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木成林》校格

32、第 32 章

　　[往后两两，喜不自胜。]

　　林木拆完石膏的第二天就决定要去学校了。
　　段琛自然是和他一起，哪怕现在的关系不能公之于众，但好歹还有“邻居”这一层保护膜护着，一块儿去学校也没什么好藏着的。

　　“小木头，你这刘海儿是个谜呀，”段琛拨动着林木的头发，“一早上起来又变三七分了，知道今天要上学，激动地睡不着？”
　　“没有...”林木背上书包，恶狠狠地瞧了他一眼，“嘴疼。”

　　段琛微怔，捏了捏林木的耳垂，哄道，“那下回轻点，一次打啵儿，一次深吻，按这个频率，怎么样？”
　　“走了。”林木不理他，拉上校服拉链转身往外走。
　　“诶或者三次打啵儿，一次深吻也行，”段琛追着说，“慢点走，小心你那腿！”

　　两人打开大门发现，一辆奔驰停在门口。
　　驾驶座上的人推开车门出来。

　　西装革履，满眼慈笑。

　　“小少爷，先生安排我接送你上学。”
　　“老徐，您能别这样叫我吗？”林木说。
　　“好的小木。”老徐笑道。

　　“还有段——”
　　“段琛，叫我名字就好。”
　　“哦是，”老徐礼节性地笑道，“一起吧。”

　　“这个...”段琛看向一边的林木，等着他的回应。
　　“好吧，您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林木说着就扯住段琛的外套袖子往车旁走，“但是以后就不必了，您回去告诉我爸。”
　　“好！”老徐爽快地答应，帮两人打开车门。

　　车上的座椅很舒适，而且这车窗像是隔音式的，外头的声音被阻得干干净净。

　　老徐戴着耳机安心开车，全然不知道后座上的两人在书包的护盾下牵了一路的手。
　　是段琛先动的手。

　　林木向他使了个眼色，段琛才用一旁的书包遮住，之后慢慢的，林木开始摩挲他的手指，缓缓掠过拇指关节处的茧子，来回轻轻抚着。

　　这茧子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段琛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前段时间四处修车的时候，或许是在面铺跑堂的时候，或许更早，早得不是在这个城市发生的故事...

　　段琛翻过手和林木十指相扣，不再动弹。

　　两个人没有对视，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温度。
　　光是这样就很满足。

　　***

　　林木刚进教室，就被一群人包围起来。

　　“林木，你是怎么伤的啊？”
　　“就是就是，都快五周了。”
　　“不会特严重吧？”
　　......

　　“学霸学霸，你再不来，我们就要被老郑的一对一讲题模式逼疯了！”
　　“去你的！”郑妍一掌击向说这话的那人背后，疼得他“哎呦”哼唧了几声。

　　“我老爹讲题不优秀吗？”郑妍半挽着袖子，双手叉腰，“你说他坏话让我这个当女儿的听见了，”她勾勾手指，摇头道，“这样很不好。”

　　“行了行了，”胡桐从教室门进来，开出一条路，“都复习去，半小时后考试不知道啊，别在这儿围着三木，我们家三木的学霸光辉已经被我吸取得差不多了，你们还是拜佛比较管用！”
　　“切！”众人哄笑散开。

　　“诶三木，你恢复得怎么样啊，”胡桐在身后关切地问，“我妈又没收我手机了，好多天没联系你。”
　　“挺好的，”林木一边收拾书桌一边说，“正常上课，可能这周体育课不能上，下周检查完就能活蹦乱跳了。”
　　胡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三木！”钟铭走过来，递给他几张卷子，“这几周的测验，帮你留的，抽空做做吧。”
　　“哦好。”林木瞥了一眼试卷，塞进桌肚里。

　　“其实你真应该明天再来的，月考提前到今天了...”胡桐凑到林木耳边小声说。
　　“你当三木是你啊，”钟铭用笔敲了敲胡桐的脑袋，“整天净想些没正经的！”
　　胡桐瞪他一眼，不再反驳。

　　“三木，你搬家了？”钟铭问，“我前几天路过你家，本想着看看你，结果那房子主人换了，说你们...搬走了？”
　　“哦...”林木说，“前几个月搬的。”
　　“这样啊...”钟铭没再继续问。

　　半小时后，教室里被刺啦刺啦挪桌子的声音所包裹，趁着那会儿的噪音，有起哄的，有唱歌的，有吐槽的...
　　总之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考试就是要考出水平，考出人品！”发卷前五分钟，老郑一如惯例，“考前注意”时间。
　　“在我的班上，允许你滑铁卢，允许你乌龟爬路...”胡桐在后边跟着老郑有腔有调地小声附和。
　　“就是有一点，考试期间不许作弊，不许上厕所，有感觉了就给我憋回去，憋不回去就地解决，给我拿出点军人的气概！上了高考战场，你们就得有军人的本领...”
　　不出所料，这顿训话又额外占用了考试的十来分钟。
　　......

