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望》斋耐白

19、第十八章 恶人还得恶人磨

　　晚上十一点，气温降低，沈相望衣着单薄，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她按着手机按键，屏幕亮起、黑屏好几次，在第七次按亮手机后，她总算是鼓起勇气，找出苑愿的电话拨了过去。

　　“找我啊？”

　　等待音刚响一声，苑愿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听到亲近的人的声音，沈相望瞬间委屈，撇嘴抽泣起来，苑愿茫然不解，急切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可她只是哭，不说话。

　　大概明白了什么，苑愿闷声问道：“沈相望你听我说，你告诉我，你在家吗？我去接你。”

　　“不...不在...。”

　　“好，好我知道了，这样，你把你的地址微信分享给我，我这就去接你，好吧？你不要哭了，就待在原地不要动，等我知道吗？”没等沈相望回答，苑愿就挂了电话，随意穿了件外套，匆匆忙忙地跑出卧室。

　　把自己的所在地址分享完以后，沈相望擦擦眼泪，抱着行李箱坐在了路边。

　　在离目标地址还有几百米距离的时候，苑愿注意到了沈相望，在不远处停好车，拿着一件外套下了车就一路小跑过去，沈相望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出神，散下来的秀发挡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苑愿脚步放慢，注视着沈相望的眼睛里满是无可奈何，走到她身边时，二话不说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说：“冷不冷啊？”

　　说完，坐到了她旁边的空地上。

　　她回过神，看向苑愿，笑容展开：“苑愿...你来了啊。”

　　“说说吧，怎么回事？”

　　“分手了。”言简意赅。

　　苑愿也不觉惊讶，“哭了？”

　　“别告诉别人。”

　　“谁都不告诉吗？你打算怎么办？”

　　“不问了苑愿，先陪我坐一会儿吧。”

　　她太了解沈相望，只要不想再说的话，是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

　　那就不再多问。

　　苑愿点点头，伸手揽过沈相望。

　　沈相望顺势躺在她的肩头，被她单手抱着，安全感爆棚，一直揪在一起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给的温暖。

　　泪水浸湿了苑愿的肩，她表情微妙，下一秒，抱着沈相望的手更紧了些。

　　两个人在路边坐了一会儿，等沈相望冷得抖了抖，苑愿连忙让沈相望先上了车，然后把行李箱装在后备箱，之后又坐上主驾驶，驱车回了家。

　　强撑着困倦洗完澡，沈相望就倒在苑愿的床上睡了过去，苑愿走过去喊了喊她，见没有回应后，拿起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向了衣帽间。

　　等苑愿拿好睡衣出来的时候，她弯腰凑近沈相望，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后，欣慰地笑了笑，直起身就要去洗澡时，沈相望的手机响了一声。

　　出于好奇，苑愿退了回来，拿起手机，装做不经意地扫一眼，当看清手机上的内容后，她脸色一沉。

　　多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呢？

　　不用再面对他人的冷漠，卸下所有的压力和防备，没有噩梦没有惊醒。

　　已经多久了呢？

　　沈相望也不记得了。

　　反正，记不记得也无所谓了。

　　“相望相望相望！醒醒啊相望相望！”

　　一道焦急地女声吵醒了沉睡中的沈相望，她吃力地睁眼，撑着沉重的眼皮，看清吵醒自己的声音来源是苑愿，舒了口气，声音沙哑：“怎么了？”

　　“祖宗啊，你可算是醒了！”苑愿眉头紧锁，“闯祸了，闯祸了！”

　　沈相望怔怔地看了她一眼，调整姿势坐了起来，认真问道：“什么？怎么了？你慢慢说。”

　　明明是想告诉沈相望的，但话到嘴边，看着她的脸，苑愿顿觉如鲠在喉，她咽咽口水，踌躇开口：“那个相望，我吧，我把你的事...哎呀我把你的事告诉小让了，小让知道了，就说要去找程子谦算账，他为什么算账是因为我...。”

　　心一横，干脆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昨天不小心看到你手机，程子谦发来的消息，那个混蛋他居然说他动手不对，他居然敢动手打你，这怎么能忍啊！所以我跟小让说，程子谦动手打了你，所以他就去找他算账了，就这样。”

