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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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燥热的艳阳炙烤的大地，卖货郎挑着担走在树荫下，他脖间围着汗巾时不时擦拭脸上的汗。昨天从赶集的同村那听说去瑶镇的官道出现了巨大的邪祟，让他避下风头，过几天再去镇上。
但他只是小本经营，少卖一天就要开始吃老本，所以思前想后他还是早早起床舀出米酒倒进缸中，天一亮就出发去镇上。
他边走边留心周围的动静，不知是不是他疑心作祟，总觉得周围安静得吓人似乎有什么东西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李梨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睁眼就看见了卖货郎，嘱咐阿燕待着原地不要动，孤身一人叫住了他，卖货郎被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李梨吓了一跳险些把米酒缸打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舀了一碗米酒，“娘子，要买米酒吗？放在井水中冰了一夜，现在还是凉的，可解渴了！”
李梨迫不及待接过仰头倒进胃里，然后连喝了三碗，灌个水饱一动肚子就咕噜咕噜晃。
“多少钱？”李梨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从怀里掏钱。“五文一碗，您喝了四碗一共二十文。”李梨给了他一两，卖货郎面露为难，“找不开，您有零钱吗？”
李梨自然没有，“没有呢，不如你带我到镇上，我找散了还你。”
也只能这样了，卖货郎把钱还给了李梨，好在过两条岔路就到了，两人走了半个时辰就看到一座城墙，城墙下挂着牌匾写着瑶镇。城门口有几位守卫站岗，两人一靠近便被拦住，其中一个守卫厉声问：“可有路引？”
“有的有的，官爷您过目。”卖货郎熟练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他的居住地名字身高外貌特点，纸的右侧盖着官府的印章。守卫确认无误后还给卖货郎，卖货郎仔细折好放回到怀里。守卫看向李梨，“你的呢？”
“呃……我不进城，我就是来送叔叔的。”李梨拉过卖货郎把钱给他，“你帮我进城买六十文的干粮，剩下的二十文给你当跑路费。”
卖货郎摸不清状况但一旁的守卫虎视眈眈，本着息事宁人，卖货郎配合着拿了钱进城了。
李梨装模作样走远又悄没声回到一旁的灌木中藏好，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城郡结果还要路引才能进，希望卖货郎能帮她买，就怕卖货郎不老实卷了钱跑了。李梨不是没想过在沿途的村子里买粮，只是现在不太平，百姓们都没余粮了，粮商都是大地主在经营，只怕错过了城郡就没得粮食买了。
千般万般就麻烦在她没有路引这个鬼东西。
李梨打算先守在这，至于阿燕——鉴于它现在全身光不出溜普通人看到还会掉san就留在原地吧——话说李梨真没想到它居然没有孽根，不过想想也对，邪祟长了那种东西感觉帅气值会暴跌啊。
有什么办法不用路引也可以进去就好了，她除了干粮还想给阿燕买斗篷帷帽把它整个人遮住，这样它就可以正大光明走在人群中了。如此又需要一大笔钱，有什么来钱快的活计呢，要是有通缉令就好了，阿燕一拳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太阳悬挂在正中，温度高到让人脱水，李梨又增加了一个购物车——水袋！这么热的天，需要不停地喝水，最低也要备上两个。
李梨趴在地上喘气，忽然听到城门那有些喧闹，打眼一瞧发现是一名道士，神情倨傲站在城门口，似乎是先前的守卫拦住他询问路引，被领班责骂正被逼着和道士道歉。李梨眼前一亮，道士的地位这么高吗！
她可以假扮道士这样就不需要路引了，但是上哪找道袍呢，淦！还是无解啊！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李梨看到卖货郎出城了，李梨远远跟在他身后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叫住了他，卖货郎没有给李梨买粮，只是把八十文交还给她，他对李梨恐惧万分似乎认定她是什么在逃犯人之类的，不愿助纣为虐但又不敢得罪，把钱还给她后就快步跑开了。
李梨没有路引确实很可疑。
结果这一趟除了喝了几碗米酒什么都没干成，而她现在又饿了，肚子里的水都随着汗液排出去了。
李梨回到了阿燕藏身之地，阿燕保持着离开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看到李梨才按下开始键，走了几步，李梨沮丧地抚摸着它水银一般的白发，发丝在指尖流转，要是能变成银子就好了。
李梨的身高只到它肋骨的下缘，和它一对比就跟奶猫和萨摩耶般体型差巨大，因为李梨之前的懒癌训练得它条件反射，抱小孩般把李梨抱在臂弯里。李梨楞了一秒就心安理得将脑袋枕在它锁骨上，“如果我够邪恶就好了，管他什么路引不路引，直接屠城什么商铺想拿什么拿什么。”