　　天中一向以快节奏，高水平拔尖于全区乃至全市的其他高中，平时月考或诊断考试时间要比高考正规考试短半个小时，而且校内阅卷小组秉持“快、准、精”的宗旨，所以基本上是一次考试过后，翻个夜就能出成绩。

　　铃声响，考试毕。

　　“三木，厕所去不去！”胡桐在后边跺着脚催促。

　　这家伙从第一堂考试开始就隔三岔五地钻桌子底下喝可乐，咕咕的动静在沙沙的写字声衬托下尤为清楚，这时候不憋尿才怪。

　　“马上。”林木起身收拾桌面。

　　外头本就骄阳似火，是个烦人的好理由，再撞上这满操场的热情和欢呼，挠人更甚。
　　两人从厕所出来，就发现篮球场的围观群众又粗了几圈。

　　“三木，打篮球的好像有钟铭哎，”胡桐尽力伸长脖子，踮高脚尖，“我们过去凑凑热闹！”
　　胡桐说着就拉起林木往主场跑去。

　　“前边的！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郑妍一个劲儿往前又挤又凑，“在学校看个男神都tm这么费劲！”

　　“诶我跟你说妍姐，”林木戳了戳前面正发着飙的郑妍，“你是我们班的门面，可要时刻保持矜持优雅...”
　　郑妍转过身微笑，尖声细嗓地说了一句：“好的胡桐同学，我对你前面的那句评价表示十足的认可，那么请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突然脸色一变，扯开了嗓子吼道，“矜持优雅他妈的值多少钱！”

　　林木被吓得向后一倾，吞了吞口水。
　　胡桐抹了一把脸上的点点星沫，手忙脚乱地说：“您消消气，我有办法，有办法。”

　　胡桐向前一步，拍了拍前面一男生的后背。
　　“那个，2班的吧？你们班主任叫我传话，让你们回教室集合，他要...”胡桐抬高了声音，“抽查！”
　　“抽查？”

　　那人瞳孔一震，旁边一起的几位也转过身来。

　　“是的没错，”胡桐挺直了身板，摆出一副教导主任的架势，“你们赶紧回去，该画单词的画单词，该背公式的背公式，如果发现教室里没多少人的话呢，千万不要惊讶，说不定他们正在办公室里忍受着惨无人道的鞭笞...”
　　那几位面面相觑，已经迈开了步子：“...我们先走了，谢谢转告！”

　　一走就空了一排，他们三个立马补上去。

　　“行啊你，”郑妍一手搭上胡桐的肩，“2班那几个要是找你麻烦，姐罩你！”
　　胡桐呵呵两声。

　　没那几个大个子挡在前面，从他们这个位置看，篮球场上的状况一览无余。
　　场上的一方自然是天中校篮球队，至于另一方，应该是打友谊赛的合作学校校队。

　　以前常见书上这样形容篮球健儿：似蛟龙，如猛虎。
　　如今在林木的视野范围内，只会觉得有一人恰如这形容。

　　段琛的每一个转体，每一次腾空，每一发投球，都称得上是迷人的，场外女生的尖叫和欢呼都在真真切切地肯定着这一点。
　　他身上的篮球服略显宽大，应该是借用的唐副的，每一次投篮跳跃时那身衣服便借着扬起的风鼓起来，将紧致的肌肉线条勾勒得一清二楚，他今天戴了运动发带，前额细碎的发沾着汗珠栖在上边，半遮住露出一丝傲气的眉梢。

　　这个人，是我的男朋友。
　　林木如是想。

　　“他真是太帅了！”郑妍在一旁攥着拳头蹦蹦跳跳，“考试的乌云瞬间消散...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其实你高一看钟铭打篮球也这么说...”胡桐越说声音越小，“现在还不是拿他当绿叶。”
　　“钟铭再帅也是我得不到的男人，”郑妍凑到胡桐耳边，“他喜欢男生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桐闭上了嘴。

　　***

　　考后修整，所以今天免了晚自习。
　　林木一出校门，就看见段琛站在古老修车铺门口，眼神在路上的学生队伍中扫荡。

　　“段宝也！”
　　段琛转过身。

　　林木朝他走过来，酒窝里含着笑。
　　眼前的少年如清风般怡人，驱走了他这一天的疲惫。

　　“我们打车回家！”段琛本能地要伸手牵他，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嗯。”林木看出了他的心思，只靠他更近，两个人的胳膊有意无意地互相触碰。

　　段琛上了车就即刻不老实起来，书包一蒙就握紧了林木的手。

　　他一手牵着林木，一手拿出手机点开记事本打字。

　　片刻，他将手机伸到林木眼前。
　　——今天来看我打篮球了？

　　林木接过手机打字。
　　——是看校队打篮球。

　　段琛急切地抢过手机。
　　——你男朋友帅不帅？

　　——我主要看钟铭。
　　......

　　段琛收回手机，惩罚意味地捏紧了林木的手，一下轻一下重地按压他的指腹。
　　林木受不了他这样的小折腾，忍了几分钟后轻轻“嘶”一声，尝试着把手抽回来。
　　段琛当然不让。

　　林木轻叹一口气，鼓起勇气凑到段琛耳边，不耐烦地压声道：“你最帅了，我男朋友天下第一帅！”
　　段琛顿时喜上眉梢，迅速地侧头在林木耳朵尖亲了一下。
　　林木耳根一红，挪得离他更远，干脆转过头看向玻璃窗外，强迫自己在脑子里记几个车牌号，驱一驱冒上来的恋爱小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