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望》斋耐白

18、第十七章 分手

　　一清早，沈相望起床后发现程子谦并不在房间里，去卫生间洗漱时，往客厅方向看了看，也没有见到他。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毕业也有几个月了，该出去找份工作来做了。

　　赵宅。

　　程子谦坐在沙发上，和赵乐漪的母亲相互寒暄，赵乐漪也坐在一旁，时不时地低头看看手机。

　　“以后就常来家里坐，当然住在这里是最好的，你一个人住肯定照顾不好自己，来家里住，伯母还可以经常看到你。”赵母眉眼和蔼。

　　“伯母，我很早就是一个人住，照顾自己没问题的，不用过多担心。”程子谦微微一笑，相当模式化。

　　“总之你一个人住伯母就是不放心。”

　　赵乐漪笑着搭腔，“哎哟妈，您那担心都是多余的，子谦有女朋友照顾呢。”

　　殊不知“女朋友”这三个字一出，赵母更是来了劲头，“有女朋友了啊？哪家的姑娘？怎么今天没带过来看看？”

　　程子谦全程都在用模式化的笑容来回应着赵母的问题，期间他刻意扫了一眼赵乐漪，后者察觉他明显不愿提及感情方面，而话头又是自己引起来的，只好打断了母亲的问话，说：“行了行了，妈，您不如多担心担心我，我的事还没个定数呢，哎对了，我爸怎么还没检查完啊？”

　　“快了，孔医生说这次检查恢复不错的话，下个月就可以多多活动了。”说完又白了女儿一眼，“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要不了多久就是韩家的准儿媳了。”

　　“妈您说什么呢？”赵乐漪故作娇嗔道。

　　赵家母女之间轻松自在的对话，听在程子谦的耳朵里格外刺耳，她们的轻松自在，完全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而这时，他也只能跟着强颜欢笑。

　　几乎一整天他都在和赵家母女在一起，即使是吃饭也不见赵鹤鸣的身影，直到天色逐渐昏黄，赵乐漪带着他来到三楼一扇紧闭的房门前，赵乐漪嘱咐了他两句就离开了，他站在门口，手搭在把手上，思索再三下，推开了门。

　　门开的同时，墨色的窗帘也自动掀开，程子谦看到了倚在床头坐起的赵鹤鸣，那个往常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虽面容憔悴苍老了许多，但眼神没有变，依旧充满了狠戾。

　　“好久不见，子谦贤侄。”赵鹤鸣声音沙哑。

　　程子谦先是一愣，随即换上一副冷漠的面容，关上门，走到了床边，故作关切问道：“伯父，您身体怎么样了？听伯母说，您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孔医生不敢对我有隐瞒，因为他知道隐瞒我，对他不好，所以我的身体我清楚得很，毕竟是老了不少，恢复期比较长。”

　　“总会恢复的，伯父也不用太过心急，身体好才最重要。”

　　赵鹤鸣欣慰地点了点头，“坐。”

　　没有坐到离他较近的位置，程子谦坐到了床右侧最靠边的沙发上，“伯父，看您气色不错，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够重回耀阳了。”

　　“不急，耀阳有你和乐漪，我很放心。”

　　“伯父才是耀阳的主心骨，这段时间能够顺利主事，都是仰仗着伯父您在背后助力。”

　　“要是无能之人，即使有助力那也是扶不起的阿斗，贤侄就别谦虚推辞了。”

　　一阵寒暄过后，赵鹤鸣开始了他的忆往昔，这就免不了提到那个老部下的名字，虽然来之前早有准备，但从他嘴里提到这个人，程子谦还是心下一惊。

　　赵鹤鸣垂下眼，语气惋惜：“当年要不是他们这群老朋友，耀阳也不会存在，如果还能再见到他们，我一定让他们来看看如今的耀阳，一定让他们共享这份荣耀，可惜...却怎么见不到了。”

　　程子谦思忖半晌，才警惕开口说道：“他们应该也在某处关注着耀阳，也在为您，为耀阳鼓劲加油，期盼着耀阳在您的带领下再创佳绩。”

　　“但愿如此吧...有些老朋友啊，连叙旧的机会都浪费在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去做怎么做都是无用功的事，也不肯来见我，这是见我病了好欺负了。”

　　赵鹤鸣俨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可从一开始，他说的这些话听起来都话里有话，值得推敲。

　　不宜久留，程子谦起身，欠了欠身，“那伯父就得快些养好身体，耀阳需要您，乐漪也需要您，我就不多叨扰了。”

　　“子谦啊，你要知道你在耀阳很受器重，一定得珍惜，路走错了不要紧，不认错，那就是要自己的命。”说完，赵鹤鸣闭上了眼睛，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走到门口推门而出，关门时，程子谦紧盯着赵鹤鸣，内心早就对他唾弃了上千遍。

　　一个以耍尽心机、谋杀他人来得到一切的掠夺者，居然还在大言不惭！

　　不过，和赵鹤鸣今天的谈话，让程子谦意识到他早就被监视着，一举一动似乎都掌控在其手里，他没有时间再浪费下去了，只要一周后拿到全部证据，他就可以完全有恃无恐，目前需要做的...应该就是以防韩家会为了保护未来亲家出手相助，必须提前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要让他们两家联不了姻。

