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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黎明(1) ...


  •   “三代目大人。”
      曜看着眼前的老人,即便是不在火影居的时候,对方依旧保持着烟不离手的习惯,灰白的烟圈弥漫开,消失在树林清新的空气里。
      “听说你经常会来这里,”老人走了过来,和曜并排站立,一起看着慰灵碑上的名字,“所以过来看看。”
      泛蓝的慰灵碑边角光滑,阳光自上面划过,将石碑表面晒得发烫。
      “嗯……”曜应道,几只乌鸦自她头顶掠过,“来看看朋友。”
      宇智波带土,宿海阳,野原琳――琳也死了……
      曜低下头,默默消化掉心里的悲伤。
      宿海阳的死亡,并没有结果――云隐方面表示,激进派是违反规定组成的队伍,因此与向往和平的村子毫无干系。
      这样的解释令同队的宇都宫十分愤怒,他和宿海阳有过一段交情,因此怎么样都无法接受同伴这样的死亡。
      但是现实就是摆在眼前的,真实得不可质疑的力量,忍者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就算他再怎么为此不平,山河天地,满天神佛也不会回应他这不甘的声音。
      千鹤没有办法,只能劝他认清现实。
      令曜感到惊讶的是鸣。
      在经历了这次事件后,鸣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便向三代目和千鹤提交了不再当忍者的申请。
      同队一年,他的性格以及身世,于曜来说依旧如同初识时一般。
      是害怕了吗?
      曜并没有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是大部分人选择当忍者,但并不代表普通人有什么令人觉得羞耻的地方。
      甚至,对于那种平凡安宁的生活,曜的心里,是有些羡慕的。
      “宿海阳在出这次任务前,曾经找过老夫,”三代目这么说着,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山羊胡,“他问了他哥哥的事情。”
      曜转头看他。
      “那件事情老夫一直有派人追查,相信很快便会出结果,”三代目的眼睛闪着探究的光,“不过结果是好是坏,目前还无法确定。”
      “我知道,麻烦三代目大人了。”曜深深地鞠躬。
      “调查存疑的事件,让每个清白的忍者不必蒙受冤屈,这本来就是老夫作为火影的责任,只不过,”他顿了顿,“对于这个孩子来说,真相来得晚了一些。”
      宿海阳没有等到他哥哥的结果……
      曜微微抿起唇,“人死之后会有灵魂吗?”
      三代目叼着烟斗,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实话,“有的。”
      “那就不晚,”曜也没有纠结这点,看着慰灵碑上的名字,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怎么也不晚。”
      总比没有强,不管是好是坏,至少这是宿海阳遗留的愿望。
      “那么,”三代目点了点头,“千鹤的想法,你是怎么看的?她特地让老夫来询问你的意见,想来很珍惜你这个学生。”
      老师的想法啊……曜眨了眨眼,千鹤曾经和她提过,但当时她还在医院,整个人的精神十分萎靡,自然也没有好好地回应。
      一只乌鸦自空中落了下来,停在了她的肩上。
      “我没有问题,但是,”她伸出手,将乌鸦抱在胸前,“我希望这件事能由我去说。”
      “老夫明白了,”三代目抽了口烟,“一个月时间,怎么样了?”
      “万分感谢,”曜再次鞠躬,“那么先告辞了。”
      三代目颔首。