　　话说完心里可是舒服多了，可沈相望的脸色却越来越差，苑愿谄媚地抬手拍着她的肩，试图安慰她：“哎相望，没事没事，你往好处想嘛，你跟程子谦分手了，分得很不愉快，而且他还动手打你，那小让做为你弟弟去帮你出头，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你这样想是不是觉得好多啦？”

　　“苑愿，我跟你说过不要告诉别人的。”沈相望起身就下床，苑愿却将她按了回去。

　　“你坐好，你瞎担心什么呀，小让也是成年人了，他有他的处事方法，你就不能放放手啊？”

　　“不是苑愿，你不了解程子谦这种人，如果他被小让动手打了，他一定会报警的。”能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的人，对她的家人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

　　沈相让是个体育生，个子高力气大，要真是动了手，他下手又没轻没重的，那程子谦肯定会重伤，虽然程子谦受伤的样子想一想就很爽，但要因为这个沈相让真的被拘留，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苑愿越想越觉得沈相望有道理，她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推到衣帽间：“你说得对，那你快换衣服，我去开车，现在追上他应该还来得及。”

　　苑家离程子谦的公寓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车程，路上沈相望一直在给沈相让打电话，可他通通按掉不接，最后索性关了机。

　　沈相望心急如焚。

　　而此时程子谦这边，今天一早就装生病，故意喊来赵乐漪送他去医院，就在赵乐漪搀扶下走到车边。赵乐漪正开车门之际，突然他被一脚踢中腰间，重心不稳朝右侧倒了下去。

　　赵乐漪被吓到，惊叫出声，眼中满是惊恐地朝那一脚的主人看了过去。

　　只见沈相让一身黑色运动装，戴着黑色棒球帽，双手插在运动衣口袋里，仰着下巴，眼中写满不屑。

　　被踹了一脚的程子谦刚想发火，看清来人是沈相让，又打量了打量一旁的赵乐漪，瞬间换了一副痛苦的嘴脸，他捂着腰间，扶地晃悠悠地起身，声音虚而无力：“沈相让，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疯了的人是你吧王八蛋，居然敢打我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沈相让生气的样子简直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他气冲冲上前，揪住程子谦的衣领，下一秒，反应过来的赵乐漪赶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顿时嫌恶地瞪了过去：“把手拿开。”

　　“该把手拿开的是你，小朋友。”赵乐漪不是不知道他是谁，虽然他个子高了点儿，但总归还是个孩子。

　　沈相让看向赵乐漪的眼神已经嫌恶到了极点，揪着程子谦衣领狠狠地推了一把松开了手，程子谦却一个踉跄又要摔倒，赶在赵乐漪及时扶住了他。

　　“小让，我不愿跟你计较，你别欺人太甚。”程子谦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难受。

　　“少废话，今天我就是找你来算账的！你让一个女人在这挡着算什么本事！”

　　赵乐漪有些生气，即使她昨晚程子谦一些行为让她感到不适，可这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这么被欺负着实忍不了，她刻意挡在了程子谦面前，直视沈相让：“小朋友，你不好好读书，跑出来学不良少年打架斗殴，你家里人知道吗？要不要姐姐帮你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或者给你爸爸的公司打电话也行，通知一声呢？”

　　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诉他，她知道他的父亲就是华纳集团的董事长沈仲康。

　　可沈相让完全没在怕的样子，依旧气势汹汹：“你也少废话，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要是不想挨打就给我让开，没工夫搭理你这个老女人。”

　　什么？！居然说她是老女人？！！

　　压制下对他出言不逊的怒气，赵乐漪继续以礼相待，耐心说道：“小弟弟，姐姐也是为你好，你年纪还小，不应该为了一些没必要的事在这跟我们叫嚣，我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现在生病了，我得带他去医院，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学校吧。”

　　说着，就扶着程子谦上车。

　　沈相让走过去伸手抵住了车门，“我说过了没你的事，不想挨打就让开，你可以走，但程子谦不行。”

　　“你...。”

　　“闭嘴！”

　　沈相让气势压人，制止了赵乐漪要说的话，又趁她不注意，一把扯过了程子谦，扬起拳头就照脸上打。

　　程子谦当然不能就这么被打，挨了一拳后就抬手挡住了他的第二个拳头，语气略轻地挑衅：“沈相让，你果然就这点儿本事。”

