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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隐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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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那书......”
“祝融”见共工松口,忙道:“不忙,就算今日取了书来,光琢磨都要花上不少时间的,不着急。”
他抬起手,不同于心有所虑的祝融,直接攥住共工的手,将共工拽回床边。
“咦?你的手怎得这样热?”他不由得抚摸着这白肌玉手,这手太不像个男人的手,怎能如此白净修长?
共工头一回如此忸怩不安,方才“祝融”撒娇一般让他留下来,他的手心处便忍不住紧张出汗,生怕一个绷不住就露了原型。
就在“祝融”去摸扯他的手时,他怕“祝融”发现手汗,立刻用仙气蒸干手汗,可来不及降温的滚烫手心还是出卖了他。
“我......是你的手太凉了。”
“祝融”听罢叹气道:“唉,我也不中用了,在自己的地界儿上灵力都聚不起来......”
共工连忙安慰:“这是那几日炼火灵石的后遗症,你当时遗失了大量的三昧真火,补起来总是要花些日子的。”
“可我如今灵力低微,若要补起来,怕是要费个千年万年都补不齐。”
他微微颔首,面露悲色,似乎真在可惜他失了的灵力。
共工有些奇怪,祝融以前并不对灵力多少一事过分纠结,如今怎得突然可惜起这些灵力了?
不过,既然祝融在意,那他也必得放在心上。
“无妨,我每日为你渡些仙力,恢复的更快些。”
“当真?!”
“祝融”扬起笑脸,满眼都透着满意。
只消几句话便能哄得祝融如此开心,共工也满心欢喜,重重点头:“当真。”
“祝融”听了不甚欢喜,便提议:“那这几日你便日日住在我这间如何?也不知怎得,你在我边上,我便能好上许多。”
他并没有撒谎,共工的身上仙气浓厚,供着他不成问题,若是能每日再多吸取一些,他或许能成一个新的神。
此刻共工听了这话,像是失了智一般,全然忘了自己的顾虑,连连点头,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今日拒绝了,他怕是日后会后悔一辈子。
......
可每每入了夜,真的与“祝融”同床共枕时,共工即刻便后悔了,他不应一时冲动答应“祝融”,此时他宁愿后悔一世也不愿现在后悔一时。
软香温玉就在眼前,可他也只能闻上一闻,他以前竟没发现,“祝融”身上竟有他熟悉的冰雪气息,让他忍不住亲近,可碍着这正人君子的头衔,他可不敢在这张塌上胡作非为,于是他只得装作嫌弃床榻窄小的样子虚虚挨着“祝融”,欲盖弥彰道::“你这床榻甚小,挤得我无处转身。”
“祝融”眼含歉意:“我平日里一个人睡惯了,当初施法做了个大床,总爱在上头滚来滚去,结果半夜总是摔下床,后来便干脆做了个小的,动都不敢动,一动便会掉下去,慢慢地才改了这个毛病,要不......”
早一步洞悉“祝融”想法的共工赶紧道:“我今日为你渡仙力,耗费过多,已没有多余精力再去做张床,我挤一挤也可,你也是,莫要在这无用处浪费灵力。”
“也好,就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
一点都不委屈,共工一万个乐意。
他今日总觉得“祝融”较平时温和谦恭了许多,虽说看着不太习惯,可总归都是祝融,怎么样他都喜欢的很。
可即便再喜欢,他也不敢显山露水,纵使挨得他再近,共工也不敢一把将他搂过,道一声喜欢。
他活了一万多年都是冷冷淡淡的,猛的一下子长出了情根,有了爱人,总得花个三五百年消化消化,否则别说他自己不敢信,就是真的告诉了祝融,祝融也定会全当他是消遣自己。因果说的对,细水长流才是正道。
身旁的“祝融”许是困了,微微打出了鼾声,与他醒着时咋咋呼呼的模样不同,整个人尽显乖巧之态,甚是可爱。共工闻着熟悉的冰雪味道,不禁多想:难道是自己和祝融待的日子久了,身上的气味都有些相似了吗?他不由得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顿时心情便有些差了——平淡无趣,一个冰疙瘩的味道。
怎得祝融身上沾得他的味道,他身上却没有祝融的味道呢?
