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生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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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都见不到宿海阳了吗？
曜模模糊糊地这么想着，背着止水，沿着河岸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
止水的眼睛……
她回想起那双特别的写轮眼，由三个勾玉融合构成的黑色四角图案，微微垂下眼。
止水在使用了那双眼睛后，便昏迷了过去。
到来的敌人也在同时倒下了，曜拿着苦无，挨个划开了他们的喉咙，确认全都已经死了后，她才背起止水，试图找到一个庇护所。
好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曜几乎哽咽。
她想起宿海阳临终时的笑容，心里涌起了难言的酸意，这份酸意压在心里，很快便转化成了尖锐的疼痛。
好痛苦。
被路面上的石子拌了一跤，曜跪倒在了地上，有边角尖锐的小石子藏在泥地里，钻进了她的血肉中。
她仿佛感觉不到，只是慌忙去扶止水，防止他右手的伤势加重。
没办法啊，止水对她来说，还是太沉了。刚刚的护盾耗尽了她大部分的力气，换作平时，她可能已经倒在地上了。
但是，止水不能死。
曜的下唇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变得格外遥远，脑海里仅剩下的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已经力竭的身体，缓慢前行。
什么时候会有支援呢？她不敢去想，偌大的天地里，她感觉到了无路可走的绝望。
来到木叶后，她本以为这种感觉已经远去，实际上它却依旧埋藏在心里。
但是，止水一定要活下去。
感觉到身上人的体温，她再次坚定心里的想法，继续往前走去。
身后是一串深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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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猛地睁开眼，曜剧烈的反应将病房里的其他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过来按住了她。
恐惧淹没了她的意识，曜拼命地挣扎了起来，链接着她的仪器发出刺耳的鸣叫，人们的喧闹声乱成一团，直到千鹤的声音传来。
“曜！曜！”
曜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就像是一台断了电的机器，过了许久，才缓缓朝一旁的千鹤看去。
她在木叶……曜终于回过神来，金色的眼睛如同镜子一般映照着周围每个人的脸。
等等。
没有止水！止水呢？止水！
抓住千鹤的手，曜焦急地张开嘴，却只发出了一串嘶哑的颤音。
愣了下，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千鹤似乎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反握住曜的手，她看向旁边的医护人员。
“检查是声带发炎了，休息几天就能恢复。”医护人员道。
那止水呢？
曜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洞，因为暴雨的原因，山洞潮湿得点不着火，止水又起了高烧，她只能一直抱着他。
然后呢？
“放心，”千鹤猜出她想问什么，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那个孩子在另外一个病房，现在很安全。”
曜眨了眨眼，稍稍放松下来。
那宿海阳呢？
她想问，但眩晕感席卷而来，黑暗再度淹没了她的视野。
曜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这几天，她总是会突然地惊醒过来，但还没支持多久，整个人又倒下去了。
这样断断续续的时间里，她见过了第十一班和第十班的成员，犬冢樱，还有几个宇智波一族的人。
他们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有一瞬间，曜只想一直沉睡下去，以逃避残酷的现实。
宿海阳死了。
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听不见对方的声音，熟悉的地方再也见不到熟悉的人影，她的内心就仿佛自高空坠落，反复挣扎却又无可奈何。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其中的刺痛感――原来这就是死亡。
那么和宿海阳朝夕相处的止水，他也是一样的感觉吗？
曜不知道，她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恢复后的第一天，便是去参加宿海阳的葬礼。
止水也在。
他瘦了不少，右臂可怜兮兮地吊在胸前，褪去了小孩子的婴儿肥，面孔的轮廓开始往少年的样子靠拢，一双眼睛黑而深沉，一动不动地看着刻在石碑上的，挚友的名字。
没有人来打扰他，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直到人走光了，天空开始下起小雨。
曜看着他的背影，转头去附近的店里买了把伞，在他旁边撑着。
她看着那一方小小的石碑，雨水自其上流了下去，落进旁边青翠的草地里。
死亡会让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这样一块冰冷无言的碑。
