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含笑》那云千

5、第 5 章

　　送回岳父和爱操心的岳母，米兰把车停在家附近的超市前。

　　超市旁边是一家新开张的小花店，被红红紫紫的花儿装扮得温馨可爱。买一束花回去吧，虽然今天什么特殊的日子都不是，米兰却莫名其妙地开始渴望看见妻子因鲜花而光彩焕发的眼睛。

　　“先生要什么花？”

　　嫩嫩的童声在花桶后方响起。从一大抱香水百合的后面，探出一张圆圆的笑脸。

　　米兰如遭电击。

　　圆圆的脸，圆圆的眼，软软糯糯的声音和有些羞怯畏缩的表情……当年的小含笑活脱脱地从鲜花里走出来，正扬起脸向他追问：

　　“先生要什么花？”

　　阿拉伯谚语，凡人在世有七人与之面貌相似……米兰喃喃告戒着自己不要摆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慌乱地随手一指：“那个，包上！”

　　“那是上坟的黄菊花。”女孩笑起来，连酒窝都和含笑一样，圆圆的，只在左腮上。“先生买花是送人的吧？女朋友，还是太太？”

　　“太太。”米兰终于从惊奇中略微恢复正常，眼睛却还是不能从女孩身上收回，脱口就是一句：“你和我太太长得很像。”

　　女孩吃吃地笑起来：“这句话吊女朋友比较合适啦！”人小鬼精灵地从身后抽出一把花束：“这个，你太太一定喜欢。”

　　这不是花店常卖的花束，绿叶葳蕤，小小的白花却很不起眼，凑近则有一股如熟香蕉般的甜香。这股甜香让米兰觉得似曾相识，于是痴痴地捧着花回家，却在开门后换来妻子的一脸惊愕灰败。

　　“你不喜欢？”

　　含笑摇摇头，接过花束：“这含笑，你怎么想起买的？”

　　“原来这就是含笑？”米兰惊喜道，“我记起来了，你车祸以后，我送你的就是这花。这含笑花小小白白的，不惹眼但特别耐看，真是含笑花如含笑人……”

　　含笑叹了一声：“花如人吗？我已经多年没有养过也没有见过含笑了，这次，莫非真是命中注定？”

　　米兰这才想起甄家那株几乎和含笑同年的含笑花，含笑车祸那年，人成了植物人，花竟也一夜枯死。据说含笑最爱的就是那株花，大概相处久了，连植物也通情，竟然殉了爱花小主人。花犹如此，含笑苏醒后却失去了心爱的花，心中的难过自然至今都无法平息，更不愿意见花伤情。他默默地将花束拿走，放在邻居门前。含笑也默默地看着他，唇边浮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惨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