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撩第一名》小夜杯

23、歪楼

　　“我过去的那十年，什么感情都缺，亲情友情爱情……爱情就算了吧，反正就是缺爱。害怕有人对我好，也不敢对别人好。我这是心理问题，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以前的事说太多也没什么用……现在吧，我能把怀越当朋友，我也是真心对他好。但要我做一个称职的哥哥，我还是做不到。”封铭望着许泽笑道：“可能……多相处几年，我也能把他当亲弟弟吧。”
　　许泽停了很久没说话，突然问：“那我呢？”
　　“你？”
　　“你也是这么想我的？”
　　“当然不是。”封铭有些意外他会这么想。“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怎么说呢……就像是不自觉地被你吸引，说实话啊，我那时候挺羡慕你的。”羡慕这样一个幸福的傻逼。
　　“？”
　　“你就像道光，指引我前行！”
　　“滚蛋！”许泽本来还伤感的，被他整得火又窜上来了。
　　“呐，许泽……你记着，无论我对别人怎么样，真心还是假意，你只要问了，我都跟你说。跟你呆在一块儿，我不会感到害怕，一开始确实会有些恐惧，主要还是害你发烧那事，但更多的……开心，轻松。我这一声哥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叫的。”封铭很认真地说：“而且我虽然叫你哥，你却没有拿我当弟弟，我也没有拿你当哥哥，我们只是朋友，什么哥哥弟弟就差不多是个傻了吧唧的游戏。……我能说是好朋友吗？”
　　许泽便有些不自在，避开封铭的视线，觉得自己还挺矫情的。不过封铭既然这样说了，姑且就相信他吧。
　　许泽小声说：“能。”
　　封铭忍着没笑。说道：“那……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嗯……想不起来了。”许泽突然很烦躁地下了床，视频中一阵剧烈的晃动，他喊着：“饿死了！……挂了！”
　　封铭怀疑他是不是害羞了……总之他笑了。哈哈的兀自笑了起来，笑到眼角出了泪才止住。
　　许泽要是去当心理医生，也挺有前途的嘛……许泽在某些方面把封铭看得很清，这也有赖于他细心的观察。主要是对一个人真正上心的时候，有一点不对劲就能察觉得到。
　　封铭放不下过去，但是放不下也该放下了。人总不能活在过去，都是要向前看的。
　　向着前方能让自己开心的事，伤心难过的过去便和自己没关系了。
　　封铭第二天早上对宋常德的态度明显不一样，如果以前说是表面上的父慈子孝，现在连表面都没有了。直接对他就爱答不理的，吃饭的时候只跟怀越能笑着聊两句。
　　宋常德拿着筷子久久没有动作，看着同样惊讶的妻子，继而默然。只得等到吃过饭单独跟封铭聊聊。
　　宋常德想不明白为什么儿子的态度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封铭啊……”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儿子态度差……能怎么问！？
　　封铭瞥他一眼，突然觉得好笑，却依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终究是受不了这个尴尬至极的沉默，他说：“我只是不想装了而已。”
　　封铭以为会更尴尬的，没想到他竟是舒了口气一般，说：“没事没事……不用装不用装。”
　　封铭不是很明白。
　　“啊，怎么说呢。”宋常德看着他的表情，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吧，你最先接受怀越……不喜欢你阿姨也正常，我也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俩关系挺紧张的吧，这我也明白。但是吧，咱俩是亲父子，你这么……顾着我的面子，让我很难办嘛……”
　　谁顾着你面子了！？封铭第一次横了他一眼，他反而更满意了一样！
　　“唉唉，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也跟泉安市局那里沟通过了……是爸爸对不住你，你态度不好我心里反而能好受些……所以说啊……自己家，不用装不用装。”
　　封铭心中一动，面无表情地说：“那怀越呢。”
　　“额，这……”宋常德想了想才说：“用不着管他，你阿姨啊，就是太护着他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一点人情世故。跟他多解释几次会明白的，他也不笨。”
　　“哦……”封铭垂眸，想着怀越整天傻乎乎的样子，虽有不忍，但还是……初一了都！家庭伦理剧都看不懂！真不知道他那么多女朋友是怎么交上的！
　　宋常德斟酌良久，还是开了口：“那个，封铭啊……我要不要再给你联系个心理医生什么的？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只是定期去检查检查？或者让医生去你家里聊聊？”
　　“不用。”封铭说：“是不是罗晓呈那货说的。”
　　“是呢……”
　　“他要再问，就说我已经好了！不劳他费心！”
　　“好的好的……”
　　“所以你别给我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半吊子医生，我也不是谁都能聊得来的。”
　　“不找不找……”
　　“我以后过星期偶尔会回来，你们别老是给我打电话。怀越要是想找我就让他去我家。”
　　“没问题没问题……”
　　“……”封铭无语。这到底谁是老子？

