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木成林》校格

31、第 31 章

　　窗外鸟鸣声不缀。
　　有几只鸟儿立在枝桠严正肃然，有几只大胆地往庭院外墙上跳，被灼热的温度烫到了脚丫，扯着嗓子发出诡异的尖叫。
　　它们自然是一个组织。树枝上的和在墙上挣扎的对着呼叫起来，场面一时间变得轰轰烈烈。

　　林木靠在楼梯口看着这幅景象，只觉得无奈又可笑。

　　段琛关好门过来就要搀他：“今儿天气算不错的，怎么样，有没有做好拆石膏的心理准备啊！”
　　“当然...”林木往一旁稍微挪了挪，“...又不会疼。”
　　“那回应我的心理准备呢？”段琛一把揽住林木的腰，凑在耳边轻声问，“有没有做好啊...”
　　林木脖颈猛地一缩，讪讪地说：“你答应过我不会——”
　　“你想什么呢，”段琛摸了摸林木的脑袋，浅笑道，“出门忘记带拐杖了，我背你，别挣开我，这正在楼梯口呢，一个不小心再掉下去，又得好几周。”
　　“鬼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林木自言自语地说。

　　段琛见他不再乱动弹，应该是默许了，便把人背起来小心翼翼地下楼，一直到巷口打到出租车才放下来。

　　医院。

　　消毒药水的味道充斥在楼道里，令段琛着实觉得有些发晕，他靠在诊疗室门外，闭上眼半睡了起来。

　　手机振动音惊醒了他。
　　是林木在诊疗室里发来的微信。

　　小螺号：我拆完了。
　　——：疼么？
　　小螺号：不。
　　——：那怎么还不出来？
　　小螺号：医生在接电话呢，都讲十分钟了，估计是忘了我了。

　　这还真是那话痨能做出来的事。

　　——：[摸摸头]
　　楼道里的灯光昏暗，段琛睡意未减，打字都没了力气。

　　小螺号：我做好准备了。
　　段琛被这条消息搞得有点懵。

　　——：？
　　小螺号：我想和你在一起。

　　段琛险些拿不稳手机，反复确认了一下这几个字，他大脑有些充血，酝酿了一阵才打过去几个字。
　　——：为什么？

　　那头也是停顿了半分钟。
　　小螺号：我喜欢你。

　　段琛直起身，使劲揉了揉眼睛，不住地抿抿干涩的嘴唇。
　　他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要是这时候跑到旁边护士台测个血压，肯定是要超过指标了。

　　段琛长吸一口起使自己镇静下来，开始发消息。
　　——：说真的？不后悔？
　　小螺号：说真的，不后悔。

　　段琛立马截下了屏发给林木。
　　——：这是你说的，证据都有了，你要是想赖账，这张图片的用途可就大了。
　　小螺号：嗯。

　　要不是这扇门被那话痨医生从里面反锁着，段琛真想立刻冲进去抱着小木头胡乱亲一通。

　　又过了十来分钟，医生才领着林木出来。

　　小家伙的左腿上卸下去一大块头，看着倒还有些不习惯。

　　“这孩子恢复得挺不错的，”医生一脸欣慰，“刚刚我没注意，他都在地下走了两圈了，不过啊，一个礼拜之后，还是得过来拍个X光，毕竟我们常说的嘛，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一百天还算轻的，作为祖国未来的栋梁，民族未来的希望...”

　　段琛早就在他说完“一个礼拜”之后就没再继续听他说了，盯着他身后的林木看得移不开目光。
　　林木也抬头看他，朝他做了几个“认真听”的手势。

　　“诶总之呢，还是不能大意，”医生注意到段琛飘忽的眼神，啧了一声道，“...你这个年轻人有没有听我说啊，这可是关乎到你弟未来的大事我跟你讲...”
　　“好好好...”段琛抬手打断他，“我知道了，一周后来复查，清清楚楚，”段琛说着就举起手机，“您看，我都存备忘录了，提前一天响铃提醒。”
　　“那就好，”医生满意地点点头，“总之还是不能剧烈运动，一定得记住了...”
　　“我是真记住了医生大哥，”段琛向前几步牵住林木的手，“...您真是好医生，还是政治界大拿，我或者我朋友要是以后断胳膊折腿了，一定来您这长长见识。”
　　医生哈哈笑道：“你也别那么客气...”

