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生（修改版）》荔枝嘟嘟

22、第二十一章 回忆如水1

　　曲终人散。
　　舞会进行到九点多便进入了尾声，此刻偌大的礼堂，寂静无声，一切都与喧嚣、热闹无缘。
　　之前那般迷离的灯光、热烈的舞步，也已然成为遥远的幻影，竟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故意找了个借口落在最后，Sarah独自一人走出校园。
　　大约为了节约能源，校园内的灯光亮度不是很高，在这样寂静晕暗的环境中独自一人行走，倒也需要一定的勇气。
　　可是此时的Sarah却极其喜欢这样的环境。
　　无人打扰的寂寥，刚好给心灵来一次潇洒的漫步。
　　今晚明乐鸥的突然爆发如同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根于她的心房上，一句句犀利的话语直到现在还在她耳边一遍遍清晰的回响。
　　当时明乐鸥说完那些话负气离开后，Sarah便像个木偶人般在原地呆楞了好几分钟，直到戴淑婧过来叫唤她时才回神来询问可使用的更衣室在哪里。
　　如同被洗脑般彻底惊醒，Sarah开始下定决心打开心中那扇牢牢紧闭的城堡大门，怯懦地试着迈出小小的第一步。
　　厚厚的城堡大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遥远的仿佛从心底传来。
　　终于被Sarah亲手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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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上一辆公交车，Sarah一直走到车厢最后才坐下——一排可坐六人的座位只有她一人。
　　车上除了她就只有其他两位乘客，分散着坐在车厢的左右两边，视线似乎胶着在窗外，沉醉在自我的世界里。
　　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大厦、行人，以及明明灭灭、闪烁不定的灯光，Sarah的视线变得飘忽不定。
　　其实，他们所有一切对与错的开始，便是在这停停走走的公交车上……

　　那尘封在心底的往事，终于阻挡不住，如潮水般翻滚着、咆哮着，瞬间把人吞埋、淹没……
　　往事如风，一点点吹散了那伪装的坚强，凛冽的胜似任何利器，割出生疼的伤口……

　　彼时正是9月份，又是一个新学年开始的日子。
　　N市的暑气也未消，空气俨然残留着灼热的味道。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初三D班的学生一如既往没心没肺的嘻笑、打闹。虽然已经升入初三，但由于羽乐中学存在着直升制度，只要成绩不是差到人神共愤，直接升入本校的高中部是没有任何难度的。所以，对于没有任何升学压力的羽乐中学初三生来说，没有任何该有的初中毕业班的压力。
　　聂文倩像只花蝴蝶般飘到Sarah身边的座位，右手支起精致可爱的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大早就埋头对付学生会文件的Sarah，手腕上水晶手链一闪一闪的，好似她清澈的琉璃色眼眸。
　　“怎么，思春了？”Sarah抬头瞟了一眼整一张怨妇脸的聂文倩，好笑的调侃道，“不是暑假特地飞去S市见了明学长一面的吗？”
　　“唔，Sarah你不懂的，就是因为见过一面才会更想见。”聂文倩琉璃色的眸子里泛起难得的愁绪和自嘲，“人就是这么贪婪的动物，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即使是得到了想要的，内心还是不会满足，反而要去追逐更美好、更不切实际的东西。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怎么突然说这么严肃的话题，”Sarah淡笑着点了点聂文倩小巧的鼻子，“肯定是受明学长熏陶了吧。”
　　“哪里用得着什么熏陶，”聂文倩不甘地抓住Sarah作怪的手，“我也是很有思想很有深度的，好不好？”
　　Sarah笑得险些岔气。
　　正当一个笑得花枝乱颤、一个郁闷得猛噘嘴的当口，易威一脸寻到宝的模样冲进了两人之间。
　　“我们班这学年要转入一个转学生。”
　　羽乐中学的转学制度虽算不上不严格，但也鲜少有转学生转入，何况是已近毕业的初三。难怪易威会如此惊奇和激动。
　　但这两个形容词显然是不会用到其他两位身上的。
　　于是，Sarah 在“噢”了一声后便接着对付手头的文件，聂文倩干脆一声不吱的整理分扎于两边的头发——显然，两人兴趣缺缺。
　　那时的大家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条简简单单的消息，在往后的日子里，改变了很多人的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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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宓君若。”在黑板上端正写下自己名字的男生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紫莹莹的头发显示出与主人一样的桀骜不逊。
　　讲台下的学生们，应该说女生们显然没有被他的冷漠态度所吓倒，反而发出“好酷啊”“好帅啊”这类的让Sarah黑线不已的尖叫。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讲台上紫发男生的定力，在这般混乱的状况下，表情竟没有任何波动。
　　有些尴尬的班主任立刻稳定秩序，为宓君若安排了座位，或许是为了帮助转学生早点适应新学校的生活，班主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把宓君若安排在了Sarah的后座，由她这位初中部学生会会长外加班长来照顾转校生。
　　于是，在众女生夹杂着嫉妒、失望的复杂眼神中，宓君若成了Sarah的后座。
　　身为Sarah邻座的聂文倩首先挂着可爱无敌的笑脸转身打了个招呼，但让她受挫的是，这个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的、通常无往而不利的A级笑容竟首次踢到了铁板！
　　Sarah无语的瞅了眼鼓着一张包子脸的聂文倩，随即挂着公式化的笑脸向转校生介绍了自己，然后得到了与聂文倩一样的、幅度微小的点头一枚。