　　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怀越就带着他在别墅区附近——开车开了将近三刻钟——电玩城玩了一上午，中途还突发奇想看了个搞笑电影。怀越笑得脸都僵了，封铭只有一脸生无可恋……困死了。
　　下午把不情不愿唧唧歪歪了一路宋怀越送到学校，封铭可算是清净了。又回了趟别墅，把自己可有可无的东西收拾了收拾就立马走人了。还拿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明天开学怕迟到。
　　当然，对于封铭，迟到有啥好怕的，惯于掐分的学神无所畏惧。
　　封铭想着终于能回家补个觉了，突然想起来自己车还没有头盔……
　　为什么要想起来呢！所以他就又半死不活的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路去了专卖店。
　　为什么不骑车呢，因为车在学校。为什么不借许泽自行车呢，因为他骑着自行车跟陈桦出去浪了！
　　悲矣！
　　终于，历尽千辛万苦的封铭回到家后，先是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喟叹一声，把买来的两个头盔随手一扔，换上拖鞋直奔阳台的藤椅，一躺上去就不想动了。
　　这藤椅说是手工做的，冰冰凉凉挺舒服……有点硌。
　　封铭动了动，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眯着眼仰面望着落地窗外酒红色的云彩。那一团团软软的、毛毛的云朵，也不知道偷喝了哪家珍藏的葡萄美酒，带着醉意，像他一样躺在温暖的天边。或许是大脑放空缓解疲劳，也或许思念着谁。长风一吹，晕散开来，渗了橘黄的柔丝悄悄铺了满天，映在远方，映在眼前，又映在了心底。
　　封铭闭了眼，又被一声清越的鸟鸣逗得睁开，四处望望，想知道是哪个恋外晚归的小家伙儿。然而，窗外只有摇动的绿影，不见生灵踪迹。那鸟鸣也再没有出现，四周静得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也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他回到了没有阿姨和宋常德，也没有怀越的家啊，这里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家。封铭又闭上眼，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唇角竟是轻轻地扬了起来。他突然很想知道——许泽在做什么呢？
　　许泽正一脸忧伤的跟陈桦蹲在马路牙子上思考人生。
　　“我就这么让你不满吗？”
　　“是的。”许泽说。
　　“……为啥！？”陈桦抓着许泽肩膀使劲摇晃。
　　许泽左手掐着他腰上的肥肉，右手捏着他脸上的肥肉，吼道：“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去一趟深圳老子还想着你能瘦两斤！结果呢！你自己说说你又胖了多少！”
　　陈桦扣着手指头，顶着一身肥肉说：“也就七八九十斤吧。”
　　“……你看我一个大帅逼成天跟你这个丰满的胖子待一块儿！老子逼格都被你拉低了！”许泽简直想把白眼翻上天：“你看看人家封铭，腰细腿长有腹肌，长得还帅！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你蹲在这儿看别人抽烟！”
　　对面的忧郁大叔掐了烟，瞥他们一眼，走开了。
　　“他是不是想说咱俩傻逼？”陈桦说。
　　“不是咱俩，是你。”许泽锤他一拳，又叹了口气。
　　陈桦捣他一下，许泽又捶了他一拳。
　　“泽啊，你跟那个封铭什么情况？我从来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你问得好像我们俩有一腿似的……我不上心不行啊……”许泽站起来活动了活动有点麻的腿，陈桦下意识做了个抱头防御的动作，许泽本来不想打他的，瞧着他这个怂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最后只是懒懒的在他脑袋上崩了一下。
　　陈桦揉着脑袋站起来，被许泽拽着往回走，边走边说：“我仗着是他来这里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关系更近一点，他家里的事就我一个知道……”
　　“他不就是因为妈妈有精神病史，然后妈妈死了开始跟他爸过吗……你又打我干啥！”陈桦再次抱头，打得真狠！
　　“我说你就不能动动你那猪脑子！能有这么简单吗！”许泽还想再给他来一拳，握着的拳头最终松开，他又叹了口气，说：“封铭绝对没有把事情给我说完……不过我就算再好奇也不能再恬不知耻地逼着他说他不想说的事儿……我那时候只想着他不信任我，那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我没怎么放在心上，听他说完我就后悔了……也不算后悔吧，他愿意跟我说我也挺开心的，虽然听的时候怪难受人的。”
　　“那……你不打算再问他了？”
　　“不问了，问那么多干啥。都是以前的事，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都没有把孤儿挂在嘴边求可怜。”许泽斜他一眼，说：“一天到晚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怜，那就是贱人了。”
　　“卧槽，你别突然这么认真啊。”陈桦说：“搞得我好像贱人似的。”
　　“啧……”许泽被他反应逗乐了，说：“随便吧……或许以后聊到什么自然而然的他就能跟我说了吧。”
　　“你真的想跟他说你孤儿的事？”说实话陈桦是难以相信的。他小时候跟还在孤儿院的许泽就认识了，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见他跟谁说过自己孤儿的事。明明就是自卑还不愿意承认……他小姑找到之后好多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又不会嘲笑我。”许泽说。
　　“……是吗。”那这样也挺好的。许泽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就没几个正经人，要是跟他们说了，估计整个十三中都该知道了。
　　然而……
　　现在十三中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