　　“我们先走了，”段琛已经牵着林木出了楼道口，“回见！”

　　两人回去的时候仍然打的出租车，司机播了一路的摇滚舞曲，段琛紧紧攥着林木的手心，捏出了一层薄汗。
　　司机在门口刚放下两人，段琛就弯腰将林木从身前抱了起来。

　　“段宝也...你给我收着点！”林木挂在他身上不敢蹬腿，只能不轻不重地砸两下他的后背。

　　段琛一进卧室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将林木抵在门上。
　　窗外有几束金灿灿的阳光透进来，将林木的嘴唇映得鲜红。

　　“你在医院那几句话既然发给我看了，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段琛盯着他，“那现在可不可以口头表示一下，好让我心安地度过今晚啊...”

　　林木嘴唇动了动，似是作出很大决定般地开口：“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说完便抬起头盯着段琛，眼神不再闪躲。

　　段琛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已然无所遁形，他靠得林木更近，嘴唇蹭到他的耳边说，“完了，今晚要失眠...”
　　林木没有动，就这么倚在他身上，听着两个人交织缠绕在一起的心跳，仿佛呼出的气息都有了瞬间的生命。

　　“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林木轻声说。
　　“好。”段琛小心地将林木放下来。

　　他还想弯身再抱林木一阵儿，好好感受一下这突如其来的真实，但是林木已经在他出神的空挡里，转身朝着书桌的方向走去了。
　　段琛有些不解，跟在他后面。

　　只见林木站在书桌前，眼神来回扫，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从墙上撕下一页便利贴晃到段琛面前：“挑了页字你都认识的，念。”
　　段琛一脸疑惑，但还是清了清嗓子，端着书生气朗读出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知道什么意思吗？”林木一脸严肃地问他。
　　段琛像是思考了一阵儿，然后无奈道：“我的小祖宗，这正表着白呢，谈知识多煞风景。”

　　林木靠近他，掂了掂脚尖才凑得到段琛耳边，他压重了每一个字说：“说好了要认真地喜欢我，一言为定，绝不反悔，就这个意思。”

　　林木平时说话语气都轻绵绵的，这几句话却说得很是硬气，像是嘱托，更像是命令。

　　段琛将他揽进怀里，靠在肩头慢慢地说：“小木头，我这20年来都没这么矛盾过，以我的性格，看上谁自然就敞开追了，可是一遇见你我就没辙了。我就是觉得...我喜欢你，但你还是个未成年，我总是...总是在纠结，会觉得，我是在犯罪。”
　　林木闷笑一声：“你喜欢我就是犯罪了？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就是看得起你，”段琛埋在林木脖间嗅了嗅，然后留恋地放开他，“我去...做饭。”
　　说着就要转身出门。

　　林木拉住他的胳膊，低着头吐出一句：“你...可以亲了，我不会拳打脚踢...”

　　段琛一怔。
　　男朋友都主动了，再端着就太对不起先前的表白了。

　　段琛抬起手捧住林木的双颊，盯着他漆黑的眼眸问：“现在可不可以...亲要紧的地方？”
　　林木笑了笑：“嗯。”

　　段琛像是讨糖吃的孩子得到了允许般雀跃，凑上去封住了林木薄薄的嘴唇。
　　和想象中一样的甜美。

　　两人都没有其他动作，似乎动动手指都能惊动了这个吻。
　　段琛贴着林木这方脆弱的防线只摩挲了一阵，正想着要不要中止的时候，林木突然缓缓张开了口，将上嘴唇浅浅地探了进来...

　　段琛眼睫毛微微一动，心跳慢了半拍，下一秒就扣住林木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交缠，贪婪渴求。

　　两个人只觉得脚下沉重，谁都不愿放过谁。

　　庭院里鸟叫声连成一片，应是惹人心烦的情景。
　　可是屋里的小情侣耳边早就只留下彼此的鼻息，亲吻和心跳。

　　在这个略显喧嚣的晴天，他追求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