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无问西东》蠖

19、作业

　　第二天，赵祯吊着一颗心急匆匆地跑进学校，然后在班上找回了笔记本。

　　四下一看，别人压根没注意他紧张的神情。

　　看上去这里没啥不正常的，可是他不知道昨天有没有人打开看过。不过鉴于里面的内容，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去问别人呢？

　　他就只问了晏几道。晏几道昨晚做值日，嫌疑不小，应该能看得到笔记本留在班上了。

　　可是这个家伙一口咬定他昨晚什么都没注意，还扑上来想要抢笔记本看，一边骂着赵祯不够朋友。赵祯把本子抱在怀里，弯着身子陪笑了半天，总算护住本子没给抢过去。

　　如果晏几道看了却不承认，赵祯也没有办法。笔记本还在他这里没错，可是他不免惴惴地想着，是不是有人已经打开看过了？万一这东西被晏老师看过了怎么办？万一哪个老师晚上到教室来巡视过怎么办……

　　即便到了这个世界，先生还是颇为看重他的，而且总的来说，他的表现的确也还不错——上课睡觉和给同学抄作业之类事情除外。这胡写乱涂的笔记万一被先生看见了，他这努力上进的好学生人设可是要一崩到底。

　　弄不好晏老师就不想理他了，可是就连前世他也没有对先生表白过啊。

　　惴惴不安地过了几天，赵祯居然上课都不敢睡觉。不过到了最后，他觉得晏殊好像对他没有什么不同，语文课也不会多看自己两眼。

　　警报似乎可以解除了。

　　不过赵祯可没有那么容易放松警惕，他更加卖力地让晏几道去阅览室抄作业，班主任的儿子当然得哄得好点，说不定晏几道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你老家是临川的吗？”赵祯照例站到了那个大落地窗旁边，往下看鸽子。

　　“我说，你别老是站到那儿去吧，几只鸽子有那么好看吗？”晏几道拿着本子笔走龙蛇，“是啊，不过现在划到南昌了。”

　　“你们暑假有回老家吗？”

　　“我不知道诶，要看我爸，我爸也没回去，我都没有回去过。听说那边都是卖笔的。”

　　当年的晏小七生于汴京，殁于汴京，甚至一生都没有见过故乡的样子。想到此，赵祯不由得生出了几分伤感，但是看样子晏几道一点都不在乎。

　　“你都不去弄把笔给我。”赵祯努力把自己的思维跳到眼下来。

　　“他们都是做毛笔的。”

　　“你明明知道我是学国画的好不好。真不够哥们，一把笔都舍不得。”

　　“切，就你。那个毛笔很贵的，反正你家有钱，随便买。我可没钱买。”晏几道低下头，翻过一页继续写。

　　“怎么可能都那么贵嘛，总有不贵的，我要求又没那么高。啊……你们那边有关于一只白色鸽子的传说吗？”

　　“是有，我听我爸说的，据说我们家的祖宗在老房子下面打开了一块青石板，底下关着两只白色的鸽子，结果他把一只弄飞了，另一只被他压断了腿。”

　　“那房子和青石板还在吗？”

　　“都多少年了，早就没了好吧。对了阿祯你怎么对鸽子这么感兴趣？”晏几道有点诧异地抬起头来。

　　“我在网上看到这个传说，就问问你啊。”赵祯刚说着鸽子的事，突然望着门口僵住了。

　　“你居然会去网上查这种东西？”

　　晏几道一愣神，看着赵祯的动作不对，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头一看，数学老师贾宪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眼睛不偏不倚，正好盯着他手里的两份作业。

　　被抓个正着，作业被没收了，两个人都灰溜溜地接到了重做作业以及写检讨的任务。赵祯被赶回了家，晏几道只能呆在父亲那里去了。

　　晏殊对自己儿子抄作业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不过躲在楼顶阅览室，跟赵祯一边聊天一边抄作业简直丢人现眼。

　　随便扫了几眼，居然连抄都没抄对。

　　“你抄作业就这水平啊？”

　　晏几道扁着嘴，没敢出声。

　　“一群损友，那时候你和他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他说请我吃炸鸡喝可乐，就是他刚转来的那几天……”

　　“你还在班上吃炸鸡？”晏殊的眉毛开始往中间凑了。

　　“没，没有。当然没有啦。”要是让老爸知道自己竟然在班级里偷吃东西，今晚绝对有一顿全武行，“在……学校外面。”

　　赵祯是转学生，上学期才来的，跟晏几道之前并不认识。

　　他家里很有钱，开着好几家公司。晏殊倒是跟他父母认识，知道赵祯并不是一个外向的孩子，没想到这小子才过了几天，就和自己那个同样不怎么爱说话的儿子打得火热。

　　然后就发展到上课睡觉抄作业？这是拿错了什么剧本？

　　“后来他看我不会做数学，自己说把作业让我抄的，不是我要他给我抄的……”在老爸的戒尺威胁之下，晏几道一边躲，一边全交代了。

　　原来是赵祯主动接近晏几道的吗？晏殊蹙了蹙眉头。

　　他是不是应该对赵祯那个笔记本上的内容换一种解释，也许儿子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