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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成全 ...


  •   很快就有了神秘男子的消息,但侍卫的回禀却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皇上,神秘男子是……,是……”

      “快说,在哪儿?”江寒催促。

      “在槐花巷街。”侍卫禀报。

      江寒身着便装,疾步往宫门口走去,出了宫门,眼前是浩浩荡荡的队伍,高手云集,鲜衣怒马,整装待发。

      怎么这么多人?我只想悄悄去见梁剑一面。江寒把目光投向侍卫统领陈铭,半是责问:“是你的主意?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回禀皇上,有备无患。”陈铭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

      “我一人前往,你们不必跟随。”江寒跨上骏马,挥起马鞭。

      “皇上,皇上,容属下禀报。”陈铭策马急追,凑到江寒身侧,小声说:“皇上,属下已经派密探调查清楚,神秘男子不是别人,是……,是梁剑梁元帅。”

      果然不出所料,江寒心中的欣喜激动之情又增加几分。

      陈铭却是紧绷着脸,一脸严肃,一脸隐忧:“皇上,梁元帅武功高强,您一人前去……,怕是……,还是多带些人马吧。”为了顾及皇帝的尊严,陈铭话里有话地暗示。

      但皇帝江寒像是没有听出陈铭话语中隐藏的含义,他急着走,又扬起马鞭,随口道一声:“不必。”

      “皇上……”陈铭欲言又止,是该继续照顾皇上的颜面,还是以皇帝的安全为重,他心中权衡一番,话说得不再婉转,宁可冒犯龙颜,也要说出逆耳之言,也要警示皇帝:“皇上,想当年,比武场上,您与梁元帅武功争霸,梁元帅是武状元,您是榜眼。禁军大营内,梁元帅是正职元帅,您却只是个将军。论武功,论智谋,您都……实在……略逊一筹。此次皇后与前夫梁元帅旧情复燃,您去与之理论,难免不动手。当着皇后的面,打输了,被皇后的前夫揍,这脸面上实在……,还是带上我等侍卫,助您捍卫夫权,万无一失。”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一派胡言,耽误时间。念在陈铭也是出于忠心,出于一番好意,对于难听的话,江寒并不与之计较,大度地一笑,说道:“我不是去打架。”说完,扬起马鞭,策马奔腾,一骑绝尘,不见踪影。

      不是去打架,难道是与皇后的奸夫喝茶?侍卫们望着皇帝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陷入沉思。

      槐花巷街,江寒终于远远望到朝思暮想的身影。梁剑斗笠遮脸,怀抱小安平,陪着孩儿在捏泥人的摊位上止住脚步,看了许久的捏泥人,买了一个泥塑小猴子、小兔子。继续闲逛,在皮影戏的摊位止住脚步,陪着小安平看了一场夸父逐日,一场愚公移山,继续闲逛……

      小安平开心地笑着,小安平的母亲也开心地笑着。

      安宁陪在安平身侧,小安平笑了,安宁就笑了。远远望去,男人,女人,孩子,是温馨和睦的一家人。

      安宁也在,实在不便。江寒按捺住急切迎上前的冲动,时而隐身在人群中,时而隐身在树后,时而隐身在房檐,远远地跟着,望着。终于太阳西斜,小安平累了,梁剑送安宁和孩儿安平回到安王府,独自一人回客栈,关上房门。

      站在客房门外,江寒轻轻敲门。

      “是谁?”门里面,梁剑在问。

      门外面,江寒深吸气,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复:“是我。”

      是江寒?梁剑惊得从床上爬起。是他找来了,该怎么办?答应过安宁不出现在江寒面前,不与江寒有任何来往。现在该怎么办?

      是江寒的声音:“梁元帅,远道而回,兄弟一场,不一起喝杯酒吗?”

      喝酒?自从那一次,与江寒喝酒喝醉了,把江寒送到自己的床上,大梦一场后,被江寒声讨:“梁元帅,我的清白啊,再也没有了!我受到了伤害,你得为我负责。”从那一刻起,梁剑对饮酒一向警惕,很有节制,更是从未与江寒对饮,今日也绝不可以。

      “不了,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梁剑回答。

      “不晚,太阳还未落山,夏天的傍晚,日头长得很。”门里并无动静,江寒在门外劝:“你说过,兄弟情义,永不相忘,现在你的好兄弟就在门外,你却避而不见,是不是不够义气?”

      是不够义气,但答应过安宁,便不能让安宁失望。梁剑劝:“江老弟,尽快回宫吧,安宁在等你,别让她等太久。”

      安宁?“我从未让她等,我与安宁什么关系都没有,如若非要扯上点关系,那也是药粉的关系,她下药,我中毒的关系。”每每提起往昔,江寒依旧耿耿于怀意难平。“而你我,一同赴京赶考的情义,一同上阵杀敌的情义,一同收复十六郡的情义,一同在军营效力的情义,还有锦绣宫中的……情义,每时每刻,我都回味,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情义深厚,现在你却闭门不出,避而不见,你,可还认我?”

