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婚后第七年的见异思迁》Fuenneru

28、Chapter 28

　　Part 88

　　眼睛睁开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全身都浸泡在腥臭的血海中，随着流动的暗红色浪潮不受控制地起伏飘摆。

　　“咳咳……！咕……”

　　呛入气管的血水来不及反应，全数流进肺叶深处。为了能正常呼吸而不得不强迫身体坐起来，然后，变得能看清了。

　　眼前景象不用多言，任谁第一眼看都能意识到此乃无间地狱。人就像牲畜一样被架在炭火上炙烤，或者被细密的针穿刺，又或是被灌下滚烫的铅水。没有惨叫，因为声带早就嘶哑了，只能大张着嘴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

　　这是罪人的刑场（归宿）。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酷刑在此实施。

　　那么会沦落到这里的自己，究竟犯下了何种罪孽？

　　……想不起来。除了「吉良吉影」这个名字，其他的一律忘却了。

　　一只纯黑的瞳仁注视着他，偶尔的眨眼后，被青紫色的眼皮覆盖住，其上有纤细的血管纹路。他在警惕的打量目光下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坐在长椅上的他轻笑一声，然后将掌心的玉米粒全部撒出去。公园里漫步的鸽群呼啦啦一片飞过来，啄食散落的玉米粒。

　　吉良吉影把还剩余半袋的鸽粮放进一旁老人的手中，不紧不慢地走远。

　　满头雾水的老人：“哪来的鸽粮？突然就这么出现在我的手上……”一旁的老太太笑道：“你呀，健忘又犯了吧，它本来就是你的啊。”

　　——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还活着的普通人是看不见幽灵这种存在的。

　　又过了很久，从那以后，他被暂时解放，作为死神代理去收割生命。没有报酬，不会因此被减轻惩罚，他也永远不可能上天堂。记不得何时、何种方式死去的吉良吉影，没有抱怨地接下了这个工作。

　　（我为什么还会徘徊，我依然对这个世界感到留恋的理由……我想知道。所以需要工作，作为获得答案的代价。）

　　他来到一位尼姑的住处。这位尼姑是少有的可以看见他并与他对话的人类，而吉良吉影的代理死神任务也基本是由她发布。

　　“这次的目标是？”

　　“是这个男人。”尼姑递来一张照片。

　　一颗巨大的海岸边的岩石，仿佛被拓印一般印下男性的面孔。

　　“他是意大利□□的前任首领，作恶多端，大量贩卖毒/品，还杀人无数。他理应是要和你一样前往地狱的。但是……某个人使他继续留在现世。他现在的居住地是这里。”说着，尼姑又给出一张照片。

　　一栋花团锦簇的小别墅，门口的名牌上写着“空条”。栅栏里给花浇水的女人则是你。

　　“真是难以置信……”吉良吉影攥紧手中的相片，光滑洁白的印刷相纸被他捏出褶皱，“这种人……！居然连这种人渣，都可以住上好房子！ ”而他辛苦工作，却连可以安稳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等等关注重点是这个吗？！）

　　“咳咳，总之……”尼姑开口，“你的任务是把他带回他应该待的地方。不过据我所知，他和你性质完全相同，也就是幽灵。但他的精神一直处于暴走状态，所以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而是在各个地方流浪。就是这样的他，由于某人充当了他的「船锚」，他的坐标固定下来……该怎么做你理解的吧。”

　　“啊，我知道。”

　　*吉良吉影现在充满决心。

　　“我会，把他们两人好好料理(处决)。”

　　Part 89

　　“好了，最终round。”吉良吉影再次举起锄头，“这一次我不会打偏了，一瞬间就可以结束。”

　　“おやすみ。”

　　预想中“打碎头骨”的手感并没有传来，铁器尖锐的部分嵌入木地板，在钝重的碎裂声中木屑纷飞。

　　吉良吉影半眯着眼，视线中除了一滩血迹再无其他。

　　“啧。”被逃掉了。

　　他稍加用力拔出锄头，直起腰缓缓走向客厅，四周巡视着。

　　看见一路延伸的血滴痕迹，他走路的速度更加缓慢，声音听起来仿佛胜券在握，“虽然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但你以为逃得掉吗？”

　　另一边，二楼。

　　（暴/露了。）迪亚波罗想，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也是呢，斩草就要除根，这个道理再明显不过。对方恐怕是乔鲁诺·乔巴拿派来的杀手，他们甚至知道只要解决掉你就能结束这一切。