李梨畅想下两人大杀四方，血流成河，抢掠了几车的银两成为全城夜不能寐的噩梦，而自己逍遥自在一路花天酒地去益州。有时候道德感低些，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唉，我就是心太软。”李梨口嗨了一番。
深夜，李梨带上阿燕又回到城门，李梨想等守卫犯困爬进去，计划也很简单，阿燕变回原形把李梨送进去，希望守卫不要不识好歹醒过来，不然只能打晕了，人的后脑非常脆弱，有极大概率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等啊等，没等到守卫消极怠工，反而等到两个鬼鬼祟祟奴仆打扮的男人扛着一卷草席出城，怎么看都是一副深夜抛尸的样子。起初李梨没有理会，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初次作案有些紧张，草席掉了下来，是一具穿着道袍的无头男尸。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守卫们眼观鼻鼻观口，两个奴仆赶忙重新包好尸体继续走。
小七和羔子两人都是新入府的仆人，柳府是城里有名的地主老爷在城里一条街都是他的，到他们家做下人月钱都抵得上一年累死累活种田的钱。小七两人挤破了头才进去，签了工契脱不了身了，才发现这柳府诡异得很，每天都有人无缘无故消失。柳府老太太七十大寿都过去半个月了还天天请戏班子唱戏，还是大半夜的唱，别提多瘆得慌了。
今天来了道士，老爷夫人盛情款待，又屏退了下人神神秘秘关在房中不知道在聊什么。结果半夜戏班依旧准时开演，道士的头不翼而飞只剩下僵硬的尸体，这不他们两人被委派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抛尸。
两人以前都是勤勤恳恳的农民，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好不容易走到乱坟岗，只见乱坟岗白幡飘扬，参差不齐的墓碑如同一颗颗焦黄的牙齿，呜呜的风声在森林间回荡。两人哆哆嗦嗦把尸体放在地上，然后朝着尸体拜，“冤有头债有主，勿怪勿怪。”
李梨悄无声息站在他们身后，“你们那里闹鬼了吗？”经过一阵惊吓安抚，李梨打听到柳府请道士似乎为了驱邪，但道士却被杀了。“柳府很有钱吗？”李梨比较关心这个。
“那当然！听说柳府老太太办寿宴就花了整整一千两银子，宴席上全是山珍海味鹿茸燕窝，吃都吃不完最后都倒进泔水桶了。”小七羔子脸上满是心驰神往，“柳府的狗吃得都比我们好！”
“那好。”李梨下定决心，“你回去告诉你们主人，就说我能驱邪。”
李梨就在城门外等，半刻钟后就看见两人领着一个身着长袍头戴瓜皮帽的中年男人过来。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她，李梨长得又黑又廋豆芽菜似的，一副营养不良吃不饱饭的样子。
中年男人狐疑，“你说你能驱邪，可能证明？”
李梨故作深沉，“非我而是我的师兄，它面容被毁不便见人，我不过是看你府上的孽畜杀孽太甚于心不忍，你要是不信那我便不多管闲事了。”李梨的演技并没有多精湛，但中年男人病急乱投医，管她是不是骗子，到了府上无非又是一个尸首分离下场。
“那好，请跟我回府吧。”
“等等，我要一件斗篷和帷帽，还有裤子，大概这么大这么长……”
“好，稍等。”中年男人深深看了一眼李梨，叫小七羔子看住她，回城准备。
……
“天呐，你的师兄好壮啊！”阿燕穿上裤子披上斗篷，健壮宽硕的胸肌在月光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辉，帷帽将他锁骨以上都遮住，一头白发随意地披散，还真有种武林侠客的味道。
中年男人现在有点相信李梨了，她师兄壮得不像人，一拳能把城墙打穿。
一行人穿过了城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打更人的铜锣声。柳府朱红色的大门正中镶着两头龇牙咧嘴的绣狮含着手柄，四盏静静燃烧的灯笼将门口十几节台阶照亮。大门一侧还有一扇偏门，中年男人推开了偏门领着众人进去。
楼台亭阁，层台累榭，层层叠叠假山和精致的凉亭种满了水仙兰花，庭院中甚至种着一棵几百年寿命的银杏树，可以想象十月份的时候这里会有多漂亮。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么。
走了片刻小七羔子和三人分开去下人卧房休息，又行了半晌来到了正厅，中年男人站在门外，“老爷，人带来了。”
“进来吧。”中年男人推开门，正厅主位坐着一名眼下泛黑，神色疲惫的美鬓豹眼体态匀称的男人，虽然蓄着长须但皮肤紧致看起来挺年轻的。柳老爷的目光从李梨身上掠过，定在了阿燕的身上。
顿时喜笑颜开，“壮士来来来！请上座，管家快上茶！”
阿燕置若罔闻，柳老爷不明所以眨巴眼，李梨跳出来吸引他的注意，“我师兄性情孤僻，柳老爷别见怪。”
“噢噢，女侠请坐。”李梨拉着阿燕的斗篷一起坐在他右手边的位子，丫鬟在她旁边的桌子摆了一碟花瓣形状的糯米点心，倒了一杯清茶。李梨笑意盈盈，“谢谢妹妹！”一口一个点心。
柳老爷，“女侠不拘小节，有江湖儿女的豪爽，来，再上一碟点心。”
糯米撑肚子，这次李梨小口小口慢慢吃，“柳老爷，你跟我讲讲你府上的怪事呗，我好有个底。”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