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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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七晚，因明日古月瑶要宴请富江洲的一些闺秀，是以古家众女眷要在今夜提前为姑娘庆祝生辰。
姨娘中像红柳、翠翠这样私房钱多的就送些贵重的礼物，没钱的就送些自己做的衣裳鞋袜啥的。
古月瑶也不挑，收到哪个都说喜欢得很，哄得古太太与众姨娘都欢喜得不行。
因为是家宴，众人也不用很大规矩，三个姑爷另还没成亲的方镖师坐一桌，古家其余女眷分坐两桌，中间只用屏风稍微隔开。说话喝酒都能听得见。
因古家姨娘们都喜欢听戏，古月瑶还早早就请了富江洲今年最火的戏班子来唱戏，有姨娘听得入迷的还自己跟着哼了几句。
“古姐姐你们家可真热闹！”提前一日过来的郑盈盈挨着古月瑶坐，这还是她第一回参加古家的家宴，也是她第一回见到有这么多姨娘关系还这么和睦的人家，当真是好奇得很。
喝得微醺的古月瑶单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戏台子上的花旦咿咿呀呀地唱着，红唇微微弯起：“家里人多自然热闹。”
众人闹到半夜才散场，要不是古太太记挂着明日家里还要招呼外头的客人，估摸着还能再闹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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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天才蒙蒙亮。
沉寂了一整夜的杨家坡又渐渐热闹起来，古家大院里头，各处仆人里外忙活着为姑娘十七岁生辰宴席做准备。
仆人们里里外外地忙着，一直到天大亮了，昨夜都喝了酒的主子们才起来。
一进东跨院里头，昨日就从富江洲赶来的郑盈盈只穿着柔软舒适的衣裳，一点都不讲究大家闺秀的仪态，半趴在软榻上看着古月瑶梳洗。
小姑娘托着圆润的下巴，望着古月瑶忍不住感慨道：“古姐姐你是怎么长的？咋越长越好看了？”
两人认识了近一年，一起经营的香茗轩生意越来越好，两个小姑娘都赚得盆满钵满。也因着香茗轩，两人关系越发紧密，还多了不少往来不错的闺中好友。
只是郑盈盈跟古月瑶还是关系最好的，所以知道今日古月瑶要过生儿，郑盈盈昨日就提前到古家来，昨晚还跟古月瑶睡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
许是昨晚睡得晚了些，这会儿郑盈盈虽然醒了，但人还是有些懒怠，歪在软榻上一动不动，也不梳洗。
“你若困就再睡会儿，不睡就多穿件衣裳，别叫冻着了。”古月瑶用青盐漱完口，又接过用温泉水烫得热热的帕子擦脸，才转头跟郑盈盈说话：“虽说屋里烧得暖和，可外头都下雪了。”
虽然温泉水没有引到家里，但古太太听说温泉好，便叫家里人冬日里洗漱、泡脚都要用温泉水，日常专门有奴仆去温泉池子那边取水回来，凉了便再用柴火加热给主子们用。
郑盈盈笑嘻嘻地摆了摆手道无所谓：“古姐姐你这屋子暖得很，再多穿衣裳我都怕热出汗哩。”
说罢直接翻个身又趴到窗边，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窗户看向院里，而后惊喜地叫出声来：“古姐姐，你院里的红梅开了！”
昨日她到时还是含苞待放呢！没成想一夜小雪落下，竟催开了满树红梅。
