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二日之事 ...
-
第四十四章二日之事
第二日。
天清气朗，又是一个大好时日。
清风涧内仍是花草繁茂，淡淡清爽气息，虽不至后山醉花荫处铺天盖地的凤凰花般华丽绚烂，却有种曲径通幽的美丽。
紫英仍是早早在入口处等待。他安静地垂头，似是呆怔，又似在沉思。微风轻轻扶过他苍白若雪的发丝，黯然的沧桑。
他似乎总是如此安静，无论是决绝还是守护。
大概是有些事情，终究只能自己品味，到底是甜是涩，是温是苦。所以，与别人说起，不过又添烦恼，又何必要开口分享？
反正，如何后果，总是自身一力担起，不需……他人忧心。
———————————————————————————————————————
“进来。”
清清淡淡的一声，听不出许多情绪。白发青年轻轻一震，从自身的思绪中脱出，几步便至木屋之前，轻轻推开门，清晨柔和的阳光静静随着“吱呀”的声音窜进了屋内，驱散了满室的暗沉，留下了浅浅一个剪影。
“师叔，弟子叨扰了。”恪守礼节地行了个礼，白发青年走进，距小屋中心端坐的清俊身影一米处停下，却见对方抬眼望了望他，凤眸深处浅淡眸光，深沉不可言说，却在微挑间满溢清淡讽意：“何必如此多礼。叨扰谈不上，不过亦是我所愿罢了。”
紫英怔了怔，并不知晓得那人言语间是何意思。玄霄眉梢眼角似笑非笑，掩藏着极轻的不悦，却又未狠狠地讽刺于他。是故他并没有冒失回话，只是垂下了眼睛，以示恭顺。
“哼……”白衣男子也并未纠缠，只是轻哼一声，随即淡然开口：“拿出望舒，盘膝坐下，按着昨日口诀行功一遍。”
“是。”应诺了一声，紫英盘膝面朝玄霄坐下，将寒意凛然的宝剑放置膝上，闭上眼睛，感到体内真气游走时泛起冰凉的感受，已不复当初犀利刚气——那是与望舒寒气逐渐融合之相。
引导着这已经异化了的真气随口诀行走，凝练，与望舒透入冰寒灵力融合……对于体质忽然转成极阴的白发青年来说并不容易。但他仍是未有抱怨，只是暗自收束心神，但眉梢鬓角已有汗意。
昨日还可支撑，为何今日会如此艰难？
紫英有些模糊地想，感觉膝上透入灵力越来越酷烈不可控制，融入他自身真气之后引发微微的躁动冷厉。他正是极力控制，忽感眉心一热，点点暖意透入。
白发青年心神一震，却听得沉冷声线似是在他脑海直接响起，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收束心神，气沉丹田！无需勉强行功一周，随我指引而动！”
刚烈真气冲入，中和了越来越难以控制的冰寒之气。稍有紊乱的真气忽然变得乖巧无比，似乎也畏惧那强势霸道的力量，又或是别样的依恋顺服。勉强将气导回丹田，紫英睁开眼睛，透过长长的睫毛，却见玄霄一脸严肃地半阖眼帘，周身炎力张扬不休，眉间朱砂散开，映成深深三条印痕。
“！！！”
卷云台上，也是如此……走火入魔之相。
彼时眼前之人的言语行作，在他心中刻下了不灭的伤痕。
刻骨铭心，刻骨铭心。
白发青年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却没想对方骨节修长的手指仍旧点在他的眉心。真力未撤，玄霄受到牵引身体微微前倾，有些失去平衡地用另一只手撑地，蓦然收功睁开双眸，厉声问道：“你究竟在做什么？！还未行功完毕便妄动，宗炼未教过你这样极为危险么？”
离得太近了。
对方燃烧着火焰与锐光的凤眸距离极近地盯着他，似要望入他的心底。似染红光的长发张扬而华美，却柔软地搭在他的颈旁，不似外表那般炎热灼烧的姿态，反倒是冰冰凉凉，让白发青年微微打了个寒颤。眉间三条火纹张牙舞爪般仿似在冷冷地嘲讽，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与人如此接近，实不是他的习惯，更何况对于眼前这人，他心中有更深的戒备惊惧，下意识间便是头往后仰想拉开距离。只是他似乎忘记自己仍是盘膝坐着的，这样一来便是如方才玄霄般失却平衡，慌乱间也未用手撑在地上，便是后脑即将狠狠撞上了地面。
玄霄似是吃了一惊，也是下意识拽上白发青年的衣袖，稳住了他的身形，使他免于被跌下的命运。深吸一口气，声线更显低沉危险，凤眸半眯，目光厉然而探究：“慕容紫英！！”
紫英倏然回神，面色有些苍白愧然，已是感到玄霄之前晚于他收功是在为他梳理被望舒灵力侵袭的筋脉，他却因对方眉间火纹，陷入久远的魔障，妄然而动，此实乃大忌，幸好玄霄无事。他默然低头，不去看对方锐利含怒的凤眸，低低道了声歉。
“对不起。我……我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未想好说辞。白发青年紧抿嘴唇，目光歉然而倔强，最终只是迎着那被怒火渲染得更加明亮流光的凤眸，再次低低道歉。
“对不起……”
玄霄冷哼一声，见紫英已是调整好身形，便立刻放手，回到原先端坐的姿态。略略一想，见着紫英无意识总瞟向他眉心的复杂眼光，心下已有计较。艳洌一笑，白衣男子右手微微抚上眉间，带着若有所思的嘲讽。
“原来如此。”
“师叔……”
“你以为我又是走火入魔？”
白发青年默然不语，想必已是默认。玄霄微微一笑，却是用右手掌心拂过火纹，却见红意凝聚，又是殷红一点朱砂。
紫英睁大眼睛，像是对眼前发生之事不可理解。玄霄眉间那点朱砂便是守心砂，若是走火入魔便会散逸不可凝聚，并不受人力所控，却从未听过居然有人可以随意转换。没想玄霄仅是微微拂过，也未见术法灵力波动，便是重新凝成，与之前并无半点不同。（作者杜撰的―＿―，不要计较……）
“师叔……这……”
白衣男子轻轻放下手，眼角微微上挑，淡淡倨傲讥讽之色：“不过是表象罢了，居然能让你如此惊惧。”停顿片刻，见得紫英神色之中褪去惧意慌乱，仍余惊讶不解，终是开口为之解惑，“不过是羲和之力运至极处，便是如此形状，故而令真力平息，即可回复如初。”
言语之中平静如常，见着紫英终究不再惶惶然，他微微一笑，又是恶意补充一句：“不过当日‘走火入魔’之时，我也并未迷失本心。一切的确俱是我所愿，包括青阳重光之死，妖界网缚，琼华升仙……”
“！！！”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二日之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