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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元帅夫人 ...


  •   极致的美便有极致的魅惑。众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元帅夫人,仿佛置身于缥缈的仙境,遇到世外仙子,该怎么顶礼膜拜才好,这是每个人心中唯一所想。

      还是梁剑最先回过神:是美人计,苏逸的计谋太多,上过太多当,在他面前,务必提高警惕,增强定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梁剑扭过脸,把目光投向天际的晚霞,沉了沉气,冷冷说道:“把这个人轰出府,他不是我的夫人,他是江湖骗子。”说完,一挥衣袖,大步往书房走去。

      侍卫们一头雾水:不是夫人,是江湖骗子?可是元帅刚刚问起“为什么你不在家照看孩子”,又该怎么解释?莫非梁元帅在赌气,赌气不认自家的女人?

      虽然不明就里,但元帅的命令必须执行。女人太美,侍卫们不忍粗鲁对待,客客气气地请自称元帅夫人的美人出府。

      苏逸被劝离,站在元帅府门口,却舍不得走。有场戏《铡美案》,唱腔台词很熟悉,情节也应景。苏逸打定主意:我就在这里控诉,梁剑好面子、重名声,极为在意她身为顶天立地好男人的形象,绝不愿担上抛弃妻子的骂名。她会接我入府,对此苏逸有胜算。

      很快,优美的唱腔,惺惺作态的舞姿,以及苏逸绝美的容颜招引来众多围观群众。元帅府的侍卫挥舞刀剑驱赶他离开,但谈何容易?苏逸施展轻功,屋脊,树梢,跳上跃下,与侍卫兜圈子,坚守岗位,唱腔更不曾断下一句。出神入化的轻功配上悠扬的曲调,又引发观众们一阵一阵喝彩之声。

      管家王盼盼急忙去禀报梁元帅:“江湖骗子在府门唱戏,指桑骂槐,在骂您。”

      他竟然骂我?梁剑快步赶过去,还未到门口,就听到悦耳的唱腔飘来:“夫君啊,我陪你走南闯北、受尽苦楚,换来山盟海誓,却抵不过日月如梭,承诺如烟云飘散。今日我被拒家门,何方是我归处,凄凄惨惨、悲悲戚戚……,夫君啊,你轻易忘记我,我却痴心不悔,像上了死阵的士兵,再无回头之路……”

      梁剑贴在门缝往外看,苏逸还在一叹三哀地唱。围观的人群满含热泪地观看,入情入境,有女孩在轻轻拭泪,有男人在低声骂:“想不到梁元帅竟是这样的男人,始乱终弃,背信弃义,不负责任,不配当男人。”

      气死我了!梁剑满腔怒火,可是打开门,与苏逸对质,怕是会越描越黑。如若揭露苏逸真实身份,不是友军,是敌国太上皇,怕是自己敌国太后的身份也藏不住。已经无计可施,梁剑只好冲着陪侍在一旁的王盼盼吩咐:“把那个现眼的东西给我唤进来。”

      “噢。”现眼的东西?王盼盼还是头一次听到梁元帅这样称呼一个人,脸上不禁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厚重的开门声惊动唱戏的苏逸,苏逸回过头,望向大门,望到王盼盼走来,听到王盼盼说:“元帅请您回府。”

      苏逸如愿以偿,会心一笑,扭过脸,冲着他的忠实观众解释:“承蒙大家捧场,演出到此结束,这只是戏曲一场,还请大家不要代入我、代入梁元帅。元帅对我很好,忠诚、有责任心、有担当,是顶天立地的好男人。”莞尔一笑,鞠躬道谢,聘婷地走入元帅府大门。身为元帅夫人,维护夫君的体面,是本分、是责任,苏逸是完美的元帅夫人,会完美地维护梁元帅的光辉形象。

      有风华绝代的夫人坐镇,蹲守在元帅府门口、痴痴仰望梁元帅的少女们终于死心,各回各家,各寻婆家。

      沈珠儿、张彩荷闻讯而来,亲眼目睹元帅夫人的风姿仪容后,便都服气了: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梁元帅。

      正当她们准备回家,尊奉长辈的意愿,把眼光放低,把婚恋目标降格为凡夫俗子时,王盼盼别有用心地向她们透露一个消息:梁元帅一直睡在书房,从不去夫人的寝室,梁元帅对夫人很冷漠。

      王盼盼是别有用心,她心里只有梁元帅。梁元帅从山匪的魔窟中救回她,为她报灭门之仇,待她以礼,体贴照顾。大恩无以为报,王盼盼早就下定决心:余生只为梁元帅而活,为了梁元帅的幸福,她可以拼尽一切。