祝融往日身上有各种各样的味道——风信花,毛香草,还有民间人家的袅袅炊烟,寺庙的香火气息,分明都是人间的平凡烟火气,可混到一块儿搁在祝融的身上,这气味就说不出的好闻。可最近这气味似乎也消失了。或许是因为祝融许久未下凡的缘故吧。
他轻轻触碰着“祝融”精巧的鼻子,微曲的眉毛,弄的睡着的“祝融”略微有些痒意,轻哼一声,共工忙收回了手,却不收回眼睛,他还从未这么仔细的瞧过“祝融”的眉眼,如今有了“一睹芳容”的机会,却心道:祝融他——原本就是长这个样子吗?
他不知是不是今日眼睛生了暗疮,竟觉得“祝融”的模样不太似从前,可要他细看也看不出个究竟。
共工思来想去,抬手便要赏自己一个巴掌吃,却又怕声响太大吵醒“祝融”,又悻悻放下。这都怪他,连心上人的模样都辨不清......虽说他没有心吧,也不能这般不长脑子,还好他及时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否则再过个几百年,怕是连祝融长什么样子都要不记得了。
或许是共工的眼神太过炽热,“祝融”在他的注视下微微睁眼,可眼神明显却还迷糊着,轻喃道:“还不睡?”
共工尽可能的轻柔道:“再晚些,怎得醒了?”
“祝融”几千年没有睡过觉,头一回睡觉便睡得如此香,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说话都黏糊糊的:“没睡过觉,困......”
共工见他好笑:“你今日趁我不在偷偷做什么了?能这样困,还像没睡过觉一样?”
“困,快睡快睡......”“祝融”转过身对着共工,顺势抱住他的手臂,共工欢喜的很,便装模作样掀了自己的被褥,得寸进尺摸进了“祝融”的被子里,“贴心”地为他掖着被子。
“祝融”迷迷糊糊地睁眼,瞧见的便是共工一张引无数仙娥竞折腰的俊俏脸庞,以为自己在做梦,嘿嘿一笑,顺势在这张脸上亲了一下,又翻过身去沉沉入睡,去梦里回味这美好时刻了。
徒留醒着的共工面色呆滞无神,掖被子的手还抬在空中微微颤抖着,旋即对着脸狠狠地掐了下去。
“嘶~”
摸着右脸上肿起的红包。
做梦的不是他。
他猛的坐起身,胸腔中如同百爪挠心,如坐针毡,双手不停的抓挠着底下的床褥,可怜的床褥当真被这只咬牙切齿坐立不安的大蠢猫扯了几个口子。他几次张开的嘴最终都没发出声音,想要立刻叫醒祝融问问清楚,却又怕“祝融”是无意识的动作,即便醒了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除此之外,他更怕的是“祝融”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这个人无趣冷淡,不爱说话,连个喜好都没有,被其他神仙私下里叫做“冷面鬼”,“祝融”怎么会愿意亲他?!
这番冷静“反思”后,方才的一腔热情被瞬间浇熄,周身的寒气更甚,冷的“祝融”都受不住了,双手摸了被子盖过了头顶,继续呼呼大睡。
共工自生了一番闷气却无人理睬,不服气地躺下掀开“祝融”没过头顶的被子,看着这人巍然不动的身姿突然起了坏心眼儿。
轻轻捏住了“祝融”一耸一耸的鼻子,直到他呼吸不畅快要憋醒时才松手,却也不敢再有所动作了,气够了,凑到熟睡的“祝融”耳边骂道:“小坏蛋。”
“阿嚏!”