　　最初的交集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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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宓君若行事虽然独来独往，偶尔会缩在角落里玩“沉默是金”的游戏，但几个星期下来，与班上男生的关系都已进化到很不错的程度。一向看人甚高的易威也不止一次在Sarah和聂文倩面前提到他，提到他在足球社的优异表现，提到他相当让人眼红的女生缘……
　　他在女生中的人气也一直居高不下，刚入学几天收到的告白信就足以让所有男生羞愧和妒忌。
　　对于女生的当面告白，宓君若始终淡漠的拒绝，对于女生赠与的礼物，宓君若也时非常干脆的退还。对于他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Sarah倒是有些欣赏。
　　总之一句话，宓君若与班上的女生也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与Sarah也一样。说是点头之交也不为过。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产生交集的一天。

　　那是11月中旬，因为学生会事务忙到很晚的Sarah走出学生办大楼时已是星光满天。
　　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9”。
　　晚风凉凉的，薄薄的秋季校服似乎一点也抵挡不住调皮地钻进衣服的凉意。环住胸的双手紧了紧，Sarah加快步伐走向教学楼。
　　本来没有料到会忙这么晚，所以书包都没有收拾还扔在教室里，想起那堆分毫未动的作业，Sarah不由蹙起了眉。
　　没走多久，黑漆漆的教学大楼便映入眼帘。
　　将近九时的时间点自然不会还有学生在教学楼里游荡，走廊里的照明自然全部关闭，只余下墙壁底端、每隔一段距离安装着的闪着绿幽幽光芒的安全出口指示灯。
　　若要是放在平时倒也无妨，一个人走夜路的经历也不是没有，可不妙的是前阵子Sarah和聂文倩迷上了恐怖电影，特别是校园恐怖故事，更是看了个天昏地暗。看的时候没什么害怕的感觉，可是此情此景，怎么看都是一个相当适合发生事件的场合，也更加助长了Sarah胡思乱想的势头。更要命的是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至今仍清晰无比的电影画面，Sarah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往头上窜。
　　“这就是笑话易威不敢看恐怖片的报应吗？”Sarah一边低声絮叨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但是害怕的感觉没有随之而去，反而更加无孔不入的侵入心底每一个部位。脑门阴风阵阵不说，就连自己的足音都让她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越来越害怕的Sarah干脆小跑起来，紧紧攥住手中的笔记本，努力忽视在她看来已幻化成鬼火的指示灯灯光，只顾凭着感觉往前冲，直到撞上了一堵冰冷的肉墙——
　　“啊——”

