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舞会事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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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俏皮粉色礼服的由缨子正一脸痛苦地坐于套间一边的高背椅上，仍是一身校服的李一笑半蹲在一旁仔细察看她红肿的脚裸。
“这是……怎么了？”Sarah皱着眉问。
回答她的是浑身被清冷气息笼罩的李一笑：“下楼梯时把脚给崴了，这舞……应该是没法跳了。”
本就疼痛难当、脸色惨白的由缨子闻言面色更是白了一大圈，珍珠般的泪珠似要夺眶而出，最后更是在身旁李一笑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来，哀求道：“不，会长，我可以坚持，这点痛不算什么，我真的可以……”
哀怜的表情，坚定的语气，在场人的瞬时被由缨子深深震撼了，一时没有人说话。
过了半晌，身为舞伴的黎止优淡淡的皱眉，道：“别硬撑着，由缨子，还是好好休息，舞会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跟会长商量找人来替你。”
“不，”由缨子更为激动的摇头，泪水顺着脸颊不断落下，拼命挣开李一笑的手独力走到黎止优面前，“不要找人来替我，不要……我们练习了这么久，没有人可以取代我的位置，我不要……”
好不容易获得能与心中人共舞的机会，却因为这样的缘由转手让出，Sarah能明白由缨子的不甘。
又一次的，见证了这副柔弱的表象下掩藏的倔强和坚强。
所有人都迟疑地望向最终的决策者明乐鸥。
沉静片刻，明乐鸥轻轻摇了摇头，宣告打碎了由缨子最后一分期盼：“我们不能拿你的脚开玩笑，由缨子，你现在最需要去的地方是校医院。贾佳敏，你送她去医院。”
意识到明乐鸥的坚决，贾佳敏默默扶过由缨子，红色的头发微微跳跃着：“放心吧，会长，由缨子就交给我了。”
送走了呜咽着离开的由缨子和一副大姐大模样耐心规劝着的贾佳敏，在场众人的心更为沉重，摆在大家面前的仍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现在舞会即将开始，去哪里找一个可以代替由缨子的人？
拥有不逊色于由缨子的舞技，甚至在没有与黎止优练习过的情况下，可以跳出默契的、震撼心灵的舞蹈。
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交谊舞，但却是代表了整个流金园的形象，在三校学生共同的目光注视下优劣一看便知。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丢脸，骄傲的流金园人怎能接受，而更为骄傲的学生会成员也宁愿离职谢罪。
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明乐鸥给出了答案。
在Sarah意料之中的，明乐鸥已站在了她面前。
“我已经打电话回家让妈妈替你准备礼服和鞋子，司机马上就会送到。”
Sarah垂眸：“我……可不可以拒绝？”
Sarah始终不敢直视明乐鸥的眼睛，害怕在深邃的黑色漩涡中看到懦弱的自己——挣扎着想要摆脱过去，却又一次次陷入回忆的沼泽里。
黎止优欲说什么，却被身后的烈非一把拽住。
谁都能感觉到从明乐鸥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的怒气，比他们所见的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和冰冷，甚至在“史茜茜”事件中，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明乐鸥。
何况这一次，怒气的对象竟是明乐鸥最钟爱的学妹。
静默，像是无形手般紧紧扼住每个人的喉咙，窒息般的痛楚爬上了每个人的脸庞。
无人能言，无人敢言。
微不可察的暗叹一口气，明乐鸥伸手抬起Sarah的脸，那双涌起浓浓大雾的眼眸让他的心也随之一紧。
“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呢，Sarah？”
微弱的低喃却像大锤般狠狠砸在Sarah的心上，原本狰狞的伤口，撕扯出更大的伤口。