　　究竟是如何泄露的信息，他搜寻了一番记忆。大概是出门买衣服的那次，你们被跟踪了。

　　（我就知道所谓「变装」根本不靠谱！）

　　“喂，还有意识吗？”迪亚波罗低头看向怀中的你。在吉良吉影第二次挥下锄头的瞬间发动「绯红之王」，在削去的时间内把你抱到二楼已经是相当迅捷的动作了。

　　“……”

　　虽然勉强躲过致命处，可被击打的地方仍然是全身最为重要的部位。从外表上看，你的额头残留星点的血花，但真正严重的是被搅得一塌糊涂的脑内，这只有医疗仪器才能看清。

　　曾在里世界活跃的□□自然知道，他看一眼你的模样后，对你的身体情况有了大致的掌握，同时，也得出了结论。

　　——大概会就这么死掉。

　　（死掉也好。）

　　冷酷（真实）的想法冒出。

　　在你身边的日子平稳安宁，他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但作为代价他也处处受到限制丧失自由。他感受到自己在被你、被这个环境影响，他的警戒心被一点点溶解，他开始忘记曾经的远大理想。如果你愿意，你会是一位优秀的驯兽师。

　　然而，普通人的日常终究令他感到违和，他就像暗巷生长的青苔，适应了阴暗潮湿的环境后，温暖的阳光、干净的空气、充足的养分反而成为他的负担。

　　日光从彩绘玻璃窗倾泻而下，你的面庞沐浴在淡金色的光束中，原本毫无血色的灰败脸颊连带着鲜活不少。你闭上了双眼，安稳且祥和，仿佛沉浸在美梦里。

　　迪亚波罗抬起头。他的目光穿过一排排空荡荡的长椅，经过能反射出穹顶油画的大理石地砖，最终停留在站在场地正中心的人身上。

　　似曾相识的神父手持《圣经》，带着悲悯的神情诵读祷告词。

　　‘主啊，赐给我们智慧和力量吧，让我们共同肩负起你赋予给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团结协作，一起奔向你赐给的天乡，为此我们同声祈祷！’

　　无人弹奏的管风琴键盘动了起来，流淌出洪大庄重的音调，隐隐还能听到谁人的和声。

　　‘请为受苦难的人，特别为精神上遭受痛苦的人祈祷，求主恩赐他们希望，将他们的痛苦忧患变成幸福喜乐。’

　　“你是要我祈祷吗？”他的声音微不可闻。“为谁祈祷？我？这个女人？别惹我发笑了。祈祷如果有用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存在。”

　　神父置若罔闻，他低垂眼眸，看向了身前的桌案。跟随他的目光，迪亚波罗看见了平躺在桌案上的那个人。看清那人面容的刹那，迪亚波罗瞳孔猛地收缩。

　　‘啊啊……BOSS，一个人，好寂寞啊……’

　　粉发雀斑少年呜咽着落下眼泪。露天的罗马圆形斗技场下的废墟中央，他满是弹孔的身体被雨水打湿。即便如此，他依然向虚空中不存在的事物伸出手，像是在祈祷，像是在抗争。

　　‘请您，可以再给我……打一次电话吗？’

　　‘BOSS……’

　　Part 90

　　哪怕恶劣如迪亚波罗，也曾有人将全身心奉献而上——即使那个人就是他自己。说不上是悲哀抑或自满，世界上只有自己永远不可能背叛、无理由的付出一切。他，还有多比欧，是一心同体，互为表里的……

　　「爱」的人。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多比欧向他投注的，那习以为常因而被他认定为理所当然之物。

　　然而多比欧他消失了，还是被迪亚波罗亲手抛弃的。妻子应该是出于爱情结合，但他为了自己的事业离开她，她最后因病早逝。神父或许爱过迪亚波罗，他也消失了，被迪亚波罗亲手杀害。母亲呢？曾期待过孩子的降生吗？没有让胎儿流产，或多或少是愿意让孩子出生吧。她也消失了，被迪亚波罗亲手埋葬。回想起来，和他有关联的人，最终下场都不怎么好。

　　现在，你也会在他手中失去呼吸。无害的，孱弱的，羔羊一样的女人。哈，谁叫你愚蠢地对他伸出手，如果你当初视而不见该有多好。

　　……被那样粗暴地敲打肯定很痛苦吧？没关系，很快就让你解脱。

　　……什么？

　　“——”

