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含笑》那云千

8、第 8 章

　　米兰是被一记亲吻唤醒的。

　　茫茫然睁开眼，眼前是妻子温存的笑容。他却直觉地推开贴过来的柔软身子，只问道：

　　“含笑呢？”

　　“我是含笑。”女人笑着将头枕向米兰的胳膊，“难道昏睡了一天，你就不认得我了？”

　　米兰皱眉道：“我是问我的妻子，她呢？为什么……”

　　“妻子？你的妻子甄含笑当然是我。”女人一挑眉，“别看了，这具身子是甄含笑的没错。”

　　米兰大骇：“你，你把含笑怎么了？”身子是含笑的，用身子说话的人却换了，难道就是所谓的“鬼上身”？

　　“你一定要知道？我也不瞒你。”女人盈盈笑道，“她把身子还给我了，就这么简单。我等今天足足等十五年，也算她天良未泯……”见米兰还是一副痴呆的模样，又道，“难道你还看不出吗，我才是甄含笑，被人夺占了身体和一切的甄含笑！”

　　“你，是鬼？”

　　甄含笑的眼圈立刻红了：“不，我不是鬼，从来都不是。那年他们都说我死了，其实只是车祸把我的灵魂震出躯体，再也找不回来的方法……我的身子却被她占了，没有腐烂化为烟尘，所以不能被冥界判断为死亡。我只能在三界的边缘游荡，年复一年的游荡……有时候看到你和她……我居然会感觉到心痛，没有身体的人原来也会心痛……”

　　米兰安慰性的拍拍她的头。真相似乎已经大白，那个怪异的卖花女孩和眼前的女人才是他童年所喜欢的甄含笑，那另一个呢？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还要问其他的干什么？”甄含笑满足地靠上米兰，“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她在哪里？”

　　“她？”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你姐姐？或者是另一个鬼？我不管，”米兰烦躁地握住甄含笑的肩，“你说她把这身子还给你了，那她呢？她到哪里去了？”

　　“她？她是含笑。是被我叫作姐姐的含笑花。因为我的车祸‘悲伤’得一夜枯萎的含笑。”甄含笑的笑意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就是这好姐姐夺占了我的身子，夺占了我的父母，还有你。你难道没有发现？她为什么不肯留长发？因为长发会聚集灵力，会让一个花精暴露在凡人中间。她为什么不肯养含笑花？因为她同类的气息会干扰她的。她为什么不肯生孩子？因为她所占据的身体不是活的血肉之躯，只是被她的灵力保护操纵的空壳而已，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她，不是她的力量，这身体早就腐烂了……想想也真可怜啊，没有了本株的含笑花妖，能回到哪里去呢？”

　　米兰瞪着她：25岁女人的身体里是一个怨气过重的10岁女孩。他无法回应她的拥抱和献吻。熟悉的身体下是他已经陌生的灵魂……发生这么多梦魇般的事情后，他的心反倒平静如水。他终于可以肯定，自己身体里那个欺负含笑喜欢含笑的小男生米兰已经长大不见，现在这里只有一个急于找回妻子的男人。

　　“你找不到她。是她把身子和含笑的一切还给我的，她也答应过我从此不再出现。”甄含笑拦住要冲出门去的他。“也许是对我有点内疚？也许是人妖之恋玩厌烦了，或者作凡间的女子太累……真可笑，还说什么是当初不忍见我妈悲痛过度无人照应……”

　　米兰的耳中却听不进其他的絮叨。

　　他被“还”给甄含笑？被自己的妻子当作歉礼送了出去？

　　突然间只觉得愤怒，就象被抛弃了似的，只会呆呆的瞪着，无数种情绪在同一时刻爆发，却又找不到那个应该承受怒气的对象。

　　“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