      但元帅婚姻生活并不幸福,她看得出。第一段婚姻,被长公主背叛,潦草收场。第二段婚姻,被女人堵门口骂,不得已,为了名声,才接女人进门,才认下这位夫人。在元帅口中,夫人是“现眼的东西”,王盼盼牢记这个词。对比梁元帅往日对沈珠儿、张彩荷的客气、热情和关怀,梁夫人所受的冷遇更显得冷。

      所以,王盼盼别有用心、用心良苦,怂恿沈珠儿、张彩荷:“梁元帅对你们才上心,才有情。凭元帅的身份地位,便是再娶两房妾室又如何。”

      沈珠儿、张彩荷一听便动了心,悄悄来到书房面见梁元帅。

      “纳妾啊?”梁剑一惊,抬眸望向面带羞涩红晕的两张美人脸。看得出来,她俩不是在开玩笑。

      “我不纳妾。”梁剑给出最简单直接的回答。

      王盼盼就在门口候着,听到结果,走进书房,苦口婆心地劝:“梁元帅,您不喜欢夫人,又何苦为难自己,过僧侣般孤寂的生活。沈姑娘和张姑娘对您有情,您大可不必拒绝姑娘们的好意。”

      “谁说我不喜欢夫人,我喜欢夫人。我只喜欢夫人一人。”为了沈珠儿、张彩荷能死心,尽快嫁人,梁剑的话语斩钉截铁,至于是真心话还是应景话,梁剑并没有多想。

      “可是您为何从不与夫人同寝?为何对夫人冷若冰霜?”王盼盼小声嘟囔,说出心中的困惑。

      王管家操心的事真多啊。梁剑皱了皱眉,编造出理由:“夫人远道而来,水土不服,身心乏力,是我让夫人多休息。至于态度……”确实冷,梁剑不得不承认,眼眸一转,继续编造理由:“是我怪他把花坛的玫瑰都揪秃了,行事奢靡、败家无度,完全没有元帅夫人该有的低调沉稳气质。我只是想小惩一番。”

      原来是这样。三个女人终于明白真相,再无期望,灰心丧气地退下。

      妾室做不成,但成为元帅府的座上宾却很容易。正厅内,元帅夫人苏逸热情地招待梁元帅的好闺蜜沈珠儿和张彩荷,招呼二人坐下,吩咐管家王盼盼上好茶,女主人的形象尽善尽美。

      王盼盼端来茶水,敬到两位女客的手中,便侍奉在元帅夫人身侧,随时候命。

      “梁夫人,您能讲讲您与元帅是如何成为佳偶的吗?”张彩荷一脸羡慕,心中是酸的。

      过程太过离奇曲折,从何谈起?苏逸简洁地介绍:“应该算是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这个词在三个女人心中回响:我们对元帅也是一见钟情,却没有夫人这般好运气。三人整整齐齐地叹息、惋惜、可惜,垂头丧气。

      苏逸看出女人们神情的变化,暖意相劝:“天下好男人多得很,相信各位一定会觅到知心人。”

      张彩荷撇嘴,第一个表示不赞同:“哪有好男人?我曾经认真交往过一个,叫王大力,人丑就算了,我忍,但人品也猥琐,却让人忍无可忍。后来,父亲给我介绍过几户人家,一个比一个矬,还不如王大力,我倒是有些怀念又丑又猥琐的他了。”

      王大力?那不是我吗?苏逸笑而不语。

      “别提他,别提他。”沈珠儿一副作呕的样子,捋捋心口,深吸一口气。

      “对,不提他。”张彩荷说道:“咱们说点有益身心健康的。”

      有益身心健康?在元帅夫人身侧侍奉的王盼盼第一个想起,问道:“夫人能不能介绍一下如何生孩子,经验之谈,注意事项,都行,毕竟生儿育女是女人逃不过的关卡。”虽然身份是女管家,但王盼盼对梁元帅是毫无保留的,倘若元帅有需要,她愿意随时为元帅开枝散叶,不图名分。

      “对,对,这个最有用,我娘去世早,很多事,母亲该教导女儿的,我都不知道,心中好奇得很。”沈珠儿眼睛一闪一闪,脸上有些红晕,羞涩问道:“还有新婚之夜,该如何准备?夫人方便说吗?”

      在座只有元帅夫人是过来人,懂得最多。三个女人齐刷刷把目光望向元帅夫人,心中充满希望:元帅夫人秉性温柔、随和、热心肠,一定会不吝赐教。

      好尖锐的问题,现在女人之间谈论的话题都这么私密吗?苏逸突然感觉混迹于女人中间,他有点不适应。但已然混迹其中,便不由他抽身世外。

      该怎么回答?苏逸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绷住脸,尽责地介绍:“我推荐你们一本书,《齐氏秘术》,前三页讲的就是新婚之夜,后面的内容先不要看,切记。”说完他就后悔了,身为元帅夫人,怎么能从口中说出这么低俗的话本,又会不会把她们教坏了?