“与他一起经历过的事全都不敢碰触，音乐如是，舞蹈如是。”
“你是害怕面对被伤害的现实还是想要以这种方法来保留只属于你们俩的回忆？”
“不管是哪种，我只看到了一心躲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不敢向外迈出一步的你。”
“本以为让你加入学生会，可以慢慢让你找回以前的Sarah。我现在才发现，我真的是太乐观了。”
“若是你不愿踏出那一步，旁人做什么都是多余。”
“所以，Sarah，我很失望。你到底把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置于何地？”
明乐鸥死死扣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正视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犀利的黑眸，心中顿时泛起一丝苦涩。
“可以说，现在整个学生会可以与黎止优完美配合的，就只有你了。但是，你还是不愿走出你自我保护的城堡的，是不是？”
低声的询问，微弱的几不可闻，似有似无的叹息，却深深击打在Sarah的心房上。
脚步声渐去，沉重的、哀痛的，就像此刻的Sarah，呆呆的站立于一边，低垂着头，忧伤如大网般笼住所有的人。
陆海丰楞了楞，往门外追去，经过Sarah身边时，迟疑着顿住脚步，伸手轻轻拍了拍Sarah的肩：“别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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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乐鸥倚靠在礼堂大门外的柱子上，习惯性的抬头仰望苍茫的天空，深邃的眼底涌起潮汐。
聂文倩站在礼堂大门边，甜美可爱的笑容藏匿不见，身上的紫色小礼服如同知晓主人的心情般，显得肃然、沉重。
本想去找Sarah的她在更衣室外听到了明乐鸥全部的话语，犀利的、如剑般刺穿最薄弱的部分，直到伤得鲜血淋漓。
一直都知晓，的确需要一个人狠狠地点醒Sarah，只是他们，都太过在乎她、珍惜她，害怕用不经意的话语，伤她更深。为此，所有人都却步了、退缩了，只是更狼狈的想把一切都交给时间来处理。
其实，逃避的，又何止Sarah一个人。
不过谁都没有料到，第一个忍不住爆发的，竟是明乐鸥。
可是——
聂文倩担心的皱眉，专注的目光始终凝视着远处孤傲的身影，琉璃色的眸子里盛满依恋与关心：他，肯定比Sarah更难过。
担心好友的陆海丰一路追到礼堂外，当瞥见沉默不语的明乐鸥时显然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再来一个闹别扭的他也吃不消了。
安心往回走去，一眼就看到了优雅立于门边、担忧的注视着前方的小女生。
突然想起这位来自羽乐中学的女生与Sarah的关系匪浅，再结合好友不久前无意中透露的信息——
【我在意的人，是Sarah最好的朋友。】
陆海丰微微一笑，原来就是她。
换好礼服的Sarah定定神，伸手推开了单间更衣室的大门。
听到开门声的众人不约而同的转身，并发出整齐一致的吸气声。
即使早就意识到Sarah的无双美丽，但在这时，再多的形容词也无法描述在场人的感受。
一袭白色抹胸大蝴蝶结短裙摆礼服完美的凸现了Sarah的身材，露出了白嫩修长的小腿；从来只穿球鞋的Sarah演绎起高跟鞋来也毫不费力，脚上这双白色水晶高跟鞋把Sarah白皙的双足衬托得更加玲珑精致，洁白无暇。
一直牢牢绑于脑后的柔顺棕色长发终于得到解放，搭配这白色的晚装，更有别样的风情。白净的脸上略施淡妆，把Sarah的脸部轮廓修饰得更完美。
黎止优踩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到Sarah面前，笑容带着浅浅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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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几人从更衣室回到大礼堂时，瞬时被大礼堂的气氛所惊倒。