第二天,那个小坏蛋发烧了。
神仙甚少生病,可若是一病,那非得病个几十百日才会好。用祝融的话说,神仙白活世上那么多年,生病生个几百天,那是活该。该享的福享了,该受的罪一样也不能落下。
如今也终于轮到自己......的“替身”了。
“祝融”病了,共工心急若焚,忙里忙慌要请神农来看病,亏得是神农下凡赠医施药去了,且得有几日不能回来,“祝融”这才松了口气,生怕被神农一瞧便见了真章。
他心里一清二楚这病是怎么来的——他本是一座雕塑,因缘际会有了心脏和实体,一时间受了共工如此多的仙力,这冰雪做成的泥疙瘩自然一下子受不住就要融化,可他如今既有了人身,融化一词挪到人身上,便成了“发热”
可“发热”一词对于火神来说太过可笑。那为何共工还会如此心急如焚?
除非是浑身上下烫的其他人碰一下焦一块儿,直到烧成焦炭为止。
共工大早上就是被烫醒的,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馋人的烤肉味儿,他念着是不是食神送了东西来,正昏昏沉沉起来迎接,揉了揉惺忪睡眼,鼻尖嗅到那气味就像食神已经把烤肉递到了他嘴边让他先尝为快。
......
“祝融”盯着共工烫的焦黑的手臂惴惴不安,一是心疼,二是怕共工发现他身体异样。此时整个人裹在冰蚕被中纹丝不动,只小心翼翼的瞧着共工。
“是不是从昨日起就不舒服了?我见你这两日都十分奇怪,到底怎么了?”共工心急如焚,早已派了青鸟下凡去寻神农,可神农所在之处刚好生了一场瘟疫,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导致共工有些面色不悦。
“祝融”惊愕失色,难道共工看出了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
以他对祝融的了解,一旦静悄悄,必定会作妖。
共工交叉双臂,神色冷峻不怒自威:“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和他同谋,背着我偷偷下界......”
“祝融”面如死灰,苦笑:“不过才几日,你便都知道了,可惜啊,日子真短......”
他不过才和共工相处了几日便被发现了,果然——替代品就是不如正品,做的再好再像都会被一眼看穿。
“早该让你尝些苦头”共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可看着“祝融”虚弱的样子又没了脾气,只能转身就走,去找“帮凶”出气。
这下轮到“祝融”摸不着头脑了:“你,你去哪儿?”
“我去收拾因果,若没他帮你如何能成事?!真是不像话!”
“祝融”待在原地发愣,这是个什么说法?关因果何事?
“你等等!”他叫住怒气冲冲的共工,却也不敢把话说太满,试探道:“你......你找因果做什么?”
“你还问的出口?若不是你们趁我不在偷着下凡,今日你的身子何至于此?”
听了这话,“祝融”立刻明白了,原是一场虚惊。
既然没被识破,他便装模作样顺势而为:“你都猜到了......可这不怪因果,是我自己要去的,我问他借了些法力,他不知道我要下凡,若是知道,他定不会将法力借给我的。”
“你荒谬。”共工生着闷气不肯看他。
“我错了,我下凡时碰到了妖物,不甚被他打伤,原以为......”
“伤到了?伤到哪里了?!”听到“祝融”受伤,共工也顾不得摆架子生气,关切问道。
“祝融”一时编不出缘由,支支吾吾:“我......”
共工又气又急,直接伸手去探他元神,其他皮外伤都无妨,若是伤到了元神就坏了。
刚刚触碰到“祝融”心口,便闻到一阵异香,他蹙眉怀疑,正欲探深些时,就被“祝融”一手拍了开。
“我没事!你莫要太操心......你出去罢,我想再休息会儿。”说罢他不给共工说话的机会,倒头躺下,大被蒙过头,一句话也不说。
“好生休息,我过些时辰再来瞧你。”共工缓缓掩上了门,靠在门框上努力回忆着那股子异香,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味道。
“祝融,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