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撩第一名》小夜杯

22、交谈

　　封铭把衣服拉好，无意识地摸着自己小腹，笑着说道：“我弟弟买的。”
　　“哈？你还有弟弟？”
　　“就……阿姨的儿子。”
　　“哦哦，没有被欺负吧？”
　　“……那倒没有。但是……”封铭满心悲怆地给许泽讲述了宋怀越同学做的好事，末了，评论了一句：“这表浪费我感情！”
　　许泽一阵“啧啧啧”，说道：“别这么说，本大爷打眼一瞧，便知这表不简单，伯爵表，二三十万左右呢……他应该还是只想送你个礼物。”
　　“啊？”封铭抬起手腕，看着秒针走了三下，无奈的笑了。
　　“你别笑，我擦，你这个样子好贱啊！为什么我就没有个能送我三十万表的弟弟呢，嗯？小明同学？”许泽咬着牙说道。
　　“你说啥？我没带眼镜听不清！”封铭望天……天花板。
　　“……哼！”
　　“你想要的话，我也能给你买个。”封铭说：“我钱多的没地儿花。”
　　“……你这样更贱了。”
　　封铭笑着不说话。
　　许泽说：“不用。我就随便说说。老子表也是伯爵的，当初磨了我爸好久才给我钱。”
　　“是吗？”那他俩表还成同品牌的了。
　　封铭看向许泽，许泽刚好也在看他，两人顿时乐了，同时说：“缘分！”
　　“哎？对了，有个疑问。”许泽说：“你去什么地方了，你弟弟不能跟进去，非得在外头守着……难道你出入什么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场所了？！”
　　“……你想什么呢。”封铭刻意回避了是去学校这件事，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也就大方承认了。
　　“你去学校干啥？那时候不是还没开学呢？”
　　“嗯……我找校长去了，调一下分班表。”封铭笑着看他。
　　“……吼！我说怎么可能这么巧！”许泽赞赏他的无耻，说：“关系户？”
　　“那倒不是。我爸是咱们学校投资商，该给点面子的。”
　　许泽乐了，怪不得。
　　封铭果然还是早就需要他了。
　　封铭这边突然就响起了敲门声，宋怀越抱着枕头探了个头。
　　“谁啊？”许泽问。
　　“我弟。”
　　“谁在说话？”怀越问。
　　“我哥。”
　　“哦——”两声几乎一齐响起。
　　“噗——”封铭乐了，这关系……
　　“你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哥？我怎么不知道？”宋怀越穿着他的恐龙睡衣，后面尾巴一摇一摇地跑过来，枕头往封铭床上一扔，爬到他旁边，跟许泽打了个招呼：“嗨，我叫宋怀越。”
　　“就是你，偷了我家封铭的车啊。”许泽已经在听到敲门声之后，飞速穿好了上衣，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透过摄像头看着怀越。
　　我家封铭……封铭不自在地动了动，把手机放远点，让自己跟怀越同框。
　　怀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哥说好不计较了的。”
　　“那是你哥脾气好。你要是我弟弟，已经被老子按在地上摩擦个百八十回了！”
　　“嘿嘿，嘿嘿嘿……”
　　像个憨憨。
　　封铭按着怀越脑袋，问：“死小孩儿，你别跟我说你想跟我睡啊！？”
　　“嘿嘿，嘿嘿嘿……”
　　更像个憨憨了。
　　“呦！敢问这位小朋友你够三岁了吗？”许泽夸张地一脸惊讶。
　　“我十三了！”怀越抓着封铭胳膊：“哥，我明天下午就又要去学校了，就这一晚！你之前在家我看你心情不好，不敢来烦你……就这一晚，好不好嘛～”
　　嘛～
　　许泽搓了搓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一脸鄙夷。
　　“宋怀越！”
　　“到！”
　　“……”这场景似曾相识。
　　封铭上半身远离怀越，凶巴巴地说：“给你五秒钟，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宋怀越恬不知耻地贴过去，喊着：“我不～我就要跟你睡～”
　　许泽看着手机里的天花板，唏嘘不已。他说：“我说这位小朋友啊，你要点儿脸吧！”
　　“要脸干啥，又不能吃！”
　　“……有道理。”
　　“就是，要脸我怎么睡到我哥？！”
　　封铭：“……”
　　许泽：“……”
　　怀越：“……？”
　　“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许泽想笑，没忍住还是笑了。
　　封铭把自己胳膊挣出来，掐着眉心说：“我睡相不好，半夜踢死你。”
　　“我不怕！”
　　“……你走不走，不走我现在就踢死你。”封铭总算是沉着脸狠了。
　　怀越顿时化身嘤嘤怪，啥也不说抱着枕头甩着尾巴跑了。来的快去的也快。
　　封铭把手机捡起来，看着似笑非笑的许泽，叹气。
　　“睡相不好？”
　　“我不喜欢跟别人一张床。我弟弟也不行。”封铭说。
　　门口的宋怀越突然探了个脑袋，什么也没听到，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哥说：“哥我明天上午不用补课，你能陪我出去玩吗？”
　　“……我……”封铭看了看许泽。
　　怀越一脸失望，“啊！不能一起睡，还不能一起出去玩吗！”
　　许泽把手机放到小白背上，笑眯眯地说：“你陪你弟弟玩吧。”
　　封铭看不到许泽的表情，猜不出他怎么想的，最后还是答应了怀越，遗憾地打消了明天跟许泽一块儿浪的念头。
　　“许泽……”
　　“嗯？”
　　“小明同学不喜欢小朋友，想跟哥哥一起玩呀……”
　　“……”许泽无语了好大一会儿，“你是三岁还是十三岁？”
　　“我十六。”封铭笑着说。
　　许泽笑出声，把小白从自己床上赶下去，捧着手机往床上一躺，说道：“以后再说吧……再说，明天陈桦要回来，我跟他一块儿出去浪！”