      这?梁剑心中百味杂陈,往事如烟飘过眼前。

      赴京赶考的情义?梁剑忆起自己这个武状元名号是江寒让给她的,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赢过江寒。梁剑心中依旧不服气,不认输,很想打开门,与江寒较量,打败他,成为真正的武状元。

      想到答应过安宁不在江寒面前出现,梁剑匆忙收回已经搭在门栓上的手。

      锦绣宫中的情义?这又算什么情义?江寒竟然好意思提起?明明是我被欺负了,到现在为止,正义还没有得到伸张,我还没有报仇雪恨。梁剑心中又是不忿、不服气,很想打开门,暴揍江寒一顿。

      但想到沙场上,曾与江寒并肩作战、彼此守护。禁军大营内,江寒忠心耿耿效忠她这位梁元帅,千般维护。更有江寒一次又一次昼夜无休照料身负重伤的她。到底是有交情的,梁剑心一软,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门内,梁剑的心境千变万化,门外,江寒的意志从未动摇。既然已经惊动梁剑,倘若今晚不见一面,明天,梁剑很可能就悄悄离开了,就隔着千里万里了。心中的话不吐不快,心中的思念潮起潮涌,江寒用力敲着门。

      他是在敲门吗?他是在拆门。梁剑很警觉,警觉地意识到江寒的执念根深蒂固。眼看门栓就断了,梁剑悄悄打开窗子,从窗口一跃而出,施展轻功,拐过几条胡同,回头望去,江寒的身影却在身后,越来越近。

      难道甩不开他了?难道我的轻功也落后于人了?梁剑不服,用尽力气加快步伐。却依旧被江寒挡住了路。

      “梁元帅,跑什么?”江寒问。

      到底还是与江寒面对面了。倘若安宁问起,我该怎么解释?是我技不如人,躲不开他,梁剑心中一阵自责。

      既然已经见面,既然已经在轻功上输过一筹,就与江寒打一架吧,也许能扳回些颜面。与江寒的武功争霸,梁剑已经盼过很久,无论是赢是输,悬念落地,心里就踏实了。她挥出拳去。

      江寒懂梁剑的执念,梁剑曾经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幽幽地抱怨:“只要见到江寒,我心中就气闷,就想揍他,赢过他。”

      现在就是机会,成全彼此的执念。武功招式精彩纷呈,千变万化,路人一圈一圈围过来,叫好声此起彼伏。

      侍卫统领陈铭率队及时赶来,虽然有皇帝的旨意:我不是去打架,你们不必跟随。但陈铭担心皇上的安全,担心皇上被武状元梁元帅揍成惨不忍睹,还是忠心耿耿地带足人手赶来。不出所料,皇帝江寒与梁元帅真的动手了。

      侍卫们驱散围观的路人,把梁剑团团包围,刀剑出鞘,只待皇帝一声吩咐:杀!

      “谁让你们来的?退下。”江寒并不感恩,只觉层层的侍卫碍眼,他只想和梁剑单独待一会儿,只是望望她,说说话,即使是与之打一场,心里也是痛快的。

      侍卫们却是犹豫不决地伫立:是不是该遵从圣旨,留下一味逞强的皇帝被武状元梁元帅狠捶暴虐。

      侍卫统领陈铭忠心耿耿地护主,忠心耿耿地进言:“皇上,梁元帅与皇后行不轨之事,按律当斩。属下请命,愿率队击杀登徒浪子。”

      “没有不轨之事,没有登徒浪子。”江寒道:“梁元帅此次回京,不过是看望一下小王爷,毕竟小王爷是……”江寒望一眼一身男子装扮的梁剑,继续说道:“小王爷是梁元帅嫡亲的……外甥。”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与梁元帅动手?”陈铭不放心地追问,紧紧盯着皇帝的脸,察言观色,以防皇上是被胁迫,被迫说出违心之言。

      江寒脸上是愠怒的神情:“我们在比试武功,懂?”能与梁剑相聚,多么珍贵的时光,却不停地被打扰,江寒已经对陈铭的忠心没有耐心了。

      “懂,我懂。”陈铭终于确信皇上是真的大人大量,是真的相信皇后与前夫的暗中来往清清白白。再耽搁下去,皇上像是要动怒了。陈铭带领属下匆匆退后,很快不见踪影。

      突然就安静了,槐花小巷内,突然就只剩下江寒和梁剑。

      气氛有些紧张。梁剑紧张,江寒也紧张。在一片静谧中,听到江寒故作云淡风轻地问:“你在魏国过得还好吗?和那个人相处得如何?”

      该怎么回答?若回答“好”,是不是有违我为了蜀国滚刀山沐火海、忍辱负重的侠义形象。若回答“不好”,江寒会不会对我心存希冀,对安宁冷若冰霜?

