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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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两人回到了客房，李梨八爪鱼一般伸出四肢紧紧箍住阿燕的脑袋，整个人害怕得不能自已，十分地弱小无助且可怜兮兮。
偏偏她又赤身裸体，如果是一名普通人类大概会起色心或者尴尬，但阿燕毕竟不是人，没有人类的价值观。
它兜头兜脸陷进细腻柔软的粉肉中，却不兴奋也不苦恼，它像安慰幼崽的母兽般用粗大的手指刮着她弯曲的脊背，模仿母亲拍背的动作。
李梨脸上的缎带松松垮垮已经全湿透了，阿燕用舌头将后脑勺的结解开，然后将缎带放到一旁。
伸长脖子从肉中挣脱出几寸空隙，与李梨耳鬓厮磨，用舌尖舔舐她滚烫的泪珠，“别怕，别怕……”复读机一样重复着一个词。
但李梨还是慢慢恢复了平静，她止住了哭泣后休克的大脑开始转动，并在她意识到处境的那一刻，给予她脆弱的心脏致命一击。
“……”李梨默默推开了安慰她的阿燕，一言不发从它怀里爬下来，摸索着躺回床上将被子卷在身上，然后用枕头捂住脸——
“啊啊啊啊——！”我没穿衣服啊啊啊！！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胸都快塞进阿燕的嘴里了，嗯？好像兴许碰到尖尖的硬物，是牙齿吧！绝对是牙齿吧！！
阿燕不明所以看着李梨一系列诡异的反应，担忧地把她的脸从枕头中释放出来，“很痛？”
李梨摇了摇头，欲哭无泪道：“不是，只是一瞬之间我从少女变成女人了……”
“？”
孕妇袭击事件平稳解决之后，李梨在春花号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再没有发生突发事件。李梨每天睡到自然醒吃着鲜美奢侈的海鲜大餐，小小在心里担心了一下嘌呤，并且几乎不踏出房门半步，毕竟孕妇的事还是让她对春花号的治安打上大大的不相信。
和阿燕更加形影不离，她是真的怂了，春花号鱼龙混杂她可不敢赌。
就这样在海上漂流了三天，一天晚上谢钱过来通知她马上就要到达红岛了，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红岛顾名思义是一座长满红花远远望去宛如被涂红的小岛，上面没有人类生存的迹象。
春花号从甲板丢下一艘小船然后放下浮梯，宝船庞大的船身很难精妙地调头，如果执意开到红岛旁很可能发生撞船。
阿燕拽着浮梯的末端，抱着李梨带着行李直接跳到船上，小船虽然剧烈摇晃吃了水，但没有翻。李梨抓着船桨开始划船，划到春花号的视野盲区，确认春花号应该看不见小船的具体情况，李梨就不再吭哧瘪肚地划了，阿燕伸出磨盘大的手探进小船两边的水里，手臂伸长几米直接撑在海底中往前推，小船的移动速度顷刻星驰电走。
上船前，李梨和谢钱船长早已谈好让他们原地等待自己，她保证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但是船长不大情愿，船只的航线虽然不需要可丁可卯严苛到每时每分，但海上天气充满不可预估性，他不愿意冒险——说人话就是，得加钱。
李梨没有异议给了一笔红包，并约定两个小时内必定返回。好在她现在是富婆，稍微有点撒币也没关系。
几息之间，红岛就近在咫尺了。
阿燕抱着李梨从船上下来，在岸边找了一节被台风刮倒的朽木系牢小船的篷索。岛上荒草萋萋，荆棘丛生，野草都快长到人的大腿根了，好在阿燕高对它完全没有影响，而且动物们趋利避害的本能，导致它每走一步方圆几米的草丛中就传来蛇虫鼠蚁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杂音，怕是这杳无人烟的荒岛第一次这么热闹。
岛上万籁俱寂，李梨坐在阿燕的臂弯里像只要打鸣的公鸡直挺挺地来回侧头，她失去视力一段时间后听觉变得敏感，她发现一直都能听到飞鸟扑闪翅膀的声音消失了。
这里的昆虫异常地多，是否也是预示着有一类捕食者的消失？
她隐隐在空气中嗅到甜甜的花香，随着野草被踩断碾出汁水的朴朴声，花香愈加浓郁。
最后，阿燕停了下来，在它脚尖前的地面上开满了红花，一根笔直的木茎上没有一丝绿叶，错叶生长着爱心形状的红色花瓣，红花的最顶部由四朵三角形的红色透明花瓣包裹黄色花芯花苞组成，外形和圆苞大戟一模一样。
红得神清骨秀，偏头上顶着炸眼的鹅黄头冠，又带上了几分灵动。
这是一幅本该惊艳所有人的美景——如果那些花不是从地面上一张张表情扭曲面色惨白的人脸，大张的咽喉里长出来的话。
密密麻麻的红花根部都半埋着一个人头，他们的眼球舌头都不翼而飞只剩下黑漆漆的洞，红花的根深深伸进人脸的口腔里，扎根在肉中。红花的根茎处镶嵌着二三十颗牙齿，压肩叠背宛如爆开的脓包中爬出细小的蛆虫，堆搡在一处。
“找到红花了，但很古怪。”听到阿燕的话，李梨喜出望外，她对阿燕的后半句混不在意，“快采给我！”
