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含笑》那云千

6、第 6 章

　　“先生，先生！”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穿过整条街道，唤住了米兰。

　　“你？”

　　米兰又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巧笑嫣然的女孩是这样的眼熟，只分不清是那酷似含笑的小女孩一夜长成了少女，还是她本身有个姐姐？

　　“先生，你忘记了？”女孩笑道，“含笑花，你太太还喜欢吧？”

　　这么说是那个推荐他买含笑花的女孩？米兰皱起眉头，昨天看到的还是十岁的小丫头，今天

　　却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女。亮橙色的小洋装，俏皮的发卡，象煞了含笑与他一起入中学的光景。

　　“有事吗？”

　　“有事吗？”女孩子嘟起嘴，不胜委屈似的，“你为什么把含笑花扔到别人家外面？就算你太太嫌我卖的花不好，退货也可以啊，为什么要糟践花儿？”大颗大颗的泪珠说掉就掉。

　　米兰一见眼泪，习惯性的慌了神，也忘记问女孩如何知道他把花放到邻居家门口，只笨拙地拍拍女孩肩头，安慰道：“不是花。花很好。我太太，我太太有些不舒服……呃，对花过敏……”

　　“真的？”女孩抬起眼，一点点狡黠的样子，“那，你喜欢含笑吗？”

　　米兰颔首。

　　“真的喜欢？”女孩笑得特别灿烂，哼起一支古怪的小调，“风里转一圈长大一年……”

　　米兰眼前却晃过中学时，含笑站在歌咏队最前列领唱的样子，好象他也回到坐在台下拼命鼓掌把手心都拍得通红生疼的少年时代。

　　再一次遇见卖花女孩是两天之后。

　　下班，见鬼的电梯却停了，28层的楼梯，慢慢下吧。

　　拐角处，软玉温香撞了个满怀。

　　“你？！”

　　这一次惊吓更大。

　　圆圆的苹果脸消瘦了些，下巴尖尖得分外惹人怜惜，还是那双酷似含笑的狡猾眼睛，天真无辜的表情，水蓝色的连衣裙下却分明已发育成十六七岁的少女躯体，正娇怯不胜地偎在米兰的胳膊上。

　　“米先生！”

　　女孩笑得如花绽放，露出小小的虎牙。

　　米兰的心扑通一跳，活象高中那年含笑主动拉起他手时，那种不知道所措的甜蜜心慌。

　　“卖花？”米兰忽然有点尴尬。

　　“我来应工。”女孩说。

　　“不上学了？”他一直觉得每天长一圈的女孩是个梦魇，不上学，还开花店，“你父母呢？”

　　女孩的眼圈红了：“我没有父母了……”

　　孤儿？米兰同情之心油生。女孩却摇头，眼里流露出一种凶狠的光芒，“有人破坏我的家庭，抢了我的爸爸妈妈……”

　　米兰的同情之心继续膨胀，又一个父母外遇而离异的不幸孩子。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他提议，“你继续读书，我和我太太照顾你。我太太是很好的人，一定会象疼自己妹妹一样对你……”

　　他说不下去了，只能傻傻瞪着那张纯净娇媚的脸向自己袭来。

　　女孩吐气如兰：“为什么总要说你太太？”粉红色的面颊贴上他的，如丝绸般细腻光滑。他的身子僵硬，如牵线木偶一样，服从于眼前的诱惑，张开双臂将女孩拥在怀里。

　　然后……

　　米兰事后羞愧地地想起，这个诱惑之吻是如此小心翼翼温柔缠绵，如同多年前某个放学后的下午，在学校阴暗的楼道里，他与含笑那个生涩的初吻。

　　让他死了吧！

　　中年男人的七年之痒居然会提早降临到他这个忠贞的丈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