　　“……”封铭不想他这样。
　　他明明是不想他为难，把陈桦都搬出来了。他之前就没提陈桦的事，估计早就忘得没边儿了，现在说肯定就是为了堵他的嘴！
　　封铭垂眸，道：“哥，这个家里，我……除了怀越，我无法接受任何人。在这待着很没意思……”
　　“真的？”
　　封铭面不改色：“真的。”
　　“装什么呢！我能傻得连你心情怎么样都看不出来？来来来……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想的。”许泽从床上坐起来说：“我们俩让你挑一个，你肯定要纠结好久，我又不是非要跟你出去才行。但是，我直到昨晚才第一次听你提起你这个弟弟，说明你并不是很想坦诚……”
　　“我没有……”封铭打断他，右手下意识地用力。
　　“唉唉，别急，听我说完。虽然你过去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破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也不影响现在咱俩，但是你家里的事你得跟我说说。这才是你的现在。”许泽说：“你在害怕，封铭，你应该明白你在怕什么，你很抗拒。你懂吗？”他难得认真，深深地看着封铭的眼睛。
　　“我……”
　　许泽说：“我想听听你对你这一家人的想法。”
　　“……什么想法？”封铭有点反应慢的样子。
　　“简单地说说你是怎么看他们的……封铭，我是你哥！”许泽好像有点生气。
　　封铭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把脸别过去了。一言不发。
　　“……那我问，你回答，可以吗？”许泽把语气放缓，看着他缓缓转过头。封铭不该什么感情都藏着，别以为整天笑眯眯的就没人能看出来他怎么想的。许泽上午的时候就发现封铭发呆的时间长了很多，自那时起就多留了个心眼儿。果然，这人还是扛着心事扛得久到都习惯了。
　　许泽只想让他能够说出来，只是说出来他也会好受一点，并不想逼他，但好像总是适得其反。
　　“你恨你爸吗？”许泽说：“想好了再回答我。”
　　“不恨。”封铭回答。
　　“别骗我。”许泽根本不信他的话。
　　封铭心里酸胀，还是摇了摇头，说：“我不骗你，我真的不恨他。”
　　“……”许泽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封铭身边，给他一巴掌！
　　“封铭！你这样有意思吗！是……我知道你没骗我，你骗的是你自己！你骗你自己啊！你就不能好好问问自己，你真的不恨他吗？是这个男人，是他，是你爸，撇开你十年不闻不问！你想想你跟着你妈妈受的那些白眼，受的那些委屈，是谁带给你们的？都是因为他！你不恨他吗？你凭什么不恨他？你有什么资格不去恨他？你看看你现在，你能甘心叫他一声爸？你就没有想质问他，想揍他的冲动？”许泽深吸一口气，道：“你觉得你这样很高尚？你他妈还想当圣父呢！你比傻逼还傻逼！”
　　封铭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第一次有人这样……剖析自己内心这种事，罗晓呈向来讲究点到为止，后面的靠他自己想通……他不愿意想的时候，也没人逼着他分清爱恨。
　　恨宋常德吗？不恨吗？恨啊……怎么能不恨……说的偏激一点，他那“丰富”的童年都是拜他所赐啊。这个男人不清楚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还想恬不知耻地跑过来当他爸。封铭记得，他接到宋常德的电话的时候，听着男人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和激动的声音，心里只有麻木，最后也只是麻木的一个字，“哦”。
　　封铭轻声笑了，突然说了句“谢谢”。
　　“我他妈骂你傻逼你还说谢谢？！你脑子有病吧！”
　　封铭很温柔，笑起来的时候更温柔，许泽想不通一个这样艰难的人，是怎么打造的这一副温柔躯壳。
　　许泽有些心疼他。
　　“你说的对啊，我恨他，恨死他了。”封铭恨宋常德，恨这个前六年跟他一个姓的男人。这是事实，由不得他无法否认。
　　“啧，非得骂你一顿你才敢承认是吧？”许泽眉头轻轻上挑，嚣张地看着封铭。
　　封铭直视着他的眼睛，也认真地说：“你继续问……骂我也行。”
　　“切，谁稀罕骂你，骂人我不累吗！”还生气！
　　“那好，下一个问题，你能真正接受宋怀越这个弟弟吗？”
　　能吗？
　　封铭笑了，说：“不能。”
　　“为什么？”
　　“因为他是宋常德的儿子。”
　　“你不也是？”
　　“所以我厌恶我自己。”
　　“……好，跳过这个话题。”许泽心里好像梗着什么东西，梗得难受。因为厌恶父亲，所以连带着也厌恶自己的血吗？
　　“唉，许泽，你听我说说吧。”封铭突然说：“其实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样。”
　　“你说。”许泽巴不得他能自己说。
　　“我刚来壬州的时候，在飞机场第一次见到怀越。他那时候就像个缺心眼儿的小屁孩儿，我也就习惯性的回以微笑……可能他也没那么傻吧，能感觉到我对他的排斥，但还是在努力接近我。我那时候就觉得害怕……我接受不了他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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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封铭小可怜儿……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持续撒糖没刀子的……而且人家这刀子很小的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