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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线之隔 ...
下午两点,正是春日阳光最好的时间。虽然她的身体受不了紫外线,但只是看着这明媚的春光,心里就会不自觉地充满暖意。这种时候,正适合一杯牛奶,一本书,一个坐着就会陷进去的沙发。而不是——
“你要敢越过这条线,我就戳你,听到没?”
“欧派!野原用的笔上面写着欧派,哈哈哈欧派欧派,野原是欧派(胸部)星人,耶耶!”
“花轮同学你再乱丢纸屑,我就跟班主任告状了!”
这么吵闹的教室。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曾外公才会把她丢到这里来呢?
有惊无险地躲过后桌扔过来的橡皮,淡定地看着纸飞机在眼前晃晃悠悠地坠落,雾绘在离玻璃窗最远的位置无声地仰望阳光,认真反省了一下最近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哪里惹到了伟大的黄金之王。
可她想不通。
别说是错事了,最近她可是完成了一项划时代的发明,她完成了反物质循环理论。只要这个研究成果用于实践,就可以制造出可以一发就击碎石板的终极武器。
虽然要搭上地球的十分之一做陪葬。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要毁掉石板就只能这么做啊。
没错,这一年多以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彻底毁掉石板,即便它是自己存活至今的关键。
可那又怎么样?她必须要毁了它,为了复仇。
那一天,羽张迅死了,流也死了。
仇恨原本应该倾泻的对象——赤王迦具都早已化为暴虐的火焰,燃烧殆尽。
她还可以恨谁?
善条吗?是,是他的刀终结了羽张迅的生命,可这是青王自己的命令。
为了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他选择了死。
她满腔的愤怒和怨恨卡在了“正确”两个字上,找不到对象,只能全数撒在自己身上。要不是御槌老师三天三夜不合眼地对她使用能力,她根本不会再一次睁开眼睛。
【起来!我不记得把你教成了一个没用的蠢货!】
一睁开眼,那人就拎起她的领口,吼了她一顿。
【雨宫雾绘,你想清楚,自己到底该恨什么?!是你自己吗?是赤王吗?不,都不是——】
你该恨的,是这一切的根源!
她突然就懂了。
眼前这位她熟悉的老师御槌高志,他在恨着自己的能力,在恨着给与他能力的黄金之王,也在恨着一切的源头——
德累斯顿石板。
他曾经被誉为最年轻的医科圣手,在加入了黄金氏族之后突然就转向了超能力的研究,再也没有在医学上有过什么突破。
没有任何技术能比得过治愈系的超能力。
在拥有了能力之后,他直接走到了终点,曾经拥有的所有志向、抱负悉数化为泡影。
直到遇见了雾绘。
她的身体罕见地拥有极限,御槌的治愈能力力所不能及,只能保证她不会死,却没办法让她好起来,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但医学,却可以做到。
所以在第一次获得重大突破,让雾绘可以迈出房间走向外界时,他破天荒地保持了整整一周的微笑。
对御槌高志来说,治好她,几乎成为了他向命运竖起反旗的唯一可能。
但那份恨意,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出现有所消减。
【你要毁掉石板,雨宫,这是你的义务,是你必须做到的复仇!】
【记住,如果不毁掉石板,死去的羽张迅绝对不会原谅你!】
雾绘发了疯一样将自己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毁灭石板上,要不是身体所限没办法废寝忘食地做,这份研究报告根本用不着一年多。她倾尽心力,不断超越思维极限,终于拿出的理论方案不仅无法进行实验检验,反而遭到了曾外公的剥夺与封存。
“我给你那些书,给你开放所有权限,不是让你做这种事的。”
这种事是指什么?她不懂国常路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明明……必须毁掉石板才行啊。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雾绘,去上学吧,是时候多接触接触人群了。”
黄金之王没有给她争辩的机会,第二天就把她丢过来了。
上学,对她来说是个遥远得仿佛永远也不会接触到的词汇。
学校,是教授知识的地方。
曾外公让她来上学,是觉得她有一些只有在学校才能学到的东西,对吧?
雾绘打开了书包,抽出一本《算术》,随便打开一页,映入眼帘的是——
“张大伯家养了18只鸭子,养鸡的只数是鸭的2倍。请问张大伯家的鸡和鸭一共有多少只?”
