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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日记 ...


  •   那晚他们吃了顿火锅,是鳞泷师父以前常做的那种,炭治郎在这儿修炼的那两年可没少吃。但还有份加餐倒是挺意外——他都不知道鳞泷师父也会做萝卜鲑鱼。

      不过刚尝一口他就明白了,这都是祢豆子的手艺。鳞泷笑说知道你们要来,祢豆子特意去买的新鲜食材,我这老家伙可没这么好的厨艺。

      炭治郎这才想起来之前给祢豆子写信时有提到过义勇先生喜欢吃的东西。就在上个月,他们出任务途经一家小店,似乎是义勇曾经光顾过的,本想再尝一次他们家的萝卜鲑鱼,但不巧刚好卖完了。那会儿炭治郎还在信里感慨义勇先生一整天都散发着失望的味道。

      哦对了,他后来还安慰人说没关系我也会做这个我回去就做给义勇先生尝尝——结果在买菜的时候就接到了下一个任务。当时义勇只淡淡说了句“下次吧”,就从他手里拿走了刚挑好的萝卜,还给了小贩。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但就像前一秒被他嗅到的那份期待一样,义勇下一秒的遗憾也同样没能逃过他敏锐的感知。只是他不太确定义勇先生更遗憾的是没能吃到萝卜鲑鱼,还是没能吃到他“亲手做的”萝卜鲑鱼。

      不过看着那人此刻风卷残云干掉了第二碗米饭,并且正在要第三碗的样子,炭治郎觉得答案可能还是前者。

      毕竟这可是祢豆子做的呀!还有什么能比祢豆子做的东西更好吃!

      对于妹妹的厨艺,炭治郎可是相当自信的。

      于是他也继续添了碗米饭——第五碗。

      年轻真好啊。早已搁了筷子的鳞泷在那儿感慨,末了又冲那年长些的徒弟念叨,说你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训孩子似的。

      义勇看起来的确兴致不错,饭后还久违地和师父下了几盘棋。炭治郎看不懂战况,只从二人寥寥几句对话间知晓,似乎是义勇赢面更大一点。不过后来他睡着了,也不知道鳞泷师父翻盘了没有。

      夜里炭治郎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义勇先生坐在身旁,很专注地看着他。这是个很熟悉的场景,平日里如果早上醒得稍晚些、或者生病卧床的时候,义勇先生就总会像这样守着,只要他一睁眼,就能望进那一双古井无波的蓝——他总能在那一成不变的色彩里寻到一丝温和的笑意。

      但这次他寻到的似乎不太一样,那是种与蓝色更为贴近的情绪,不加掩饰,深不见底。炭治郎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他第一次看到义勇先生在他“醒来”之前的神色。

      那人就这么看着他,背向着昏黄的灯光,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炭治郎忽然很想抱抱他,但又不忍让对方在发觉自己装睡后陷入困窘,胡思乱想间,好像又真的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依稀望见那人伏案的背影,在一抹昏黄中专注地写着什么,并未留意这边。

      原来是梦啊,刚才。

      炭治郎迷迷糊糊地想着,下意识为“义勇先生好像有心事”这一点的不攻自破而松了口气。

      算起来,自从有了新的鎹鸦后,义勇先生似乎就有了时不时写写东西的习惯,不过会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偶尔有几次被瞧见了问起,也只含糊地说一句随便写写。起初炭治郎还以为是在给谁写信,可平时任务都是队里鎹鸦捎的信,偶尔也有他用“竹筒”回送消息的时候,倒是从未见“凪”送过什么信。再一看这隔三差五的频率,倒更像是写日记之类的,那样的话不太希望别人看着也算人之常情。

      毕竟,有时闻见那人身上明显残留的墨水味儿,炭治郎也的确会萌生出“不知义勇先生记日记会写些什么?”的好奇心来,但又很快被“偷看他人日记是很不礼貌的”心情给压下去。

      以前的富冈义勇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一点炭治郎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契机十分巧合。那时他刚学会全集中常中,应对一般等级的任务已轻松不少,稍有空闲便热衷于给大家写信。其中写给义勇的最多,即便对方从不回信,他也一直锲而不舍、乐此不疲。有一日刚回队里,途中已惯例将此行见闻塞满了五张信纸早早送出,一边惦念着收信之人不知在哪执行任务、何时归来,一边就在去往蝶屋的途中与本尊不期而遇了。