　　迪亚波罗抱住你的手臂愈发收紧，在不断贴近的两具身躯中，他听到了双重奏一般的心跳。

　　“好疼……！”他的怪力实在夸张，快要昏迷过去的你竟然因此清醒了一些。残留在眼中的血让你流出生理性泪水，你的视野比视频网站上最低画质还要模糊。

　　“迪亚……波罗？”

　　你还是认出了他。

　　“什么啊，原来是你……呼……”

　　深呼吸后，脑袋的眩晕感仍旧存在。你努力牵动面部肌肉，想露出一个不那么难看的笑容。

　　“我还以为，一睁开眼就会是那个要杀了我的男人呢。”

　　“……不想笑就别笑了。”

　　“你还是老样子，总挖苦我……但这才像你。呼……你救了我，我们算扯平了吧。”

　　“答应过我要解除「诅咒」，你还没做到。”

　　耳鸣声未曾停止，未曾消失。你已经听不清迪亚波罗在说什么了。你以前吐槽迪亚波罗体温凉得像冰，现在你居然从他身上感受到暖意。

　　“真暖和啊，迪亚波罗。”你蹭了蹭他的胸膛，“之前说你凉，对不起。”

　　（回光返照。）迪亚波罗脑中出现这个词。

　　“别睡，把眼睛睁开，你答应的事还没做到！……想想你的女儿，想想你的丈夫，他们要回来了。”

　　“好稀奇啊，你会说这种话。”你强撑着，不让眼皮合上，“可是，这种情况下，你的要求……太强人所难了点……”

　　“……”

　　“迪亚波罗？”

　　“……”

　　“你……是在生气吗？”

　　“你根本不会掩饰情绪，和我一样。……为什么生气？总不可能是为我吧哈哈……咳唔！”你说着说着把自己逗乐了，然后一口气没上来，呼吸不畅，属于是自作自受的典范。

　　迪亚波罗放开你，他把你平稳地安放在地板，还仔细地摆正你的肢体，那模样让你联想到入殓师。视网膜一片漆黑的你感觉到阳光打在眼皮上，暖洋洋的。

　　“……我还挺高兴的，”你现在完全凭本能说话，语法错误，逻辑混乱，“会为别人生气是……很大的进步，是在意的表现呢。”

　　你看见了病房里的女人，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看见脱下大衣的承太郎，看见发辫摇晃的徐伦……

　　你的声音下沉。

　　“啊啊……最后有你在身边也不错。”

　　男人的手掌摩挲过你的脸颊，把杂乱的碎发梳理整齐，你感觉到手被用力握了一下。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在那之前……别死了。”

　　留下这句话，迪亚波罗走下楼梯。意料之外，同时也是预料之中的，他刚好和楼梯下吉良吉影目光对上。

　　对视期间，迪亚波罗这么想——

　　（该怎么处决破坏了花园的混蛋呢。）

　　*迪亚波罗现在充满决心。

　　Part 91

　　不用多说，两人也知道这是一场必然的战斗。

　　一个是任务的最终目标，一个是被触及底线的恼火，吉良吉影和迪亚波罗紧盯对方的动作，试探一般地前行，然后，在两人距离到达某个阙值的瞬间——

　　迪亚波罗最先不见踪影，随后吉良吉影也凭空消失，只能听到沉闷的拳脚碰撞的声音。

　　（这个男人的动作很敏捷。）游刃有余地接下吉良吉影的拳头，迪亚波罗侧过身，闪避了吉良吉影挥下的锄头。（但是，还不够。）

　　会选择近身战斗原因有二：其一，「绯红之王」是近距离力量型替身，距离足够近才能发挥全部威力。其二，不清楚吉良吉影有何种能力，于是故意靠近，给吉良吉影动手的机会——面对近在眼前的「猎物」，不可能有人能忍住不出招。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建立在迪亚波罗绝对的自信上，他能预知吉良吉影的下一步动作，并及时闪避掉那些在他看来冗杂拖沓的进攻，目前为止吉良吉影连迪亚波罗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越是继续迪亚波罗的眉头越是紧锁。