嗯,不是这本。
雾绘面无表情地合上了书。
再拿出一本《理科》,刚准备翻开,左肩突然受到了重击,撞得她整个人都趴在了桌上。雾绘揉着肩低下头,从地上捡起了那件凶器——
一本国文辞典。
足足有拳头那么厚。
“啊,抱歉抱歉,手滑了~”后桌的女孩笑着吐了吐舌。
这书可一点都不轻,她刚刚也没有靠着后桌,理论上不刻意使劲推,它是不可能砸得那么远的。不过,意外得可能性也是有的,毕竟后桌的女孩是个冒失鬼。
“没事。”雾绘看了她两秒,把辞典放回了她的桌上。
上课的铃声再次响起,认认真真听了一整天课的雾绘终于确定,这就是普通的小学课程,国常路的安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
第二天,不想浪费时间的她直接带了自己正在看的书,堂而皇之地在课堂上做自己的事。
“老师,雨宫同学在看闲书!”
同桌突然就举报了她。
拜他所赐,雾绘在上学第二天就获得了教师办公室一日游的珍贵体验。
“不要以为你比别人懂的多那么一点点就为所欲为。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在课堂上看闲书……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老师啊?!”
出于对老师这个词的敬意,雾绘没有反驳,甚至没有把那本书要回来。她虚心接受了批评,并尝试跟班主任商量,如果这次月考全科满分,可不可以破例让她在课上看别的书。
羽张先生曾经说过,要利用规则,不要跟规则对着干。
这样才能最有效的解决问题。
既然她无法反抗曾祖父的安排,那么就在这个底线上争取自己的权益。
班主任同意了。
然而在月考放榜后的当天,他却这样对雾绘说:
“你的体育没有考,算0分。”
言下之意,她并没有达成条件。
雾绘好脾气地解释:“浅仓老师,我的体育不是弃考,是免考。这是我在入学之初就跟学校报备过,校长也同意的。”
“你以为你用校长压我我就会低头吗?雨宫同学,我劝你少动这些歪心思得好。”
雾绘懂了,班主任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她上课看书的权利。答应她给她机会,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这个约定,早在定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定论。
好麻烦。
她最不擅长应付这种不讲理的人了。
回到教室,糟心的事却接踵而至。
她原本挂在桌边的书包不翼而飞,桌面上洒着不明液体,被人用油性笔写满了各种各样污秽的词。
自命清高的怪物,缝合尸,丑女,怪胎,雪女,神经病。
雾绘冷漠地扫了眼这一片狼藉,抬头环顾四周。大部分的学生都在聊着自己的话题,没有注意到最靠墙角的这个地方。只有少数几个离得近的,和装作聊天却偷偷注意这里的人在隐秘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自以为不会被察觉地勾着嘴角,幸灾乐祸地瞧着她。
无聊的把戏。
雾绘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对着桌面拍了张照。绕过过于活跃的教室,走到了靠窗边的那一列,快速迈过阳光倾泻的窗棱,停在阴影里。
“清水同学,可以跟我一起去一趟教师办公室吗?”
那是个有着小麦色肌肤的漂亮女孩,听说是这个学校田径队的主力,才在市比赛里拿下过短跑金牌。就算不刻意去记,有关她的信息也会适时浮现在脑海里。
清水没有理会她,反而跟身边的几个朋友挤眉弄眼了半天,突然开始哈哈大笑。
这种无视的态度颇为自然,毕竟这个月她们每天都要演练一次,熟能生巧嘛。
雾绘也没有强求,反正机会给了,要不要又不是她的事。
“你要清水和她的父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你下跪道歉?你疯了吧!”
浅仓原本就因为雾绘去而复返心烦,手里的卷子都没批几张。结果她一回来就说这种话,浅仓更是气得要命。
“清水同学用油性笔在我的桌子上乱涂乱画,按照校规是要记过的。我只是让她和她的父母给我道歉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手机里极为清晰的照片,连带着拍照时间一起怼到他脸上,浅仓立刻换了一副脸孔。
“这……咳咳,老师也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怎么确定是清水做的?”
雾绘随手从旁边的作业本里拽了清水的出来,摊开给老师看。
“笔迹完全一致。”
浅仓仔细对比了作业本中的字迹和照片中的,真的如雾绘所说,一点掩饰的痕迹都没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照片的右下角上记录了拍照的时间,离现在不过才三分钟。雾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断定这是清水的笔迹……
这孩子,心机实在是太深沉了。
“怪物”——照片中的这两个字,难道不就是事实吗?
“如何,浅仓老师?”
“嗯,事情我都清楚了。”浅仓将手机放在了桌上,转了转眼睛,一开口却又换了个话题,“我记得校规里写明了,不准学生携带手机来学校的。雨宫同学,这件事我可以暂时不追究。各退一步怎么样?”
雾绘挑眉,“您说。”
她很好奇,怎么个各退一步法。
“我就当没看见你的手机,你也别做得太过分。弄脏了你的书桌,弄丢了你的书包是清水的错。等放学后我让她留下来,帮你把书包找回来,替你擦干净桌子,然后事情就到此为止。”
“为什么?”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道了歉,她可能之后都抬不起头来了啊。你看你也违反了校规,她也违反了校规,你们彼此彼此。你就将心比心一下,不过是件小事,没必要闹得那么大,影响也不好。”
要是被其他老师们知道,他负责的班里发生了这种事,他这脸往哪儿搁啊!