才从外头进来的桃枝在门口掸去身上的落雪，笑着应郑盈盈的话：“方才婢子从院里经过，瞧着外头红梅开得可好了，一团团红彤彤的，映着仿佛雪地都一片红了呢！”
这下郑盈盈也来了兴致，忙叫自己的丫鬟来替她更衣，不过一会儿就换好衣裳，外头还穿了件粉缎面兔毛披风，然后便拿着桃枝给她寻来的小剪刀，兴冲冲地跑出去剪红梅。
“姑娘，有这么多便可以了，外头风大…”
在屋里由着桃花给她梳妆的古月瑶模模糊糊地听到外头郑家的丫鬟苦口婆心地劝郑盈盈略剪几支便好，唇畔忍不住弯了弯，低声朝桃枝吩咐：“去请郑家姑娘回来，有几支看着顽儿便好，别叫人冻着。”
“是。”桃枝屈膝应是，出去没一会儿果然带着怀里抱着一大束红梅的郑盈盈回来了。
郑盈盈由着丫鬟给她结下披风，又烤了下火消除身上的寒气才抱着红梅给古月瑶看：“古姐姐你们家这红梅开得可真好！”
“你要喜欢，到时等你出嫁我移栽两株给你做贺礼如何？”已梳好妆发的古月瑶笑吟吟地回头打趣她，吩咐桃林取来博古架上那个梅子青梅瓶过来插花。
郑盈盈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说起郑盈盈的亲事，郑太太都还要感谢古月瑶呢！
正是因为古月瑶与郑盈盈一起合开了香茗轩，生意做得成功，郑太太便稍稍推波助澜了一番，带着女儿到富江洲最有名的寺庙去算了八字。
没多久，郑盈盈八字旺夫、知书识礼、又会打理生意的好名声便传了出去。
郑家本来家底也很厚，只是原来郑盈盈名声不显，又有一些什么触霉头的名声在，可如今这样好的名声传出来，上门说亲的人便多了起来。
郑太太精心挑选了好久，最后选中富江洲下头一个县令家中的嫡出三子，名唤徐青云。
徐青云虽然年岁不大，但文采斐然，不过十八之龄便已是秀才之身，想来日后前程也是犹如他的名字一般要青云直上。
徐家虽是官宦之家，但家财比不过郑家巨富，但也算得上家风清正，徐家夫人也是和善的性子。
一边看上徐青云年少有为，一边看上郑家富贵、郑盈盈名声颇佳，八月里两家相看后便定下了亲事，婚期定在明年九月。
相看时对徐青云也极满意的郑盈盈被古月瑶这打趣儿得小脸儿一片通红，但也一副“不能输”的表情，红着脸应道：“那感情好，我可是记着了，古姐姐要不送来我便日日到你家来要！”
逗得桃枝与郑家的丫鬟都垂头抿嘴偷笑。
古月瑶笑着应好，由着郑盈盈在这边插花，她则去换好了为过生辰裁制好的新衣：朱红色缎面雪貂袄子配上墨绿织花锦百褶长裙，显气色又不失庄重，十分适合今天的场景。
头面是一整套红宝石掐丝金饰：正红色的宝石簪子个头足有鸽子蛋大小、雕刻成莲花形的耳坠在少女步伐间摇曳生姿，一双红玉镯子衬得少女双腕塞雪。
按说十六七岁的少女，用红宝石的并不多，但这套红宝石头面却做得既精巧又不失活泼，加之古月瑶本就是浓颜系美人儿，红宝石配她倒也是相得益彰。
“哇！古姐姐你这套首饰也太好看了！”剪完红梅的郑盈盈看到莲步款款朝自己走来的古月瑶，惊艳得下巴都差点合不上了。
古月瑶小心地敛裙坐下欣赏那瓶修剪好的红梅，只是笑笑不说话，也不像从前那般见郑盈盈喜欢也说匀她一些。
只因这批红宝石是从北边送来的。
古月瑶收到时也跟收到个烫手山芋一般，她当初不过给了人家两块红薯一壶热水，可赵之景三不五时往她们家送东西，还越送越贵重，一匣子的红宝石他也敢往家里送！
才送来时古月瑶是拒绝的，可送礼来的人压根不肯往回收，古月瑶无法，只得硬塞了一千两银票给那人带回去给赵之景。
古月瑶坚持要给钱，不然就不收，受赵之景托付的人也没办法，想着赵之景只是说一定要送到古家姑娘手里，便只得将古月瑶给的银票收下。
***
且说回古月瑶的生辰，午时后，受邀前来的各家姑娘齐齐登门祝贺。
“有这么一处院子当真是不错，冬日观雪赏梅可是有意趣！”为首的圆脸粉裙少女坐在凉亭里，新奇地处处打量着，她是富江洲知州家的嫡四女，名唤赖冬芸。