      那人在他一叠声的“义勇先生”中停下脚步,看着走到近前的他,目光中透着“何事?”的疑惑。

      好像也没什么要紧事?他后知后觉地想着,总不能开口就问有没有收到信吧。没收到还好,要是收到了照旧没有回信,就这么直接地问出来多尴尬。

      正琢磨着,就远远瞧见一黑影扑棱翅膀过来了,看着还挺眼熟。

      ——可不就是他那“竹筒”。

      腿上还绑着信,昨天刚送出去。

      义勇很自然地取下信纸,就这么当着他的面看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明明都只是些琐碎闲聊,嘴上说出来没什么,纸上写出来也没什么,但写在纸上被对方当面看起来,却好像很有什么……

      尤其他还写了那么长,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完的。

      然而对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还在不紧不慢地看。

      于是俩人就这么杵在蝶屋大门口,一个专注看信,一个纠结傻等。身旁人来人往的,时不时还有路过的打招呼。

      “水柱大人好”

      “炭治郎早啊”

      ……

      炭治郎忽然很希望自己能隐个身什么的。

      不远处还有人在小声讨论。

      “灶门那孩子犯什么错了吗被水柱大人晾在那里罚站?”

      “没有吧,不是刚有新情报送来了正在研究吗?”

      “咦,就是他们在看的那个?不过为什么要在这里看?”

      “情况比较紧急吧,你看水柱大人那么严肃的样子。”

      “水柱大人有什么时候不严肃吗?”

      “呃,也是哦……”

      “……”

      唰啦——

      严肃的水柱大人看完了手里第一张“情报”,换到了下一张。

      足足有五张呢。

      炭治郎已经完全想不起自己都写过些什么了,只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长话短说一点。

      虽然这五张已经是长话短说尽量精简之后的结果了。

      唰啦——

      又翻过一张。

      咦,这张看这么快?

      炭治郎瞅了眼刚被换到最后的那张,从信纸背面透着的墨迹里依稀能分辨出个几个方方正正的格子。

      哦对了,那天借住的紫藤花之家特别大,有好多好多房间,导致伊之助起夜小解的时候还迷路了。他写信时提到这件事,为了更形象地说明房间位置就干脆画了一下,还标了个伊之助的小头像。后来被伊之助瞧见了说把本大爷画得不够威武,重画!于是几经涂涂改改,就占掉了小半张信纸。

      天啊他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是当时就是觉得很好笑很好玩啊,就很想说给义勇先生听。原本还画了好几张呢,后来觉得太乱就拿掉了,还被善逸控诉凭什么只放伊之助的画不放他的。

      或许是由于回想那些有的没的走了神,不知不觉间,信已被翻到了最后一页。就在炭治郎开始觉得义勇先生是不是要耐心告罄了的时候,那人终于抬眼看向了他。

      “没有。”

      那人忽然冒出一句。

      诶?

      有那么一瞬间,炭治郎几乎以为义勇先生会读心术。

      “日记。”那人指着信纸上最后一段,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没有这个习惯。”

      噢!日记。

      炭治郎记起来了,他在信的最后还是自我检讨了一下,说一不小心又写了这么多,什么琐碎小事都想记录一下,都有点像在写日记了。末了又顺带问了一句:义勇先生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原来在回答这个。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收到义勇先生对信中内容的回应呢。

      这一认知让炭治郎心里莫名一暖,而在看着那人将信纸按照原本的折痕仔仔细细、重新叠好时,这份暖意似乎又添了些别的什么,冒着泡,甜丝丝的。

      他东拉西扯毫无营养的一封信,被那人妥帖地收在了制服内袋,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仿佛也贴在了他自己的心口似的。

      “怎么了?”那人忽然问。

      “嘿嘿,没什么。”

      “?”

      他这一向迟钝的师兄看起来有点疑惑,望着还在一个劲傻笑的小师弟,不明所以。

      事实上,直到后来去看望在蝶屋养伤的善逸时,炭治郎也还是这个状态。

      “遇到什么好事啦,笑这么开心?”

      “嘿嘿,有吗?”

      傻小子一脸阳光灿烂地反问。

      ……

      “嘿嘿……”

      静谧的夜里,熟睡的少年也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忽然笑了两下。动静很轻,但还是被屋子里唯一醒着的人听到了。

      那人停了笔,在昏黄的烛光中看过来。

      良久,似乎也笑了一下。

      无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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