　　（太普通了，简直就像一个普通人。）

　　挥拳，踢腿，挥锄头，仅仅是三个动作来回转换，虽然动作衔接相当流畅，时机把握的也恰到好处，但毫无疑问，依然是「普通人」的范畴。

　　迪亚波罗想要见识的特殊能力，或者说，「替身」，一次也没出现过。

　　乔鲁诺·乔巴拿派了一个一般人的暗杀者过来？……怎么可能？

　　吉良吉影表面平静，内心暗暗咬牙切齿。

　　（那个尼姑又给我安排难搞的工作！而且这个难度已经超越至今为止所有的任务了！）

　　即便心中充满对上司的怨气，但从未想过要跳槽或者辞职，这仿佛是某种刻印下来的天性。并非懦弱，而是认为这是作为一个普通人面对职场的必然经历，他是普通人，所以要做符合普通人印象的事，吉良吉影可以确信失忆前的自己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吉良吉影晃神的一瞬间，失去耐心的迪亚波罗一脚把他踹到墙上。幽灵没有知觉，吉良吉影感受不到痛楚，但是肢体会因为巨大的冲击脱离身体。幽灵之躯一点也不方便，一边感慨，吉良吉影把即将脱落的脑袋安装回去。

　　“和我战斗居然敢走神，真是有胆量。不过你已经知道了吧，你是没法赢的。”迪亚波罗活动手腕关节。

　　“呵呵……当然，实际交手后就知道了，我和你的差距犹如天堑，继续和你作对是不明智的。”吉良吉影双手举起作出投降的姿势，“饶过我吧，我这就离开，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他言辞恳切，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

　　吉良吉影更加贴近墙壁。他的手指触摸石灰墙皮，须臾间便陷入其中。

　　“我当然打不过你，所以最开始我的目标就不是你！”他说着，身体居然穿过了墙壁！

　　身为幽灵，一般是无法进入别人家的，然而一旦得到房子主人灵魂上的「许可」，幽灵便可以自由穿行。没错，像这样无视墙壁阻挡，随心所欲去想要去的房间，都是可以做到的。吉良吉影在意识到自己战力的差距后，便决定直接去处理掉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完全没必要和迪亚波罗死斗。

　　他的判断无比正确，简直堪称一流的战术家。可惜，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敌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超规格。

　　贴墙站立的吉良吉影假意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画面一阵上下颠倒，他的下巴狼狈地磕在地上，头骨嗡嗡作响。双手被后拉束缚住，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胸口一凉，迪亚波罗的手臂直接穿膛而过。

　　迪亚波罗已经“预知”了这2秒后的一切。一脚踩上吉良吉影的头，他看着金发男人大口喘气，声带仿佛坏掉了一般想发声却发不出来的滑稽模样。

　　“你有不死的能力，但恐怕要让乔鲁诺·乔巴拿失望了，这对于我来说只能起拖延时间的作用。但是，”

　　红色人形的影子从迪亚波罗身后逐渐浮现，他身上缠绕的不详气息令吉良吉影熟悉而陌生。

　　‘你……是在生气吗？’

　　‘啊啊……最后有你在身边也不错。’

　　“我已经没有和你周旋的闲心了。”

　　……

　　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听到了医疗机械的声音。单调的“滴答”声，维持生命的东西。

　　（我……还活着。）

　　“……妈妈？”

　　啊，是徐伦。她趴在床边，两只小手握住你的，她揉揉惺忪的眼睛，在和你对上视线后，她确认这份真实后露出惊喜的笑容。她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键，“护士姐姐，妈妈她醒了！”然后她坐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迪亚波罗和闯入你家的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是如何被送到医院的，从那之后又过了多久，这些你一概不知。你只知道，眼前年幼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被迫体会亲人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的不安。

　　你尽力大声了，然而未痊愈的身体使你气若游丝：“让你担心了，徐伦，对不起。”你说这，挪动自己的手臂，让你的手抚摸上徐伦的发顶。

　　只见刚刚还在微笑的小姑娘，再也无法维持因为不想让妈妈情绪低落而伪装的假面，就这样笑着流下珍珠一样的泪滴。她抹掉眼泪，带着湿意的滚烫脸颊蹭上你的手背。你看见她眼底又积蓄起晶莹的湖泊。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的……我好高兴，妈妈。你能睁开眼睛，我已经很满足了。”

　　徐伦眼角余光瞥见门口一闪而过的粉色发尾，她默不作声地更加握紧了你的手，目光从你缠绕绷带的头，插上氧气管的鼻子，一直转移到你毫无血色的唇。

　　（妈妈，还有我，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

　　*空条徐伦现在充满决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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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幻视的场景是我想尽可能表现迪亚波罗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失去粉色大猫猫的吉吉：卧槽，有挂
安利大家死神Q，里面讲述了吉吉死后也依然当社畜的故事，不愧是荒木喜欢的角色（当然我也很喜欢）你问有没有吉良线？好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
然后其实法尼·瓦伦泰也在大纲里，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