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小修） ...
-
第三章
距离山匪事件已经过去三天了，它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沉睡，而村庄里到处都挂着白灯办着丧事，空气中漂浮着香火的气味，白天夜里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嚎，家家户户都只剩下青壮力，有的直接空了，尸体摆在家里还来不及下葬。
年大娘家死了三口人就剩下大壮三兄弟了，村子里的人都闭门不出，别说务农了大家眼神空洞嘴皮发干吃饭都提不起劲，村子上空弥漫着沉闷压抑的氛围。
大壮来问过李梨死在山林里那五个土匪的位置，人都稀碎成肉糜了，大壮还是带着人拉着架子车铲了回来喂猪。这几日李梨过得很别扭，村里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她总能听到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李梨想不通，她明明救了大家，为什么没一个人来感谢她。
她原本就和年大娘比较熟悉，李梨寻思去找大壮问问缘由，但到大壮家却发现人不在，找了一圈发现村子里都锁了门人不知道去哪了，李梨正纳闷时忽然注意到祠堂方向炊烟袅袅。
李梨到了祠堂发现村里人都在这，而且正在吃席。
村子遭了匪灾，家畜都被祸害了大半，粮食也被糟蹋了许多，今年过冬都成问题哪来的肉大吃大喝。李梨梭巡了一圈，看到桌子上都是红肉一点绿色都没有，大家脸上吃得油光满面的。李梨一出现，席上热闹的氛围一窒。
大壮从一角站起来，“李妹子，您有事吗？”言语疏离又恭敬，李梨呛了一声，忽然觉得所有人都变得十分陌生。
李梨没说什么转身走了，身后又是一阵令人不适的私语声。她终于意识到，沾染到邪祟的自己和瞎老太一样，变成了村子里讳莫如深的存在。
李梨回到家整理了下家当，两件换洗的衣物，五两碎银——都是从山匪的衣物里搜出来的，真穷！她的伤伤到了骨头，后腰和背都青了一大块，现在只能趴在睡，结果就得了五两，气得她肝疼。
李梨叹了一口气，打包好行囊，打算离开这里。
她在村子里没有田要不是靠着年大娘的接济早饿死了，现在村民们忌惮自己，在这自己是没有活路，既然如此还是趁早离开吧。
当然第一步就是找邪祟和它同行，如果没有它，李梨也没有勇气孤身离开，毕竟这是古代到处都是绿林好汉和豺狼虎豹。
它就睡在李梨家不远的地方，巨大的白布将树木压断，它的手脚团在白布之下，静悄悄的。它的前面摆着三个木桶之前放着瓜果白米，是村民们供奉它的，现在没有了，被李梨吃掉了。毕竟之前三天可没有年大娘给她准备吃食，她饿啊。
李梨就不明白了，村民既然因为恐惧给它供奉，怎么也不孝敬一下她，难道没看见是她指挥邪祟把山匪都杀光的么？
李梨绕着它来回走了几圈，寻找它的头是哪边，要是对着它的屁股喊叫醒服务那属实有点尴尬了。而且它真的好大只，平铺在地上跟篮球场一样大。李梨思考了一下，掀开白布走了进去，白布里面热乎乎的，然后李梨感受到一股波浪拍在她身上，白布好似怕痒般抖了抖。李梨没在意继续埋头走，看到了它的脚，立马转身往后走。
还没走几步，白布忽然鼓起来，一只手把李梨掏了出来，李梨赶忙抱住它的手臂，伤口因此裂开，痛得她面容扭曲。它似乎还没睡醒，几只手在挠李梨刚刚走过的地方，举起抓住李梨的手放在眼前。
“早安！您睡得好吗？”李梨坐在手上乖巧地问道，似乎方才吵醒它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它沉默了半晌，忽然从大概是嘴的位置拿出一封信，小小的信件像是微缩模具一样躺在他的指腹上。李梨接过来，黄色的纸封泛着陈旧的斑痕，上面写着吾儿亲启，李梨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封信和一条金锁，金锁已经发暗上面印着祥云中间则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李梨展开信，信上只有几行字：
阿燕吾儿
益州苦寒，过得习惯吗？吃得习惯吗？阿娘随信寄了腊肉南瓜干收到了吗？
阿娘想你了，你妹你弟都想你了，你不在这些年他们都懂事不少也长大了……娘等你回来，只要你平安无事多久娘都愿意等，切记事事小心不可冒进，要保护好自己。
李梨看完放回信封，将金锁和信还给了它。
“我想起了一些事。”然后她居然听到了它开口说话了，“我想起来我叫阿燕，我想起我有一个地方要回去，但我不记得在哪了，你能帮我找吗？”
这封信是一位母亲写给儿子的，都是些殷切的叮嘱除了知道信中的儿子在益州常年不归家以外，提取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但阿燕开口了，李梨还是很愿意帮它的，不管怎么样，有一个能沟通又强大同伴多是一件美事。
李梨满口答应，“我们先去益州看看。”敲定了两人的目的地。
