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沐心乔

23、第 23 章

　　阵阵熟悉的烤鱼香味一缕一缕顺着空气钻进鼻子，小白睡梦中使劲吸了吸鼻子，尚未睁开眼便坐了起来，开口道：“好香。”
　　严尘将烤鱼从他鼻尖拿开，好笑的看着他睁开惺忪睡眼，鼻子还不停耸动，一副小馋猫样子。
　　小白上前扑到严尘身上，从他手上夺走烤鱼，张嘴狼吞虎咽。
　　严尘担忧的拍着他后背，“小心点，有刺。”
　　小白一手拿着烤鱼的木叉，一手摆了摆，含糊道：“没事。”
　　鱼肉处理的恰到好处，带着鱼特有的鲜，却没有一丝腥味，烤过之后外层酥脆可口，内里鱼肉滑而不腻，配上严尘独特的调料，岂是一个好吃了得。
　　三两口一条鱼便下了肚，小白惬意的眯眼，“太好吃了！”
　　严尘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饿了多久没吃饭了。
　　小白眼睛滴溜溜转到火堆旁边，眼巴巴的望着火堆旁还插在地上的两条鱼，垂涎欲滴，“哥哥……”
　　严尘从地上拔起木叉，吹了吹递给小白，“小心烫。”
　　小白露出笑容，一边吃一遍拍马屁，“哥哥最好了。”
　　严尘失笑摇头，拿起最后一条鱼，等冷却些许，方慢条斯理品尝起来。
　　小白吃东西速度很快，两条鱼下肚后满足的拍拍肚子，“饱了。”
　　严尘带他去溪边洗了手，嘱咐他在马车上不准乱跑，随后拎着剑往远处去了。
　　小白无聊的从背包里拿出偷藏的小话本，刚翻了两页就见严尘提着剑去而复返。
　　下意识将小话本藏在身后，不敢让严尘瞧见，否则又要挨骂了！
　　严尘上下打量他，挑眉，“拿出来。”
　　小白还想糊弄过去，假装听不懂，“什么？”
　　严尘笑了笑，一跃进了马车，马车并不宽敞，严尘进来之后越发显得逼仄，小白避无可避，靠在马车壁上可怜的望着严尘。
　　严尘不为所动，倾身伸手去够他背在身后的手，只是如此一来便与小白靠的极近，似乎是在拥抱小白，耳边就是小白清浅地呼吸，鼻尖萦绕着小白身上特有的清香。
　　严尘耳后倏然红了一片，急忙起身下车，轻咳一声转过身去。
　　小白眼睛看着严尘，生怕他再转过来，背后的手偷偷摸摸将小话本塞到小被子下面。
　　严尘恼怒自己如此就被扰乱了心神，语气生硬道：“收拾好了就下来！”
　　小白垂着手从马车上下来，乖巧至极。
　　严尘瞪了他一眼，无奈道：“你随我一起去。”
　　“去哪里？”
　　“这座山后有很多野果子，”严尘道，“还有些野味，去不去？”
　　小白眼睛一亮，“去！”

　　“咦！”正玄刷拉一下打开折扇，猛扇数下，嫌弃的看着常青。
　　常青脸铁青，闷声不响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了自己的衣服。
　　正玄扇子扔握在手里，见他换了衣服出来，忙用扇子挡住鼻子。
　　常青忍无可忍，暴脾气一点就爆，“死娘娘腔！你什么意思！”
　　正玄皱眉，对広天道：“他在骂你。”
　　広天木着脸，“不，他是在骂你。”
　　“什么！”正玄惊讶的扇子都不会摇了，痛心疾首道：“原来你对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真是恩将仇报！”
　　常青大声咧咧，“你什么时候救了我命！”
　　正玄道：“你被扣在客栈，难道不是我出银子救了你吗？你就是如此报答我？”
　　広天闻言呵呵，难道不是你偷了他钱袋才导致他没钱付账，被老板扣押在客栈吗？
　　常青憋红了脸，哼唧两声不说话了。
　　正玄摇着扇子，深受打击，“这年头，果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常青脸拉的更长，恶狠狠道谢：“多谢你！”
　　正玄受到惊吓，用扇子拍着胸口道：“広天你看，原来真有人道谢是一副寻仇的模样啊。”
　　広天再度呵呵，他要是知道真相后怕不是真要找你寻仇。
　　“好了，”広天不得不出面调停，否则不知道这两人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常青你怎么答应我的？”
　　常青梗着脖子，“老子已经和他道谢了！”
　　正玄呵呵笑，正待出言。
　　広天及时打断他，“你也适可而止吧！”
　　正玄闭上嘴，嘴角一边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広天头痛不已，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两人他们此次出来是为了什么。
　　“我说二位，你们还记得我们这次出来所谓何事吗？”
　　正玄仍旧笑眯眯，“当然记得。”
　　常青也闭上嘴，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也没忘。
　　広天道：“既然如此，好劳烦二位先将私人恩怨放到一边，以任务为重。”
　　正玄轻咳一声，为难道：“这，恕我直言，有些为难。”
　　広天问道：“为何？”
　　常青虽然不想和他说话，却也竖起耳朵，听他准备说什么。
　　正玄扇子摇的飞起，“要我与他和谐相处倒也不难，只要我们常青道长愿意先去洗个澡，去掉这一身的馊味儿，我便勉强一下，与他同行。”
　　“你！”常青怒气冲冲，手握拂尘便想冲向正玄。
　　広天按着额头，头痛道：“常青啊，你，还是去洗个澡吧。”
　　常青气得头冒青烟，狠狠地收回拂尘，顶着一张涨紫的脸走了。
　　正玄还是那副笑面狐狸样子，懒洋洋靠在树上，从広天手中要回酒壶拴在腰间。