他再也说不出话了，曜能回忆起宿海阳来回揉她发顶的感觉，但是，她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曜感觉到了万念俱灰一般的平静。
她和止水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会继续站多久，他们没有说话，直到有人自他们身边经过，其中一个人好奇地向他们投来了视线，然后，他注意到了石碑上的名字。
“唉心美，”他拉了拉走在他前面的女生，漫不经心地问，“这个不是你说的，叛徒的弟弟吗？”
“啊？”秋野心美被问得一愣，随后她看了眼石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显然她也没想到宿海阳会突然离世。
“是他没错……但是，”她犹豫着，眼神闪烁，举着伞的手微微收紧，“尊重下死者，别说了吧。”
那个男生笑了笑，不明白她这样的态度，只是不屑地挑了下眉，“怎么了吗？死了不好吗？反正是叛徒的……”
他说不下去了，止水单手揪住了他的衣领，表情发狠，眉头蹙起，他在努力地忍耐着什么。
“干什么！喂！臭小子！”那男生甚至没回神就被止水拎了起来，瞬间又羞又怒。
止水没有回答他，眼瞳深邃得可怕。
男生有些慌了，他试图掰开止水的手，但以他的力气来说，这根本无济于事。
曜看见止水的肩膀在颤抖。
“对不起！他说错话了，对不起！”心美捂住嘴，连连道歉，求救一般地看向曜，“宇智波曜，我们不该那么说的……对不起。”
她还是那样爱哭，这样的一点冲突便让她起了哭腔。
说到最后，她深深地鞠了个躬，头发垂了下来，“真的对不起。”
止水松开了手，他像是泄了气的气球那般，肩膀垮了下去，无力的感觉连带着他刚刚被激起的愤怒一起，被他重新敛回心底。
他有些烦躁，不想搭理别人，于是便直接转过身去。
哪知道那男生抬起脚，似乎并不甘心，想要动手。
瞄准的是止水受伤的右臂。
曜注意到了这点，她的瞳孔一缩，身形微晃，下一秒，就直接掐住了男生的脖子。
啊……我在干什么？她在心里问着自己，这是同村的同胞啊……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给了男生下巴一拳。
心里那股无法发泄的感情，此时突然找到了出口。
“曜。”
但是，她突然听见了止水的声音。
曜回过头，止水正看着自己。
“算了。”他说，声音透着疲惫。
止水不喜欢和他人起冲突。曜垂下眼，也没有看地上的男生怎么样了，直接小跑到止水的身侧。
本来是想直接走了的，但曜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后，又回头看向不知所措的心美。
“你该和他道歉的。”
她的嗓子还没好全，声音还很小，但心美都听见了，嘴唇哆嗦着看了眼宿海阳的墓碑。
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曜转头跟上了止水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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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势，以及宿海阳的死，十班被解散了，上忍和另外一位同伴被分到了其他缺人的班级，止水暂时没有队伍，也就没有了出任务的必要。
出院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坐在庭院的走廊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物发呆。
就这样过了几个星期后，他的心情平复了不少，想起宿海阳时，已经不会像一开始那么激动。
曜时常会来看他，和他一起坐在走廊上，每次看着她的侧脸，止水都想说“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等一类的话，就像对其他人说的那样，但不知为何，他开不了口。
和他一起目睹了一切，曜是绝对不会相信止水这些话的，自欺欺人有什么好呢？只会把关系亲近的人推得更远罢了。
明白了这一点，止水干脆便不再说什么，有时候他也会庆幸――还好曜活下来了。
曜活下来了，所以他不会那么自责，即便有时候他会为没有拉住宿海阳而内疚，但是相较于一开始的时候，这已经好很多了。
时间会抚平伤痛，也会让痛楚麻木，止水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他只知道一个月后，自己已经可以思考问题了。
雷说过，木叶杀死了他的唯一弟弟。
想起这个人时，止水总是难以压抑心里的恨意――这很正常，这股仇恨的情绪推动着他，但他并没有为此丧失理智，甚至，在另外一方面，他居然逐渐开始理解对方的想法。
因为被他夺走了挚友的自己，也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能够理解雷被木叶夺走了弟弟的愤怒。
但是，他为什么在理解杀死自己挚友的仇人？
开什么玩笑……
一想到这点，他便头痛得要疯掉，心里两种见解伴随着剧烈的情绪碰撞在一起，令他几乎窒息。
“止水？”
曜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止水躺在她身边，看着那双眼睛里突然浮起的雾气。
“怎么了？”
他问道，任凭曜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耳侧，发丝蹭得他有些痒。
风里有青草的香气，空气中有鸟鸣的声音。
“怎么了啊……”
止水放轻语气，回抱了她。
他闭上眼。
曜伸出手，替他擦干了潮湿的眼角。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生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