　　怒火彻底被激起，拳头被钳制住，沈相让抬起脚踹在了程子谦的小腿上，后者吃痛松手，随后又一拳头落在了眼尾处。

　　赵乐漪想上去拦又怕被打到，看着程子谦被按在地上打又一肚子气，拿出手机就拨通了电话，一个“喂”字刚出口，手机就被赶来的苑愿夺了过来，“哎警察叔叔好，我朋友喝多了打错电话不好意思。”迅速挂掉电话，又扔回给了她。

　　“你们想干什么？”赵乐漪一脸警惕。

　　沈相望走过来，“来解决事情的。”转头看向沈相让，“小让，住手。”

　　姐姐来了，沈相让自然就停了手，停手前还不忘在程子谦耳边说上一句“你大爷本事还行吧？”做为刚刚被挑衅的回击。

　　程子谦被打得几乎一脸血，手肘撑住地面，颤巍巍站起来，赵乐漪赶忙上前扶住，见清他脸上的伤，顿时气愤不已：“小小年纪下手就这么狠毒，真不知道沈家是什么作风？有没有家教？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嘿！”

　　“你找死...。”

　　苑愿和沈相让几乎同时站了出来。

　　沈相望怕再多生事端，抬手将两人拦在身后，她镇定开口：“赵小姐，保持好你的家教，有事说事，请别诋毁我的家人。”

　　“诋毁一句你就受不了了？”赵乐漪不屑一顾，“难道你们动手打人我们就得忍着？！小妹妹，道理不是这样讲的。”

　　“道理？好，昨天之前，程子谦还是我的男朋友，我们还住在一起，可也就是昨天晚上，我看到赵小姐您和还是我男朋友的程子谦抱在一起，这是什么道理？我和程子谦因为你分了手，还因为你，我差点被他掐死，这是什么道理？我们分手的第二天，你和他出现在这里，举止亲密这又是什么道理？”

　　在说这段话时，沈相望一直直视着程子谦的眼睛，眼神漠然，而程子谦，眼中却尽是不屑和恨意。

　　程子谦不打算开口说话，持续伪装自己是个受害者，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搭在赵乐漪肩膀上，做势要倒，赵乐漪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他，想继续争论也突然没了兴致，只好说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怪不得都说现在最不好惹最不能惹的就是年轻人，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的样子真是小学生作派，小朋友，你到底毕业了没有？”

　　“赵小姐一口一个小学生小朋友，是在讽刺别人还是在警醒自己韶华已逝，请问您现在在回顾青春吗？”沈相望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说出这句话才更为气人。

　　“你！”赵乐漪气不打一处来，“嘴皮子这么厉害，那就和警察去争论吧，子谦，我们走，我带你去做伤情鉴定。”

　　报警？

　　苑愿和沈相让这会儿冲了上来，沈相望被迫居二线。

　　“行啊，报警可以啊，我看恶人还得恶人磨，来，让让，把狗渣男程子谦拉过来，继续打，往冒烟儿了打，不打到他卧床不罢休。”

　　“得嘞，苑愿姐，你就瞧好儿吧。”沈相让说着就开始活动筋骨，“程子谦，你可看准了，是我打的你，而且我不仅今天打了你，我以后，还得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赵乐漪瞪大眼睛：“你们敢！”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我们敢不敢咯？再说打都打了，那得打够本儿啊，哎赵大姐你也别躲了，我帮你，帮你和你的新情人整个情侣伤，都省了你们以后穿情侣衫了呢，来来来。”

　　“你...你...。”

　　眼看局势发展不妙，被再次抓住衣领的程子谦总算开口道：“行了！我们不会报警的，放手！”

　　见沈相让还没有放手的意思，赵乐漪那头又被苑愿摸上了脸，已经快要哭出声，程子谦立马向沈相望求助，“相望，我绝对不会报警的，你叫他们放手吧？求...求你了。”

　　曾几何时，他也这样护过自己吗？

　　没有。

　　沈相望现在只觉得可笑，她不带任何情绪地：“既然如此，那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然而沈相望怎么也没想到，她跟程子谦说的这最后一句话，居然成了真，在事情过后没几天，程子谦就因受贿被公司内部人员举报被停职调查且在证据确凿后，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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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过本文的朋友，友情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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