因为对舞会的参与没有硬性要求，许多对此没有兴趣的流金园学生并没有出现在大礼堂，比如说陆菁菁。但虽然如此，将近五分之三的流金园高中部学生和其他两校的代表还是把偌大的礼堂填得满满。
此刻的礼堂，说是争奇斗艳的场所也不过分。
流金园毕竟是贵族学校，那些大少爷大小姐都纷纷掏出了压箱宝贝，价值不匪的礼服、珠宝随处可见，每人都下定了决心要在这难得一遇的舞会上独占鳌头。
用戴淑婧以往的戏言来说，舞会，就是一个绝妙的展示家底有多雄厚的机会。
晚上六点。
随着流金园四位主角的出现，喧嚣即刻化为虚无。不论是傲然霸气的明乐鸥，高贵典雅的戴淑婧，还是温润贵气的黎止优，优雅迷人的Sarah，都给人以极大的冲击，让原本还有些沾沾自喜的人觉得，不论自己穿戴什么，都及不上台上四人的一丝一毫。
另外两所学校的代表也都纷纷上前，客套寒暄几句，场面一时又活络开来。
羽乐中学派出的阵容Sarah非常熟悉，现任学生会长和他的舞伴，还有便是聂文倩和她的舞伴。
聂文倩今晚的一袭紫色小礼服让她看上去成熟不少，那张与年龄显然不合的可爱脸蛋也化了个精致的晚妆，站在她那位高大舞伴身边，倒也契合得很。
紫微学园的人Sarah便陌生多了，也仅仅认得今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钱昱和他的女伴。对于没有好印象的陌生人Sarah本就没有什么耐心，也就没有费心向黎止优打听其他两人的身份。
当司仪念完一串官话并宣布舞会正式开始时，现场的气氛更是high到最高点。
明亮的礼堂瞬间被黑暗埋没，只余下舞池上方的炫彩灯光。
在电脑灯的照射下，只见黎止优左手背于腰后，右手作出一个邀请的动作，这一系列如教科书般完美的动作顿时引来舞池外女生的放声尖叫。
现场的舞曲都是由流金园知名的管弦乐队来演绎，可见这次学生会真的是下足了功夫。
开场舞选用的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维也纳森林圆舞曲》。
华尔兹又称圆舞，它最有魅力的地方不外乎是那仿佛羁绊住一切的回旋。
握住Sarah右手的手掌温暖干燥，带领着她舞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回旋。
Sarah的双眼变得迷离，似乎分不清今昔何昔。只是深深沉浸在舞曲里，完全靠着身体本能般，倾斜、摆荡、反身、旋转……
轻盈的如同蝴蝶般翩翩起舞，裙摆在旋转的过程中漾起几个优美的弧度。
原来，还可以像以前一般舞动。
此时的她，似是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有摆动着的身体，缠绕着的回旋……
一曲谢幕，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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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学生也慢慢进入舞池，黎止优带着Sarah滑向舞池边，悄然下场。
寻到一个还算空旷的位置，相对摆放的六张软椅都未有人入座。
“你先坐会，我去拿吃的。”黎止优低头在Sarah耳边说。
这样无比接近的距离和略现亲密的动作让Sarah身体不由一僵，也顾不得黎止优说什么，只是飞快的点头。
易威和聂文倩从人满为患的长桌旁挤出，每人手捧着满满的餐盘一屁股坐在Sarah对面。
Sarah 僵了僵嘴角：“你们俩也太夸张了吧，饿死鬼也没你们这么夸张，真是给【羽乐】丢脸呐。”
易威抹了抹沾满食物碎屑的嘴角，标准正太脸上挂满了委屈：“拜托Sarah姐，现在已经七点多了，比我平常晚饭的时间已经晚了两个多钟头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至于聂文倩，则低头继续苦干，当然，仍旧在快速的进餐动作中保持着聂家大小姐不俗的进餐礼仪。
“呐，Sarah姐，你不饿吗，要不要来点？”一心埋头进食的易威终于在快吃饱之际发现对面的人还处于饥肠辘辘状态，满是懊恼的推出了接近空旷的餐盘。
“不用了，”Sarah拼命忍住抽搐的嘴角，“黎止优去拿吃的了，应该快回来了。”
——不过，去得也够久了，Sarah低头沉思，该不会被热情的女生给拦住了，回不来了吧？
有时候不得不说，最了解女生的还是女生。
“先吃点吧，”一个瘦弱的身影在Sarah身边坐下，放下一个餐盘，“黎学弟好像碰到了点麻烦。”
果然。
Sarah抬头，展颜一笑：“谢谢陆学长。”