      ————————

      “曜……这里。”
      离开慰灵碑,曜在路口找到了早已等待于此的犬冢樱。
      小孩子极力掩饰,奈何肿成金鱼一样的眼皮还是出卖了她昨晚大哭了一场的事实。
      意识到宿海阳的离开时,曜和止水的表现是悲痛,而犬冢樱则是后悔。
      “我为什么不对他好点?”她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所装着的情绪总是像杂物柜一样,和曜在一起时,会一抽屉一抽屉地倒出来。
      后悔,歉疚,想去弥补但无法弥补的遗憾,以及悲伤。
      “我知道忍者就是这样的,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犬冢樱这么说着,她和宿海阳未曾好好告别,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给我走开”。
      如果宿海阳还活着,他一定会笑着说:“好吧我走了,那你可不要想我。”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
      犬冢樱也是真的后悔了。
      “想开点,”曜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我在你身边,想哭就哭吧,会好受点。”
      犬冢樱抱住她,就像是很久前在医院和她和解时那般哽咽,“我再也不那样对别人了。”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曜再也没见过她冲人发火。
      暴躁的小孩子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在众人迷惑的目光中,开始逐渐学习温和有礼地对待他人。
      她终于知道自己待人态度上的不妥,但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曜没有多说什么。
      三天后她拿到了盖着火影印章的纸质文件,在三代目略显沉重的目光中离开了火影居。
      宿海阳的哥哥……是被诬陷的。
      诬陷他的人嫉妒他的能力,他因此蒙受了不白之冤,听说,因为前线战事吃紧,他直到最后也没有选择为自己辩白,只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临终前只惦记着任务和弟弟两件事。
      那个人现在得到了应受的处罚。
      曜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将文件报告交给了止水,平复了一天心情后,才去宿海阳墓前将这件事说给了那方小小的石碑。
      晚吗?不晚吗?回想起自己先前的回答,曜感觉到了迷茫。
      然后她遇到了秋野心美,女孩子拿着一束花,看见曜的时候,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我是来和他道歉的,虽然有些晚,但……”
      “不晚,”曜难过得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她还是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怎么都不晚。”
      为了村子,将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曜感觉心痛得无法呼吸,这会她突然回想起了当年通过体术测验时,老师所说的话。
      ――成为忍者的路上会经历很多磨难,要学会忍耐。
      我算是忍者吗?和他们相比。曜摸着手上的护额,心里渐渐明白了一点――不是实力到达要求的人便是忍者。
      是那些不忘本心,不为他人左右,将苦难和血吞下的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忍者。
      止水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站在墓前,看着心美摆好花,然后和她站在一起。
      思考了下,曜将这件事告诉了她,随后没有等对方回应,便直接转身离去。
      她有些烦了,周围人的哭声总是会唤醒她好不容易压抑下的情绪,无论怎么样,生活还得继续,她得去做任务了。
      这次她和另外三位下忍一起组成了四人小队,没有上忍带领,任务也只是简单的寻找特殊草药的任务。
      战争时期,无数的人向往和平,好不容易到了和平年代,却总有人要掀起纷争。
      那三个下忍实力不够,战斗经验也十分之少,曜便自己一个人选择了断后。
      她真的不适合正面作战,没有宇都宫和千鹤在身边,曜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找到将敌人瞬间斩杀的机会。
      何况这次面对的是一群,虽然只是一些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杂鱼,但蚁多咬死象。
      情急之中,她意外地学会了操纵离体查克拉的方法。
      只是一瞬间而已,曜还没抓住那种感觉,它便如风般逝去了。
      握着短刀,她看着眼前的人,背后是百米高的悬崖。
      跳下去的话也不是不能活,她在心里思考着出路。
      而也就在这时,人群的后方突然传出了哀嚎声。
      将她逼退至此的人跟着回过头,曜抓住这个机会,将刀送了出去。
      刺的位置偏了点,并没有刺中要害,那个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挣扎――他的同伴都倒下了。
      来人站在哀嚎声一片的人堆里,手里拿着已出鞘的胁差,目光淡淡地看向她。
      曜紧绷的心落了下来,她跌坐在地上,看着止水迈过人堆走了过来。
      “有没有受伤?”他说,眉宇间有难以遏制的烦躁与戾气。
      是那份文件让他这样的吗?曜心想。
      她垂着眼没有回答。
      “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那几个人就算是再累赘,对于你来说至少也有点用,”止水用疲惫的话音责怪着她,说得越多,语调也越急,情绪也跟着暴露了出来,“你在逞什么强?刚刚你是打算从这里跳下去是吧,你对这片地了解吗?知道下面情况吗?为什么不等支援再行动!宇智波曜,说话!”
      曜抬起头,细长的眉皱着,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大,此时轻轻一眨,便起了一圈十分明显的雾气。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也不跟我说,每次都是我自己在讲,但是你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
      止水直接炸了,曜在的时候,鲜少主动向他透露自己的想法,止水不问她就不说,一来一去,往往是止水自己先憋不住,说了两句,就会看见曜那藏满心事的眼睛。
      那曜不在的时候呢?
      这段时间,不少宇智波一族的人找到了他的母亲,说的都是什么――“听说令郎击退了云隐的战争激进分子,实在是年轻有为”,“恭喜恭喜,真羡慕您有个这样的儿子,希望以后能继续为一族在外争光。”
      一族?一族?!
      他思考着激进派分子的想法,思考着人与人之间仇恨的连锁,这会儿突然跟他说这些,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欢喜,可偏偏他还要硬憋着笑脸相迎。
      啊,是啊,一句“以后会听从前辈教诲,继续为一族努力”,说一句这个有什么难的。
      但是。
      他不能朝曜发火,这不是她的错,止水知道,因此说出的话也只是出于担忧的责备。
      如果他晚来一点,她是不是就跳下去了?
      止水的心被焦虑所扭曲,最后产生了无限的倦意。
      “对不起……”曜绞紧手指,她一紧张得说不出话就会这样,止水知道她的习惯。
      等等。
      止水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他光顾着自己的情绪,忘记曜这几天可能承受了同样的压力。
      她甚至去找三代目要了宿海阳哥哥的报告,她不像他一样,这几个月只是在家里,她一直在外出,没有停下过脚步。
      他怎么舍得责怪她,她明明已经做得够好了。
      止水一瞬间就后悔了,他不该责备曜的,尽管她任务一人断后的行为确实让他担心得要疯了。
      “一族的人找过你吗?”
      曜点了点头,望着他的眼里此时蓄满了眼泪,正顺着脸颊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止水感觉心脏抽痛了一下。
      “让你担心了……”
      她这么说着,身子微微颤抖。
      “我才该道歉。”止水收起胁差,两步作一步朝她迈了过来。
      在触碰到她时,止水能感觉到,曜很明显地瑟缩了下。
      “我……”止水咬紧牙,吸了口气。
      曜一直在担心他,甚至都把自己忘记了。
      “不用对我道歉。”他这么说着,跪在曜身前,额头靠着对方的肩窝。
      “可……”
      “真的不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下次等等我好吗?”
      他哑着嗓子说着,眼泪怎么也憋不住地落了下去,“等等我,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不管多远。
      明明是曜一直在追逐他的背影,此时止水却觉得,被甩在身后的是自己。
      几只乌鸦落在他们身边,发出嘶哑的哀鸣。
      “止水,我,”曜抽泣了一声,“我怕我保护不好他们几个……所以我才。”
      “我知道,我知道,”止水连说两声,将她抱在怀里,“有受伤吗?”
      曜低声道:“脚……”
      止水低下头,注意到了曜脚踝上的淤青,怕是崴了。
      虽说看上去是小伤,但是不排除骨折的可能性,不管如何,都得休养上一段时间。
      以曜的性格,止水觉得还是放在身边看着比较安心。
      皱了皱眉,他替曜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这几天要不要住我家?”
      曜犹豫了下,止水知道她怕添麻烦,于是改了口,“那我过来。”
      说完,他手绕过她的膝弯,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止水!你的手!”
      “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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