阿燕迟疑了片刻，坐在地上让李梨坐在自己的腿上，伸出紫乎乎的舌头灵活采下花骨朵放进她的手掌心。
李梨捧着花想也没想就塞进了嘴里，怪异的铁锈味在口腔里炸开，并且夹带着一股辛辣味直冲鼻腔，顿时呛得她眼泪汪汪，辣眼睛辣嗓子眼。
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有了异样，李梨手忙脚乱解开了缎带，她不敢说话怕自己吐，只能眼巴巴‘看着’阿燕，让他看看什么情况……
之前提过，李梨的眼白长满了黑点宛如苍蝇的复眼，现在这些黑点像墨汁点似的，从她的视网膜挤出来咕噜噜往下滚，看上去像漫画角色哭泣时画上的泪珠，意外地逗趣可乐。
李梨脸上的‘泪珠’越滚越多，鼻头被呛得通红，眼尾泛红，一副被欺负狠的样子，像草莓味的雪媚娘，馅满得都从糯米皮上透出来了。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阿燕没忍住低下头咬了一口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留下两排锯齿形状的牙印。见李梨气鼓鼓嗔了它一样，有些心虚用舌头讨好地舔了几口。
阿燕忽然感觉到不对抬起头，果然发现李梨的眼珠子跟着它动——她的眼睛恢复正常了。
李梨哑着嗓子，愠怒道：“你咬痛我了，下次轻点！”但没佯装多久就破功了，“我眼睛好啦！我看得见了，太好了阿燕！”李梨兴奋得手舞足蹈，一把搂住阿燕的脖子原地蹦了几下。
看到她这么开心，阿燕被她的情绪感染，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不少，它身后的尾巴环住她的腰紧紧按进自己怀中。
李梨的小个子跟玩偶一般深深埋进它的怀里，阿燕已经有意识放轻力道，但李梨还是感到一阵窒息和腰疼。
为了活命李梨不得不使出来吃奶的劲咬住面前的肉，阿燕浑身一僵拉开了李梨，低头一瞧，锁骨的位置赫然有个发紫的牙印。
阿燕委屈巴巴问：“讨厌？”
李梨撩起衣摆，腰间被勒出两道月牙形状的瘀青，片体鳞伤的身体又添新伤。
“不是，你力气太大了，我刚刚差点被你勒死了，下次不敢这样了……”李梨拍了拍它脑袋，绸缎般的白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阿燕微微后仰猫一般蹭着她的手，坚硬的颧骨顶着她手指的骨节，李梨坏心眼用拇指去摸它的左眼，阿燕闭上眼睛半张脸躺进她的手心，但下一秒又微微吊起眼角瞅她的反应。
做错事的小狗一样，李梨有些好笑地想。李梨伸出另一只手，将垂落在它脸上的碎发别在耳后，然后两只手捧起它的脸。
“……对不起。”它生无可恋的声音里居然带上了惴惴不安的色彩，李梨心脏猛然收缩，针扎般刺痛。
——糟糕，被萌到了。
“我原谅你了，来，和好抱抱。”李梨踮起脚尖环住它的脖颈用力抱住，然后捡起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尾巴，“我也原谅你啦！”然后抱紧。
……
李梨的眼盲治好了，两人划着小船回到了春花号。
因为春花号是去海外做生意的，只能等返航了，就这么过两个月终于回到了香水镇。
脚踩在久违的陆地上，李梨还有些恍惚，双腿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春花号的工人正在搬运货物，谢钱喊来捕快，那名精神不正常的孕妇披头散发束缚双手，被押解离开。
期间她一直试图逃跑，对着李梨尖叫。
码头一如既往地人潮涌动，李梨伫立在原地，她打算先等捕快们离开，避其锋芒。
忽然她视野的一角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她眨了眨眼凝神细看，那是一个双手平举两脚叉开的廋高红影，李梨的视线宛如按下视频的开始键。
红影开始跳着诡异的舞蹈，四肢宛如抽搐般癫狂地甩动，李梨每次眨眼都是按下加速键，红影高频地狂舞，甚至脖子呈现180度的扭曲，脑袋从后颈处露出。
那完全已经不是人类的形态了。
咯咯咯——李梨耳蜗中传来打嗝声，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刹那，她就感到头痛欲裂，像是一遍一遍拿枪爆头。
李梨不停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剧痛让她陷入疯狂，她惨叫着跪倒在地砰砰撞头，鲜红的鼻血血流如注，她满脸都是血。
码头上的所有人都被此情此景惊得目瞪口呆，停在原地围观。阿燕试图去捞，但却招来李梨凄厉痛苦的惨叫，地上都是飞溅的血液。
就在这时，一切骤然按下了暂停键。
李梨茫然无措地站起来，她求助地抓住阿燕的衣服，鲜血在衣服留下一道血手印。
“阿燕，我这是怎么了……”
一具脑袋一分为二血肉模糊的尸体颤巍巍道。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