“我不怕闹大。”
她是身体情况特殊,校长特批了她可以带手机随时联络家人,怎么就跟清水彼此彼此了?
况且,她为什么要跟那种人将心比心?
“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恶毒呢?!你也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做了什么伤害到了清水,不然她为什么不对别人这样,就对你这样啊?!还有……”
之后的话,雾绘都没有再往心里去了。
这种恶心到有点反胃的感觉,自从离开青族的审讯室之后真是许久没有感受过了,她竟然产生了一丝生理性不适。
【在亲身经历之前,所有的懂得都不过是大脑给你的错觉。】
羽张先生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可惜,她永远都没有问出口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原本就很糟糕的心情更加厌烦,厌烦再去管小学生无聊的把戏,厌烦这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腐烂大人。
雾绘连话都懒得再说,拿起手机直接走人,也不管浅仓在身后吠叫些什么。
来到无人的中庭,她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是我。今天我的书包在校园里无故失踪,里面装着保密等级A的资料。嗯……有,清水遥……那么就麻烦你们了。”
午休时间很快告罄,雾绘重返教室后,发现连原本还好好放在原地的椅子也不翼而飞。用钥匙打开置物柜,取出自己的阳伞,她刚准备离开教室,后座的女孩一脸“天真”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雨宫同学,上课铃已经响过了,你要去哪儿?”
雾绘理都懒得理她一下,绕开了她的胳膊走了出去。
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呢。
解决了一个,还有一千一万个。说到底人类不过是这样浅薄又毫不自知的种族,活着不过是浪费空气,还糟蹋环境不是吗?这样的种族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吗?
离开人群,无视掉背后老师的呼喊,雾绘甩手走出校园,沿着校前通路慢慢闲逛。
路边的树枝光秃秃的,深秋的风裹夹着最后的一片落叶,带着凉意袭来。雾绘挪开一步,躲过它的袭击,调转视线看着它打着转地落地,成为垃圾的一份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上学,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上课时间走到校外,不知道为什么要举着这把伞,不知道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羽张先生都去世了,自己的憧憬连带着理想都毁灭了,还要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
她很早就意识到了,意识到御槌老师只是在利用她向曾外公报复的事实。他想要毁掉石板,但是势单力孤,所以煽动她来替他实现愿望。
她也知道,就算毁掉石板,羽张先生也活不过来,她只是在给曾外公添麻烦。
她明明看出来了,却还是上了勾。
为什么?
为什么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要活下去?
雨宫雾绘,你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这样活着的姿态很丑陋吗?
举着伞的右手冻僵了,换成左手执伞,右手插进外套兜里,晃晃悠悠地走上石桥。脚下,河水静静流淌,永远朝着一个方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不停歇。
毫无意义。
桥的另一边,似乎有人倒下了。大部分人当做没看见继续走自己的路,零星的几个行人越过她,朝着那个方向扑了过去。眼前的景致一瞬间有些许模糊,雾绘揉了揉眼,却发现那不过是她被冻僵的脑海给与她的错觉。
“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冲口而出的感叹意外得重叠在了一起。
雾绘转过头,黑色的大伞慢慢移开——
那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身姿纤细修长,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却已经可以看出将来的俊逸模样。他黑色的短发微微打着卷,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灿烂的冬日下向她看了过来。
那美丽又浅淡的色泽,像极了记忆中那个人的风姿。
不过也只是像而已,他的色彩蒙上了一层晦暗的迷雾,空洞无光。
对,就跟此刻的她自己一样。
无神,无望。
与灰暗至极的眼神相反,看到雾绘他的情绪异常亢奋。
“今天天气真好呢~”尾音几乎翘到了天上去。
“是啊。”
雾绘扔掉了伞,闭上眼睛第一次毫无阻挡地迎接阳光的洗礼。
“阳光明媚,河水清澈,落木翩翩……是很合适的日子。”
少年微微眯起眼,在灿烂的阳光下笑眯眯地无声吐出了一句话。
——对,很合适……的日子。
啊,这样啊,这个人跟我一样。
在明白了这点的同时,雾绘的脸上也漾起了同样的微笑,如同镜面一样映照在少年的眼中。
少年向她的方向伸出手,发出了邀请。
“那么……一起?”
“好。”
雾绘着魔似地看着他,向着那边迈出了一步。
雾绘只是一时迷惑,并不是真的想通过死亡来逃避人生。
自杀是不可取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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