      三个女人的目光依旧齐刷刷地望着元帅夫人,在等下一个问题的答案。

      “至于生孩子啊……”回想过往经验,苏逸说:“我当时很紧张,一阵一阵心慌,慌得久了,心口都疼。”

      “夫人,您是不是疼错地方了?”沈珠儿提醒道,纵然没有实战经验,但一些基本常识她还是有的。

      噢,我疼错地方了。梁剑生孩子的时候,我确实是心口疼的。但此时,我是元帅夫人,我在生孩子,我疼错了地方。苏逸改口:“我肚子疼,一阵一阵地疼。”

      这才对嘛,这才是真实的。三个女人信服地点头,一丝不苟地继续听着,更加好奇地望着元帅夫人。

      “再后来,再后来……”再后来,完全超出苏逸的人生经验,身为一个男人,何曾想过会亲身教导三个女人如何生孩子,头脑中又何曾准备生产的细节步骤?这不是他的业务范围,可别教导错了,害了这些姑娘。“再后来,我就记不清了。”苏逸敷衍地说。

      嗯?记不清了?张彩荷诧异,诧异之后,一脸骇然:“元帅夫人,您一定是疼晕过去了。”

      疼晕过去了,这个解释好,有了这个解释,就不必详细地阐述过程,不会误导这些姑娘,不会暴露自己假女人的身份。苏逸默默地点头认可,心中暗喜。

      疼晕过去了!三个女人脸上不约而同出现骇然的神情。“太可怕了,我不嫁人了。”沈珠儿声音颤颤地说。

      苏逸感觉自己又错了,不愿误导她们,偏偏误导了她们,赶忙找补:“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疼,是我体质特殊,身子弱,不宜生产,你们一定会很顺利,不必太过紧张。”

      身子弱?不宜生产?三个女人上下审视元帅夫人高大壮实的身子骨架,表示拒不相信。

      许久,王盼盼悄然开口,试探着问:“夫人,既然生儿育女着实辛苦,不妨为元帅纳妾吧,奴婢我愿为元帅府后继有人,尽一份绵薄之力。”

      苏逸眼神异样地望向王盼盼,赶忙替梁剑拒绝:“不劳烦盼盼姑娘,为元帅开枝散叶,还是我亲力亲为,比较合适。”

      噢!王盼盼一脸失望。

      像是把天聊死了,说什么都是错的,这是苏逸的感受。不能再聊下去了,越聊越显得自己这个女人很假。他说:“我有些累,就不陪你们了,王管家,带两位贵客去后花园转转,那里的花开得正艳。”

      哪里还有花?花瓣都被夫人您揪秃了。王盼盼心中腹诽,面上却十分顺从,带着沈珠儿、张彩荷走出正厅,逛了逛只剩下秃枝的后花园,便各自散了。

      王盼盼是尽职尽责的女管家,为了梁元帅的幸福,为了元帅府后继有人、枝繁叶茂,操碎了心。又是晚霞铺满天的时候,铺满秃枝的后花园内,元帅夫人的琴声悠扬。在一旁服侍的王盼盼耐心等待琴音落下,悄声问:“夫人,今晚能给元帅侍寝吗?”

      给梁剑侍寝?苏逸打量王盼盼的脸,女管家是一脸诚恳邀约。苏逸心中欢喜,但还是矜持了一下,淡淡地问:“是元帅派你来请我的?”

      “这倒没有,但元帅说只喜欢夫人一人,说您身子疲乏,才没有打扰您。倘若您不再疲累,不妨主动些。”王盼盼劝。

      “元帅只喜欢我一人?这是元帅说过的话?”苏逸不敢相信,再问一遍,再确定一遍。

      “是啊,我、沈珠儿、张彩荷都听到了。”王盼盼肯定地说。

      “好,好,有她这句话,无论疲累与否,我愿舍命陪她。”苏逸很激动,急匆匆站起,拔腿就走,出了后花园,才发觉裙子绊腿,才发觉自己是身着女裙的元帅夫人,才发觉府中侍女侍卫都被自己孔武有力的步伐震惊了。

      矜持呢?温柔呢?端庄呢?身为元帅夫人的矜持温柔端庄呢?苏逸停住脚步,调整好心态,迈起优雅的碎步继续前行。

      王盼盼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夫人,等等我,别着急。”

      苏逸回过头,望到王盼盼奔跑着的身影,微微一笑,说道:“我一人前去便可,王管家不必费心。”

      我能不费心吗?王盼盼执意陪伴夫人来到书房门口,轻轻敲门:“梁元帅,夫人来了。”

      “让他走。”从书房中传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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