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沐心乔

15、第 15 章

　　被怀疑了武力值，小白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被严尘带走的时候还念叨着要表演一段给弯弯看，看她还敢不敢嘲笑自己。
　　“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去哪里找凶手？”小白问。
　　严尘一手拿剑，一手牵着小白，“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哦？”小白发出好奇的声音。
　　“怕吓到你们，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小白干脆道：“那算了。”
　　严尘笑笑，果真不说了。
　　走了几步，小白又忍不住问：“透露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严尘失笑，捏了捏他的手指，“被杀的女人全部被剖腹，无一幸免。”
　　小白搓搓手臂，“还是别说了。”
　　严尘道：“不是你想听吗？”
　　“这手段也太残忍了。”小白皱眉，“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屠人满门还不够，居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严尘不以为意，“你知道黄家的人都做过什么事吗？”
　　小白抬头看他。
　　“黄家的人恶贯满盈，生前无恶不作，”严尘语气淡薄，想起在街上听到的黄家所作所为，“这样的死法算是便宜他们了。”
　　小白低下头，若有所思。
　　严尘笑了笑，伸手揉小白的脑袋，“走吧，我们再去黄家一趟看看有没有线索。”

　　雨寂静的落下，周围的土地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终年埋葬尸体的土地的恶臭，熏的令人作呕。
　　雨水顺着女子姣好的面容滑下，砸落在地上的一湾血水之中，开出一朵艳丽的红花。
　　“孩子别怕，阿娘给你报仇了。”
　　湿发凌乱散在肩头，白皙的双脚走过泥泞的小路，沾上了肮脏的泥巴，一身鲜艳的红衣在这昏暗阴沉的环境中格格不入。
　　女子手中抱着一个襁褓，低下头用那冰冷苍白的侧脸贴在襁褓上，神情悲伤癫狂，“孩儿别怕，阿娘来陪你了。”
　　沿路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以及女子呢喃低语，在漫天雨幕中填上一抹惊悚。

　　“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小白拍拍袖口上的雨滴，躲在一家客栈门内担忧的抬头望天。
　　严尘已经坐下点了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慢悠悠的品尝。
　　小白走过去坐下，“看来今天是去不了黄家了。”
　　严尘拿过一旁的斗笠带在小白头上，“小心别被人认出来了。”
　　郁闷的扯了扯挡住视线的薄纱，“现在出门都要偷偷摸摸。”
　　严尘哄道：“等找到凶手就不用戴了。”
　　“可是现在下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出去找凶手。”
　　严尘眼神看向门外，目光凌厉，慢慢放下手中杯盏，“喏，那不就是线索？”
　　小白疑惑，转身看去。

　　“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小二手上端着盘东坡肉，不耐烦的踢了门外疯疯癫癫的乞丐一脚，“别挡在这里影响我们生意，该滚哪去滚哪去！”
　　乞丐充耳不闻，垂着头坐在门槛上，嘴里嘀嘀咕咕显得脑子不正常。
　　小白惊讶的看了严尘一眼，严尘点了点头。
　　“小二！”严尘制止小二叫人的举动，快步过去塞给小二一锭银子，“外面下这么大雨，暂时让他在这里避避雨，怪可怜的。”
　　小二掂了掂，立马笑着弯下腰，“好嘞，这位公子心善，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咱就让他在这里躲会儿雨。”
　　乞丐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仍旧瘫在地上，语速飞快的说着什么。
　　小白将斗笠压低，在严尘耳边问：“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要怎么问话？”
　　严尘蹲下来，将乞丐垂下来乱糟糟的头发挑开，皱眉摇头，“看样子是真傻了。”
　　外面的雨势渐停，严尘看向外面，“带他回去再说。”
　　小白嫌弃撇嘴，“你带！”
　　严尘看看他那一身沾满了泥水，早已分辨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当机立断道：“雇辆马车如何？”
　　“行啊，”小白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可是我身上的银子刚刚都给小二了。”
　　严尘摸了摸钱袋，从里面掏出来两枚铜板，与小白面面相觑。
　　小白：“……反正现在雨也停了，不如去黄家看看。”
　　严尘正有此意，黄家前日才被灭门，里面好多家产官府还没来得及查封，他们现在过去，正好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我去黄家一探，你在这里等我。”严尘道。
　　小白点点头，嘱咐道：“快去快回。”
　　毕竟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看住这个疯子。
　　不仅疯，还很脏。

　　马车晃晃悠悠不急不缓，车上两人对面而坐，品茗下棋，倒也不嫌无趣。
　　马车后面拴着一根麻绳，麻绳那头捆着一个圆筒状的草席，席子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小白落下一子，有些担忧道：“他不会死吧？”
　　严尘思索片刻，将棋子扔到一旁，认输，“不会。”
　　那张席子他里里外外裹了三层，保证人在里面顶多受点颠簸，连层皮都不会蹭掉。
　　小白将棋盘上棋子收回，对严尘的话十分信任，“那就好。”
　　和严尘下棋总有些欺负人的感觉，小白将棋盘也一并收起，朝严尘的方向挪了挪，有些懊悔，“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小白委屈道：“我居然忘了买小话本！”
　　真是好重要的事！
　　严尘轻咳一声，“下次再买便是。”
　　小白无奈点头，控诉道：“你上次答应我的三本小话本到现在都没买。”
　　严尘扶额，为何这事记得如此清楚。

