与正喝茶的卢夫人对视一眼,不知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皇上已然下旨,此事不得外传,看来亦有大事化小之心,趁这时机,若能将事平息,展昭觉得,白五侠危险反而更小。况,包大人公正无私,从不滥用私刑,白五侠此番盗宝皆由玩心而起,应该不会过分为难。”展昭拱拱手,好言好语相劝。然而江湖中人多半与官府立场相对,陷空岛上亦有不少人是因官府迫害,逃难而来,五鼠对官场及包大人哪来信任,展昭一言出口,更引出诸多讽语,展昭也不争辩,只道:“但此事非同小可,总得解决。白五侠终究得面对。”一语说得韩徐二人哑口,事实上,对于五鼠自知白玉堂闯下这等大祸起,便知道有那么一日须得入京,然而白玉堂年纪小他们许多,又是惊才绝艳,自上岛那日起,便被众人疼在掌心,要他们认命听从展昭安排,哪有那么容易?倒是白玉堂潇洒一笑,折扇在掌心敲了两下,道:“是啊,五爷也不喜欢畏畏缩缩过日子,倒不如去京城走一趟,还可顺道看看风情——上次入京行程太紧,未能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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