　　“所以，你把我当成鬼了？”
　　即使是在只可辨认轮廓的黑暗环境中，Sarah也仿佛可以看到对方戏谑的笑容。
　　“谁让你身上这么凉？”
　　“噢，原来鬼有实体。”
　　语句很简单，语调很平淡，语气却……很欠扁。
　　终于走出了漆黑的教学楼，楼外的灯光一丝丝投射到两人脸上，映出了Sarah懊恼郁闷的表情和宓君若俊逸到几乎完美的侧脸。
　　即便仍旧是酷到掉渣的表情，但Sarah敢发毒誓这个优秀外在与险恶内心并存的男生一定在心底偷笑不止。
　　没错，Sarah刚才被吓到完全失控、形象全无的模样被宓君若尽数看到，而听完Sarah的解释后，这位不苟言笑的男生竟然放声大笑，还扬言要帮Sarah好好宣传宣传。
　　“倒是你，三更半夜在学校干嘛？”气到发疯的Sarah显然没有意识到，她此刻的表情与平时伪装出来的公式化面孔由多大的反差。
　　宓君若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惊异，道：“少带了本作业本，回教室来拿。”
　　本就想寻求心理平衡的Sarah算是彻底没话讲了，直到出了校门上了公车才重新找到话题。
　　原因是，宓君若竟然和她是一辆公车。
　　“我好像从来没在车上看到过你？”
　　那晚公车上人出奇的多，别说坐了，连站的位置几乎都没有。Sarah右手攥住扶手，转过头问站在她身后的宓君若。
　　“这两天刚刚搬了家，以后就会改坐这条线路了。”
　　两人挨得实在很近，微微低下头回答问题的宓君若的鼻息几乎喷到了Sarah脸上，热热的，痒痒的，让心也变得酥酥麻麻起来。在Sarah没反应过来之前，宓君若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往后退开几厘米，但仍旧保持着护着Sarah的姿势。
　　Sarah心不由一怔。不管在偶像剧中、言情小说中看到多少次这样狗血的“护花”场景，都没有亲身体会来得震撼。
　　在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中，明乐鸥、聂文天和冷延峰都不是坐公车的主，若和他们出门，必定是专车接送；而逐渐被Sarah同化的易威，在公车上反是Sarah和聂文倩保护的对象，毕竟长得太可爱、太漂亮的男生也是很有诱惑性的存在。所以，对于Sarah来说，在公车上这样被一个异性保护着、不动声色为她挡去很多麻烦的场景绝对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接下来的路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临下车前，Sarah才低声对身后的人说了声“再见”便头也不回的冲下公车。
　　站在灯火通明打大街，Sarah愣愣地望着远去的公车，心，不平静了……

　　第二天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提起晚上的事，但是两人的关系却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发展着，聂文倩只用一句戏言描述了她的惊奇——
　　“呵，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当然，一直跳脚否认的Sarah完全被聂文倩忽略。
　　那个晚上唯一的收获便是彼此都认识了眼中不同的对方，宓君若完全是在扮酷而Sarah也没表面上那么傲、那么难以接近。
　　两颗心的距离，也在不知名外力的作用下，慢慢拉近。
　　所以也慢慢从原来的偶尔在公车上遇见发展到后来的约好时间一起上下学，原本和聂文倩、易威的三人行也进化到同进同出的四人行。
　　那时的他们，都是那么肆意的笑着、闹着，在以友情为名的相处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放松。没有口角，没有争吵，莫名的情意静静在心底流淌。

　　在若有若无的暧昧中，时间的脚步跨进了高一。高一D班的组成也没有大的改变，除了几位同学的离开和几位新生的加入，初三D班直接蜕变成了高一D班。
　　那时新加入的成员中有一个叫钱雁的女生，貌似是混血儿的她，有着高挺的鼻梁、深邃的脸部轮廓，在外貌上就不输于Sarah多少。再加上她张扬的性格，很快就与班上的大多数男生打成了一片，很受他们的追捧。用他们的话来说，Sarah是不可触碰的高贵女神，而钱雁则是可以被捧在手心的可人。
　　后来Sarah听到这段被奉为经典的评价，并不在意，也只是一笑置之。
　　她根本没有料到，这个名叫钱雁的女生，会在她的生命中掀起怎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