　　弯弯中午便被去而复返的衙卫带走，虽然是预料之内的结果，庄老大还是忍不住为小妹担心，可他偏偏又是个没主意的，只会凭着蛮力硬闯官府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焦急的守在门口等严尘二人回来。
　　远远地看见一辆马车裹挟着尘土而来，庄老大抬眼一看，又开始焦急的在门前转圈。
　　直到马车一路奔到他面前，车夫及时勒马，前蹄扬起打了个响鼻，与庄老大鼻尖相对，庄老大才大喊一声向后退去，一脚踩到门前的一颗小石子，摔倒在地。
　　小白先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庄老大一脸惊恐的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马车，还以为是衙门前来捉人与庄老大发生了冲突，将人打倒在地。
　　连忙上前扶起庄老大，关切道：“庄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庄老大还没回神，怔愣间被小白扶起。
　　严尘下车将马车后面的绳子解开，一手牵着走过来。
　　庄老大看着后面那个圆滚滚的草席，走过去拍了拍，“这是什么？”
　　正值午饭时间，前去田里干活的男男女女都扛着锄头往家走，看见庄老大家门口这么大的动静，路过的时候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
　　草席里的东西动了一下，没有防备的庄老大一惊，差点又摔了。
　　严尘不悦的看了那群看热闹的村民一眼，“进去再说。”
　　小白蹦跶着开门，进院子里去了。
　　严尘猛然拉扯绳子，将那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席子拉到院子。
　　庄老大赶紧跟上去关上门，好奇的踢了踢那捆席子。
　　严尘将绳子甩开，对庄老大道：“这里面是黄威，是如今黄家灭门的唯一证人，还请庄大哥带他收拾一番。”
　　“黄威？”一听到这个名字，庄老大顿时开始撸袖子，“呸呸”朝手上吐了吐口水，“看我今天不打死他！”
　　小白从房间端了个小碟子，上面放着各种点心，坐在院子里了乐呵呵的看戏。
　　严尘也没拦着庄老大，准备进屋换身衣服，再怎么小心也还是避免不了碰触到黄威，他觉得浑身都难受。
　　走之前还记得吩咐了一句，“别把人打死就行，回头给他收拾一下。”
　　庄老大应了一声，面色狰狞的打开三层草席。
　　“噫！”甫一打开草席，一股恶臭混杂着血腥味铺面而来，顿时熏的庄老大胃里上下翻涌，好悬没把早饭吐出来。
　　小白早就有了防备，草席打开的瞬间飘出去数十米，用袖子挡在点心前。
　　等那浑浊的味道消散，小白才踮着脚小心试探，朝那边走过去。
　　庄老大一脸嫌弃，打了桶井水“哗”一下泼到黄威身上，拿刷牛的大刷子上下给他刷了一遍。
　　黄威纵然痴癫了，也知道疼痛，那刷子粗糙的紧，刮在身上好似刀割一般，顿时就从地上蹦起来往别处跑。
　　小白端着点心碟子看两人在院子里追赶，笑得开心。
　　黄威慌不择路，眼瞧着朝小白的方向冲过去，庄老大登时大叫：“站住！”
　　黄威早就被吓蒙了，根本不理会庄老大的叫声，直直朝小白撞去。
　　小白足下轻点，身影顿时消失在两人眼前，轻飘飘的立在半空。
　　庄老大脚步顿住，目瞪口呆，“乖乖。”
　　又疯又傻的黄威也不跑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小白。
　　小白“咦”了一声，俯身飘下，与黄威直视，“原来是装傻。”
　　黄威突然“噗通”跪下，“求仙人救命啊！”
　　刚换好衣服的严尘此时开门，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是干什么？”
　　小白饶有兴致道：“原来这人是装傻啊。”
　　“哦？”严尘也有了兴趣，踱步到黄威面前。
　　小白双脚还悬在空中，一手稳稳当当端着小碟子，一手指着黄威，下巴微抬，“喏，在求我救命呢。”
　　方才被黄威挡住了视线，在加上小白双脚离地面极近，严尘一时未察他身高的变化，如今绕到黄威面前方才发觉原来小白一直是飘在空中。
　　神情不由变得凝重，严尘深沉的目光扫过小白，小白不知为何一阵心虚，赶紧收了功法，双脚落在实地。
　　严尘若无其事撇开目光，看向一旁跪着的黄威，“竟然是装的，这下好办了。”
　　黄威突然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知为何，眼前男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好似下一秒就会被这人凌迟一般。
　　下意识的朝小白的方向挪过去，这个少年唇红齿白长了一副好相貌，特别对黄威的胃口，再加上刚刚少年展现的神通，黄威几乎瞬间就将此人当成了下凡来救苦救难的活神仙。
　　小白顿时恶心的向后退，在场的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黄威突然飞出去数米，后背撞到门框，吐了口血昏迷过去。
　　庄老大与小白齐刷刷扭头看向始作俑者，严尘淡定的收回脚，皱了皱眉，朝房间走去，“我去换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