　　回家时天色已暗，程子谦借头疼之由让赵乐漪开车送他，后者爽快答应，并在路边药房特意买了止痛药给他吃。

　　别克车停到公寓楼下，赵乐漪拍拍方向盘：“到了，不是我说，你这车不太好开，该换辆车了啊。”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豪门千金啊，说换车就换车。”

　　“没事，咱俩是好朋友，你求求我，我明天就给你提新车。”她调侃道。

　　程子谦也不恼：“让我求你也不是不行，但不是换车这事儿。”

　　对他会求自己的事表现得十分有兴致，“那是什么？你说。”

　　收起笑容，凝视着她的脸。

　　“别和韩也订婚。”

　　他严肃认真的表情和语气让赵乐漪到了嗓子眼的玩笑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咽咽口水，躲开了他的眼睛，小声嘟囔道：“说什么呢。”

　　“别和韩也订婚，漪漪，你别和韩也订婚，别跟他在一起。”这是程子谦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叫她。

　　赵乐漪茫然又无措，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下了车抬脚就走。

　　程子谦也下了车，冲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腕，她迅速甩开并喊道：“你干什么？！”她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抖。

　　显然，她被吓到了。

　　这一路上，程子谦都在想如何阻止她和韩也订婚，思来想去，唯一可行又快速的，就是如此，当然如果没有绝对把握的话，他也不会用此计策。

　　“漪漪，我一直都记得，你给我写过的那几封信，对不起，因为经历了太多事，我不敢去面对你，哪怕回来以后，也不敢...不敢面对，”程子谦神色落寞，“我一直都试着忘记，想着...反正已经不可能了，那就默默祝福你，可是听到你订婚的消息，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漪漪，我爱你，我不想你和韩也订婚，不想你跟他在一起，漪漪，我...。”

　　赵乐漪听不下去，情绪激动地捂住耳朵，冲他吼：“你别说了！程子谦我求求你，你别说了...别说了。”

　　他慢慢走过去，双手覆上她的手，声音轻柔：“漪漪，漪漪，我不会再退缩，你也不能再欺骗自己。”

　　“我...我没有。”又一次甩开他的手，赵乐漪逐渐冷静下来，“程子谦，你突然提这个做什么？都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漪漪，你真的觉得都过去了吗？”程子谦步步逼近。

　　“当然！程子谦，你别发疯了，你现在有女朋友，我也快订婚了，咱们两个就只是朋友，我珍惜的不过就是曾经的友谊，不过要是你不想当朋友，那我也不强求。”

　　程子谦面容痛苦，“我该信你吗？漪漪，我应该相信吗？”

　　赵乐漪想要逃离，却被程子谦迅速箍住了手，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抱住，她想挣脱，却听到他用几近哀求的语气在她耳边说道：“求求你了漪漪，别推开我，求求你，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抵在他胸口的手顿住，赵乐漪神情恍惚，不敢再动弹，她真的怕，怕程子谦会伤害自己。

　　怀里的人不再挣扎，程子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后抱着她的力度松了些，换来的是更贴近的拥抱，“漪漪...我爱你，我爱你。”声音里满是动情意味。

　　五楼的窗口，沈相望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表情漠然。

　　待程子谦上楼进门时，沈相望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看电视，脱掉西装外套，将公文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自嘲地笑了笑，沈相望起身回到了卧室。

　　洗完澡，程子谦擦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就见沈相望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手边多了个行李箱。

　　没有多加理会，他走向卧室。

　　“分手吧。”沈相望的声音响起。

　　程子谦没有多加再理会她，只敷衍道：“我累了，别闹。”

　　“你在楼下抱着其他女人的时候不觉得累，听我说句话就累了吗？”

　　原来她都看到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吗？不管我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最后我总要回到这个家里，而你就住在这个家里，不是吗？”

　　面对他的大言不惭，沈相望早已没了情绪，“是，你还是会回来，因为这是你的家啊，你当然得回来，这个地方可是你唯一的栖身之所啊。”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即使你以后被刚刚你在楼下抱过的女人厌烦了抛弃了，你还可以回到这个地方，躲起来，疗你的情伤。”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此时听在程子谦的耳朵里是那么地讽刺。

　　程子谦甩下手中的毛巾，冲向她，用力掐住她的脖子，语气阴狠：“你再说一遍？”

　　被掐住脖子的沈相望顿时涨红了脸，她双手用力地想掰开程子谦的手，后者不屑地掐着她的脖子将其扔到沙发上才松手，得以呼吸后，她咳嗽了几声，声音轻飘道：“我们...分手...分手吧。”

　　“沈相望，你后悔了？”

　　“后悔...，”沈相望冷笑道，“我的确后悔。”

　　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看着就是碍眼。

　　程子谦大力地拉着她的衣领，嫌恶地说道：“我没兴趣管你后不后悔，只是想告诉你，你离开这，那也是我不要你了，你是没有资格跟我说分手的，听明白了吗？”

　　曾经放在心上多年的白衣少年，现如今却待她如恶魔，当初的温柔体贴也如过眼云烟。

　　假的，都是假的，也许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自己的痴想罢了。

　　她面无表情，眼中似有水雾，“就这样吧。”

　　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

　　刚打开门，程子谦忽然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沈相望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

　　她置若罔闻，将他的话连带着这间公寓所有的一切，都关在了门里。

---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加油＾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