      梁剑心中权衡一番,决定放弃自我,成全江寒和安宁的幸福。她说:“很好。”

      江寒脸上是苦笑,是冷笑,心中是痛,他问:“梁元帅,你可曾记得你去魏国的目的,你是去刺杀苏逸,你要为蜀国收复幽州十六郡。这些任务,梁元帅可还在筹划?还是梁元帅掉进甜如蜜的生活中,已经叛变了?”

      梁剑被问得面红耳赤,半晌才说:“苏逸现在只是个在家带娃的贤妻良母,不问世事,人畜无害。他活着更符合蜀国的利益,更有利于大局平稳。”

      梁剑杀不了苏逸,江寒早已料到结果,并无意料之外的惊喜。

      “至于幽州十六郡,”梁剑一脸真诚地表态:“待我稳住朝政,树立无可撼动的权威,我便想办法还给蜀国。”

      “不必,不必那么麻烦。”江寒道:“十六郡是你成长的故乡,感情深厚,你留着吧。我原本稀罕的就不是江山,我稀罕的是……”江寒望着梁剑,停住言语,但眼中的光芒把心事泄露无疑:我稀罕的是你,都是你。

      话题不对,气氛不对。梁剑装作看不懂江寒的心思,听不懂江寒的话,把话题转向朝政、权谋,一副懵懂新人的样子,不耻下问的姿态,向江寒请教。

      江寒纵是心中全是相思之意,但他理智地认清:还是以兄弟之义与梁剑相处吧,只有这样,才能陪伴梁剑多些时日,才能再多看梁剑几眼。

      对梁剑向他请教的问题,江寒有问必答,心中的相思藏得深深的,再不曾泄露一分。

      果然相处起来轻松很多,一路谈,一路走,不知不觉,便送梁剑来到元帅府的门口。

      太阳已经落山,天空还有几缕晚霞红着脸,催促未归家的人们。梁剑也催江寒:“回宫去吧。”

      江寒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平静,淡淡地点头,淡淡地微笑,转身离去。

      既然已经在江寒面前暴露,也不必再为隐藏行踪躲在客栈,梁剑大摇大摆地走进元帅府,大声喊:“我回来了。”

      元帅府的侍女、侍卫都围过来看,欣喜万分,喜上眉梢,参拜梁元帅。王盼盼更是激动,迎上前,紧紧投在梁剑怀中,流着泪。

      梁剑轻轻从袖口取出手帕,帮王盼盼擦掉泪。

      温柔细腻的手帕拂过脸颊,王盼盼感动得泪水掉落更多,忽然之间又警醒:我是女管家,不是元帅的恋人。她挣脱开梁剑的怀抱,后退几步,以忠实奴仆的身份躬身禀报:“梁元帅,夫人已经在府上等候您多日了。”

      “什么夫人?”梁剑瞪大了眼。

      “您的夫人啊!”王盼盼诧异地抬眸望向梁剑,眼中的泪痕还未干。

      “我的夫人?”梁剑很警惕:“你们是不是上当受骗了?”

      “她是您的夫人。”王盼盼一脸崇拜,心服口服地说:“夫人气质卓越,谈吐不凡,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只有她,才配得上您。”

      正说着,漫天的玫瑰花瓣飘飘洒洒,漫天的玫瑰花香沁人心脾,一红衣女子的身影在飘扬的玫瑰花瓣中若隐若现,如璀璨的晚霞飘落人间,落在众人眼前。

      花瓣飘落,女子的脸清清楚楚地呈现,肤若凝脂,明眸皓齿,柳眉如烟,貌若天仙,媚骨天成,正浅浅笑着。

      梁剑顿时有些傻眼:天下还有这么美的女人,真美,这么美的女人竟是我的夫人!咦?我有个美若天仙的夫人,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谁?

      还能是谁?梁剑很快悟到:只能是苏逸,是苏逸跟来了。高级的妆容,细腻的描画,梁剑自叹不如。

      “为什么你不在家照看孩子?为什么要跟来?”梁剑心中担忧,脱口而出斥责之言。

      梁元帅与夫人竟然都有了孩子,府上众人目瞪口呆,呆了片刻,纷纷向元帅道贺:“恭喜元帅,后继有人。”

      梁剑脸面上有些难堪。

      “夫君,孩儿有二哥帮忙照看,丢不了,您放心好了。”苏逸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更加魅惑:“但是您,我怕我不看紧些,您就丢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日子怎么过?”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

      “我丢不了。”梁剑一脸不耐烦。

      “丢不了就好,夫君,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逸从眼眸中透出喜悦。

      我是不是又着了苏逸的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刚才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向他表忠诚啊。在苏逸面前,我总是上当。梁剑越想越气,瞪向苏逸。

      苏逸还在笑,那笑容,妩媚至极,在满地玫瑰花瓣的映衬下,在红色衣裙的衬托下,仿佛仙子降临人间。花瓣、红裙、美人,勾勒出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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