……
李梨打算去城郡置办些干粮带着路上吃，买最便宜的五两应该也能买不少。
李梨住的村庄自给自足是一个半封闭的村子，每年都是村长拉着田税去镇子里交税，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出过村子，现在村长死了，李梨也无法知道该怎么走。李梨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坐在阿燕的手里，两人沿着官道走，碰见了人李梨就下去问问路。
结果两人从白天走到黑夜一个人都没遇见，李梨有些郁闷躺在阿燕的手里，枕着包袱。月朗星疏，待在阿燕身边周围连虫鸣都听不见，周围静得吓人。李梨没什么野外生活的知识，也分辨不出可以吃的野果，只能硬挺着。
李梨本也想抓个野兔之类的，但动物都十分趋利避害，看到阿燕都远远躲开了。
阿燕不需要睡觉依然在赶路，李梨躺在它手上身体随之一摇一摆，人迷迷糊糊陷入了梦乡，再清醒时是被求饶声吵醒的。李梨坐起身往下面看，一位身材瘦小留着山羊胡的老人跪在地上，身边还散落着包袱，口中胡乱喊着各路神仙求救。
李梨从手上爬下去，出言安抚，“老人家，你别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老人被突然冒出的李梨吓了一大跳，“啊啊！你是人是鬼！”
李梨指了指脚，“我是人，你看，我有影子。”
老人的情绪却没安抚多少，“你同这邪物待在一起，你怎么可能是人，别想诓骗我！好好好！看来老头子我是命数已尽，来！给我一个痛快！”老头如同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鸡，两眼一闭身板挺直抬起脖子，就等他们手起刀落。
李梨哭笑不得，“我真的是人，它是我的同伴，虽然是邪物但不会随意伤人。不然我为何还要同你废话，一照面便可杀你。”
“你们真的不伤人？”老人将信将疑，李梨郑重保证，老人吁了一口气，“你们可吓死我了！我今儿中午正休息忽然看到身后一大群人逃命，一问才知有一五米多高的邪物跟在身后，我跟在大部队紧跑慢跑没了半条命还是被落下了，没一会就看见你的‘同伴’，我还以为老头子的命要交代在这了呢！”
李梨满脸尴尬，她光想着方便一天都懒洋洋躺在阿燕的手上，还奇怪怎么官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忘了它的身高，路人远远就能看见，全都吓破了胆疯狂逃跑，要不是遇到一个体力不支的老头，她还不知道两人引发了恐慌。
李梨带着阿燕离开了官道藏到森林里，过了半晌看到那老头东张西望确认两人走远，立马神色慌张迈开老腿逃跑。
合着解释了半天，那老头还是不信在跟自己演戏呢，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鬼精鬼精的。
李梨看着阿燕犯难，如此庞大的躯体要想在人类居住区活动根本是不可能，而且这个世界既然有邪祟那与之相对应该就会有真正能驱邪的和尚道士，不知道这里除妖遵不遵守基本法，万一要跟法海似的，只要是妖就杀，一个不留神直接魂飞魄散，那就真是六月飞雪了。
李梨比了个痛失韩国市场的手势，打商量道：“阿燕，你有没有可能变小一点，就跟普通人类那么大。你现在这体型，只是吓到人还好万一招来了和尚道士来除妖，那就坏菜了。”
阿燕未置可否看起来像是没在听，李梨失落得垂下头，拉下它的手躺下又拉了一个盖在身上当被子，和它道了一声晚安。先睡吧明天再想办法，大不了他们俩进山去抢土匪去，不信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翌日，李梨发现自己睡在一个人的怀里，吓得慌忙坐起来。
那是一个类人生物。它看起来有三个她那么大，全身雪白一头宛如银子一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白发垂到脚下。它男性轮廓的脸上长着四只眼睛，黑色的瞳孔填满眼白，宛如浸满墨水的宣纸，让人不安。它没有鼻子嘴巴的位置如蛇类裂开一条延伸到耳朵的裂缝。
它的三角肌非常夸张，一双手臂跟两根房梁般粗，手掌大如磨盘，能让李梨舒舒服服坐在上面。宽肩蜂腰，为了支撑夸张的上半身，它的腿完全异化成犬类的反足，后面垂着一根神话传说龙尾形沉重的尾巴，玉质泛着彩色的鳞片覆盖着扁粗的尾巴。
它张开嘴，颧骨下方的嘴牵出两片肉粉色的肉膜，牙床密密麻麻长着鲨鱼般锯齿形的牙齿，它的口腔颜色是暗紫色，舌头也是紫紫的箭头形状。
“李梨，现在我看起来像人吗？”阿燕的嗓音总是带着没睡醒般茫然又了无生趣的味道，但李梨鬼使神差却能从中听出点邀功的味道。
——糟糕！感觉有点漂亮！
——但是除了直立行走没有一点像人啊！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小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