也不矫情推辞，因为她的胃确实在不断抗议。
易威如同雷达般上下扫射了斜对方面无表情的陆海丰几眼，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随即扑向旁边和聂文倩咬起了耳朵：“Sarah姐魅力真大，这个比起刚才和Sarah姐跳舞的那个怎样？”
聂文倩放下手中的刀叉，脸上浮起一丝不爽：“当然比不上我哥了。”
易威委屈的撇嘴：“可是文天哥不是说把Sarah姐当妹妹看的么？”
聂文倩气乎乎得鼓起包子脸，轻轻点了点易威的额头：“这就是我哥的智慧了。这就叫以退为进，恋人先从哥哥做起。等到时机成熟，随时完成身份转变。”
易威似懂非懂的点头，不过仍旧茫然一片。
“算了算了，”聂文倩随意的挥手，“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小威威还是不要研究太深了，对你的身心健康发展很不利。到时候我这个做姐姐的就难辞其咎了。”
易威郁闷地挥起拳头：“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
三人静坐着聊天的中途也有不少热心的男女过来邀舞，不过都在陆海丰和易威地联合打压下败阵而归，Sarah和聂文倩也就在两人的保护下落得清闲。
“你们倒很舒服。”
调侃的女声传来，不必抬头，便知是今晚的舞会女王之一戴淑婧。
因为一直跳舞的关系，戴淑婧的脸上带着诱人的红晕，嘴唇轻启，更是醉倒身旁一大片男生。
手端着餐盘，戴淑婧在Sarah的另一边落座，而与她同来的李一笑则占据了易威身旁的最后一个空座。
“舞池灯光的控制没关系了吗？”陆海丰放下盛有葡萄酒的精致酒杯，问道。
“嗯，”李一笑点头，瞥了眼挨坐在一起的Sarah和陆海丰，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轮班换给副部长管理了，我不在也没关系。”
陆海丰随即收回视线，望了眼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舞池那边的Sarah，轻轻吁了口气，刚想鼓起勇气起身——
“Would you care to join the dance?”
话音刚落，全场皆惊。
他们虽然坐于角落，但由于聚集的都是今晚舞会的主角，本就受到了不少人的注目。
而此刻，一直注意着流金园学生会会长动向的学生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动弹不得。
因为邀舞的人正是明乐鸥。
从不主动邀舞甚至很少与女生共舞的明乐鸥竟然在全场的注视下弯腰邀舞，而对象不是一直与明乐鸥有着暧昧关系的学妹郝慧姗，竟是羽乐中学的女生！
所有不知道聂文倩名字的人都纷纷向周围的人打听，一直把明乐鸥视为不可触碰偶像的女生更是迸射出了嫉妒的火花。
聂文倩淡笑着应允，脸上幸福的笑容也感染了Sarah。
易威低头轻声嘟囔：“鸥大哥他这算是变相宣布所有权吗？”
陆海丰看了眼露出欣喜微笑的Sarah，原本鼓起的勇气在瞬间消失殆尽，伸出的手也悄悄收回。
一直注意着对面动向的李一笑自然不会错过陆海丰的别扭动作，清冷的双眸中难得出现了波动的情绪，收放于大腿上的双手不自觉收紧。
戴淑婧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聪明如她，也明了女生的身份。
终于摆脱女生纠缠的黎止优回到角落的座位，困惑于在场人奇怪的表情，视线不由自主的投向舞池——
舞池中，终于有了独处时刻的明乐鸥和聂文倩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仍旧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察觉到舞池里的所有人都退到一边，舞池中只余他们二人。
忘情的舞动着，视线若有若无的胶着，此刻，两人眼中只有彼此。
原本忧心着的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空间距离，在这瞬间，也化为乌有。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章 舞会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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