　　圆月悬于山顶，温柔的月光倾撒而下，给幽深的山谷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纱，零星几点星子散落在穹苍之间，或明或暗。
　　山谷之间一堆篝火，火堆旁对坐两人，远处蒲公英花海中点点萤光闪烁，静谧安然。
　　小白手里捧着夜明珠，看严尘专注的侧影，入了神。
　　严尘神情凝重，手中拿着一把小巧匕首，专心在一个红彤彤的野果子上刻着什么。
　　许是氛围过于安宁，小白恍惚听见时间流逝的沙沙声，不急不缓，无端让人心宁静下来，耳边只闻远处偶尔几声蛙鸣，微风吹过扰动树叶，引起树木一阵不满，摇头摆尾控诉着早已远去的风。
　　严尘目光专注，有些笨拙的在野果上雕刻，在野果梗处挖出一个洞，小心翼翼将野果内里果肉挖出，留下薄薄一层红艳艳的果皮。
　　小白眼也不眨看着他，只觉得他做什么都如此赏心悦目，让人移不开眼。
　　地上扔了一堆野果的残骸，月亮渐渐升高，升到山谷正中，严尘方放下手上匕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小白抱着双膝歪头看着，“这是什么？”
　　严尘看了看他，将手上雕刻成功的果子递给小白，“拿着。”
　　小白伸出一只手接过，好奇的凑到眼前瞧了瞧，随后又闻了一下。
　　严尘屈指敲他额头，“不能吃。”
　　“哦。”小白从嘴边拿开，刻了这么半天，他也舍不得吃啊，只是闻一下而已。
　　严尘站起来活动一下，随后往蒲公英花海那边走去。
　　小白将手上的夜明珠送至眼前，月光如此明亮，夜明珠的光芒暗淡了不少。
　　不一会儿，严尘一手背在身后走了回来。
　　小白还坐在地上，抬头看他。
　　严尘笑了笑，一腿屈膝跪在地上，将身后的手伸出来递到小白面前。
　　小白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
　　“果子呢？”
　　月色太美，严尘硬朗的五官在朦胧月色中温柔至极，眼里是化不开的宠溺，声音放轻了些许，怕是惊扰了什么。
　　小白伸出手，掌心托着一个小小的，破了几个洞的红通通的野果。
　　严尘掌心朝下，伸过去放在野果上方，虚握的手掌缓缓打开，瞬间金色的光透过野果果皮上刻出的小孔，忽明忽灭。
　　小白吃惊的看着眼前忽然变得可爱起来的小野果，从野果梗处挖出的小洞往里看，两只萤火中忽闪着翅膀在野果中冲撞，荧光一闪一闪，从野果内部发出微弱的光芒。
　　忍不住笑起来，小白抬头望向严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严尘笑着捏捏他的鼻尖，“喜欢吗？”
　　“嗯！”
　　无法表达自己的欢喜，小白将夜明珠放在一边，双手捧着小灯笼翻来覆去的看，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称赞道：“真好看！”
　　严尘坐在他旁边，手肘放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隔空点了点小灯笼，“荷花灯我不会做，只能勉强用它代替了。”
　　小白微怔，心中一酸，吸了吸鼻子道：“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将手上的小灯笼放置左胸前，小白一字一顿，珍而重之，“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严尘悬在半空的手指一顿，心有所感，目光看向小白。
　　温柔的月色在他眼中流转，层层晕开，染上了似是虚幻中才存在的美好。
　　小白眼神执拗，“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哥哥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微微叹了口气，严尘揉了揉小白的发顶，“嗯，以后还会更好。”
　　小白笑弯了眼，继续捧着他的小灯笼看，爱不释手。
　　“咦？”
　　突然看出了什么名堂，小白又凑近了去看，“哥哥，你这是……”
　　严尘手上拨弄火堆的动作一顿，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这是……我吗？”
　　果然！
　　严尘摸了摸鼻子，有些羞赧，半天方应了一声。
　　小白欣喜不已，凑近了严尘，将小灯笼往严尘眼前凑，“真的是我啊？可是我有这么丑吗？”
　　火光的温度隔着空气一阵阵扑在严尘脸上，严尘轻咳一声，选择默不作声。
　　小白还不放过他，坏笑道：“原来在哥哥心里我长这么丑啊？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为什么我在哥哥眼里就这么丑？难道是哥哥不喜欢我了？”
　　严尘将手上树枝扔到火堆里，起身道：“时辰不早了，该去休息了。”
　　小白不满的追问，“哥哥真的不喜欢我了吗？我哪有这么丑啊！”
　　严尘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将火熄灭。”
　　小白笑容未减，手掌一挥身后的火堆瞬间熄灭，留下一地灰色的余烬。
　　一手捧着小灯笼，一手抓着夜明珠，在这样明亮的月光下，手上传来的温度和亮度，格外温暖，让他在夜间也不再迷惘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