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浮生惊鸿客》潇湘行散记

2、第二章徐庶不理是白说

　　1928年12月29日，叶幕通电全国，宣布：东北从即日起遵守三民主义，服从南京国民政府，改变旗帜。
　　此举结束了北伐战争，实现了南京国民政府完成“形式统一”。
　　近些时日来一直被百姓议论纷纷的叶幕此时正端坐在靠窗的火炕上。
　　倒是一旁的陆婉兮捏着手中的《北平时报》一字一句地念出声，一边念着还不忘时不时地抬眼撇上几眼对面的人儿。
　　令她大失所望的是，对面的人儿一心只顾喝酒，好半天愣是一个眼神儿都没有施舍给她。
　　“我瞧着你这倒也是淡定的紧，合着这半天都是我自己个儿搁这儿自说自话呢。”
　　陆婉兮说着也放下手中的报纸，叶幕闻言也停下了喝酒的动作。
　　他将酒杯放在桌几上也不言语，只是低下头去，久未打理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的脸。
　　陆婉兮借着屋内忽明忽暗的的烛火打量着叶幕，良久，只是长长叹息一声。
　　“国民政府那边整日叫嚷着‘攘外必先安内’，南北统一已是大势所趋，只是如今国内形势尚且不明，又有倭寇、列强虎视眈眈，可谓是四面楚歌。”
　　叶幕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连日来的舟车劳顿本就让他疲惫不堪，如今空闲下来他才觉得，一个紧绷久了的人原来也会筋疲力尽。
　　陆婉兮伸出手握住叶幕的手，温柔又带着些许的心疼将叶幕攥紧的拳头一点一点掰开。
　　待到五指张开之时，只见原本养尊处优的手掌心内已是血肉模糊。
　　“大势已去，你这又是何苦呢？”
　　陆婉兮起身去找绷带和药箱，小心翼翼地给叶幕上好药包扎好后她又摇头，“你若真不甘心便更不应该这般不爱惜自己。”
　　叶幕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眼眶有些泛红。
　　陆婉兮伸手捧住叶幕的脸，手指腹略过他青黑的胡茬，腾出一只手附在他的眼睛上，“你应该好好休息的，因为你身上肩负着更重的使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都会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陆婉兮感受到身前人儿呼吸逐渐平稳均匀，她轻轻将人放倒，细心地给他掖好被角才熄灭了烛火。
　　“老妖怪。”
　　陆婉兮还没来得及迈出院子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挑挑眉已然是知晓来人是谁，若是平常她倒是愿意与叶晚虚以委蛇一番。只现下因着刚才叶幕的种种表现弄得她心烦意乱，自然已是没了往常的兴致。
　　叶晚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陆婉兮的面前，夜色已深，今日的月光又是格外微弱，因此叶晚并没有注意到陆婉兮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耐。
　　“怎得？他丢了兵权现下知道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干嘛去了？煞费苦心地夺了大帅的位子，可废物终究是废物，还是没能守住他机关算尽得来的位子。”
　　这话说的着实难听，陆婉兮深深地看了叶晚一眼，如果不是顾念她是叶幕的骨肉至亲，她真想一口咬破她的喉咙。
　　“你是泼妇吗？”
　　陆婉兮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叶晚闻言也顾不上冷嘲热讽了，只阴沉着一张脸，那面容看着真是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
　　“老妖怪，你敢骂我是泼妇！”
　　叶晚的声音回荡在冷寂的院子里显得分外尖厉，陆婉兮怕她吵醒已经睡熟了的叶幕，一把拎住叶晚的衣领子，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她拖拽到了花园的湖边。
　　陆婉兮微微一笑，饶有兴味地看着叶晚，此时的她就像是暗夜之中的恶魔，叶晚的脊背泛起一阵凉意，陆婉兮不过是往前走了一步就吓得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要干嘛！我告诉你，我哥回来了，要是他知道你...”
　　叶晚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陆婉兮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已是冰冷至极。
　　叶晚毫不怀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她现在早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陆婉兮朱唇轻启，“哥哥？刚才不还是一口一个废物叫得那个顺口、那个欢实吗？怎得大难临头了想起来他是你的哥哥了？”
　　陆婉兮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叶晚的手腕，叶晚挣脱不开，只能任由着陆婉兮将她再一次拖拽到湖边。
　　因着北平的冬天足够寒冷的缘由，花园中的湖面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陆婉兮另一只手不知道对着湖面上的冰施了什么术法，那原本冻得瓷实的冰面竟是生生地豁出了一个大缺口。
　　叶晚顿时就是一个激灵，她丝毫不怀疑陆婉兮会把她扔进湖水里‘好好’沐浴一番。
　　此时的她却已是将肠子都给悔青了。你说这好好的，她没的干嘛要去陆婉兮的面前去找了这么一通不痛快。
　　“我...我错...错了...”叶晚颤抖着说出这三个字，可惜，已经晚了。
　　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早着干嘛去了？叶幕顾念着血脉亲情可她和叶晚却是半分干系也无的。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陆婉兮就已经将叶晚扔了下去。
　　隆冬时节的湖水可谓是冰凉刺骨，叶晚刚被扔进湖中就已经被刺骨的寒意吓破了胆。
　　此时的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涕泗交加地朝着陆婉兮所在的位置拼命地挣扎着，口中还不忘了呼号出声。
　　“婉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了，婉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将我救上去吧！”
　　陆婉兮此时已是兴致大好，她意兴阑珊的欣赏着叶晚此刻的凄惨模样，心中原本因叶幕产生的阴霾在此刻已是一扫而空。
　　她听着叶晚凄厉的叫喊声和求饶纵使心中不信，脚下还是足尖轻点，不过是几息间叶晚就已经被捞了上来。
　　叶晚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陆婉兮可没有放过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怨毒之色。
　　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虽是这样想着，但到底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教训可以，若是因此丢了性命难免不会让叶幕对她心生怨怼，得不偿失。
　　她陆婉兮向来是不会去做赔本二的买卖的。
　　陆婉兮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晚，“吃一堑长一智，日后还是放聪明些。再招惹了我，保不齐我就要了你的小命儿。”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还在原地的叶晚对着陆婉兮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东西！总有一天她要亲手取了这个老妖怪的命，不然她跟她一个姓！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叶晚本就冷得直打哆嗦，此时的她更是牙齿都在打着颤。
　　她叶晚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将今日之辱连本带利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