赖冬芸今年不过十四，生得很是娇憨可爱，因古月瑶这一年间在县主那边越发得脸，古家的药材生意也渐渐在富江洲有了些名声，赖夫人也乐得叫女儿多认识些人。
在芳雅县主中秋的宴会上与古月瑶结交后，赖冬芸也蛮欣赏古月瑶，平日里也给古月瑶下过两回帖子。
因着有前头这样的交情在，这回古月瑶过十七岁生辰也请了赖冬芸。
另外还请了四家闺秀，加上郑盈盈一共六位客人，小小的宴会不算太热闹，但众家闺秀都觉得如此甚好。
赖冬芸虽然年岁小，但出身最高，理所当然是坐在主位上。
凉亭外则围了一圈烧得正旺的银缕炭，各处风口也设有屏风遮挡，以免叫北风扑着人。
古家的厨娘守在其中两个炭炉子面前，将提前腌制好的鹿肉、羊肉放到炭火上烤制，再撒上姑娘托人从西域带回的什么孜然粉，那叫一个喷香。
没一会儿便烤熟了第一份肉，肉香勾得说话嬉笑的各家姑娘都没了心思，赖冬芸也笑嗔到：“古姐姐光顾着勾我们肚里的馋虫不给吃嘛！”
“哪里会？”古月瑶笑吟吟接过厨娘递来的大瓷盆，里头整整齐齐摆着十几个烤得喷香流油的肉串：“宴席在晚上，这会儿就只能请诸位先垫吧两口，还请诸位姑娘不要嫌弃才是。”
富江洲这边风俗，一般宴席都是设在晚上，古月瑶考虑到赖冬芸等人来前应该才吃过东西不久，这会儿约摸是下午两点多，吃点烤肉、柿子，再来点枇杷露解解腻，也不耽误晚上宴席。
“好吃！这肉是如何烤的？古姐姐可要教教我，等回去我也叫父亲母亲尝个新鲜！”第一个先拿了串鹿肉尝一口的赖冬芸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古月瑶，她还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烤肉呢！
其余几家姑娘尝过也纷纷表示赞同，一番溢美之词边夸着，一边还秀气地继续吃烤肉：“谁说不是呢？赏着美景，品尝着美食，今儿个当真是来着了！”
手里同样拿着一串烤肉的古月瑶笑着咬下一口肉，孜然的香味混合着肉香，鹿肉烤得外焦里嫩，可见是家里厨娘烤肉的手艺越发好了。
“主要是里头加了我托人从西域寻回的香料，烤制之前鹿肉也要先行腌制，才能烤得这般美味，冬芸妹妹若喜欢我叫人包些给送到府上去。”古月瑶笑吟吟地说完，又朝其余几人笑道：“几位妹妹若要，我便一并都送过去。”
古月瑶今日宴请来的六人都是在富江洲有头有脸人家的闺秀，她也是存了交好的心，自然不会为了讨好赖冬芸而忽略其他人。
所以在五六日前，古月瑶便从桃花湾那边的猎户那买来了四头超过百斤重的鹿，羊也是买的当地在山上放养长大的黑山羊，口感香嫩，膻味较轻。
其余几人一听自己也有份，立时笑吟吟地应好。
说说笑笑地，众人又喝了些黄酒，吃过烤肉后便都到古月瑶提前安排好的客房歇息。
夜里的宴席准备得不错，菜色精巧又丰富。古家这回没请戏班子，而是将香茗轩说书的女先生、弹琴的女琴师请来表演。
众闺秀也都是香茗轩的忠实顾客，女先生知是古家姑娘生辰，特意将她准备好的新书目拿到今日来说，听得众人津津有味，欲罢不能。
宴席结束后，古月瑶还带着六人到古家的温泉池子去泡了个温泉，好叫折腾一日的众家闺秀都能好好放松舒坦一番。
待泡完温泉回到古家，众家闺秀才各自在客房歇下。
翌日晨起用过早饭后，众人带着古家给的一篓脆柿、半扇鹿肉、一只活羊，另有孜然粉若干，欢欢喜喜地告辞离去。
明明是自己过生辰，却招待了一整日客人的古月瑶目送最后一辆马车上了官道后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过生日真累！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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