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发呆》瑀小年

4、Chapter 04

　　召曛抱着额头，跳大神一样跳跟在果琛身后。
　　她到隔壁房翻出个医药箱，“啊没记错，是在这里。”打开后拿了药瓶，勾手让他低头。
　　曛宝宝老实地弯身，双手撑着膝盖，“这里怎么有儿童房？一直关着我以为是古董收藏室就没敢进来。嘶～嘶～！痛！”
　　“痛你个头！大男人这么爱叫，自己不小心……”涂好药再贴了创口贴，果琛还要拍一拍——听到他最后一声惨叫，邪恶地笑后才回答，“这房间是美珠的。沐画经常外出拍戏，我就要接珠珠过来照顾。以后你可能……”
　　果琛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絮叨。一抬脸，住了口。见他不断动着眉头，上翻白眼妄图看到额上的包扎——
　　两片创口贴并排横贴在脑门，中间部分还能看到红红药水渗在边缘。果琛欣赏到自己的大作，眼一亮，“噗”笑出来，“还挺有型的，哈哈哈！”
　　召曛不再做五官运动，直直看着她笑弯眉眼，“我好像、二十四小时了才看到你笑？”
　　突然发现的：同样是平时不怎么笑的人，笑起来……不过好在，她对自己没那么吝啬。
　　“那是你不善于发现。”
　　果琛听闻他似问非问的一句后，料想之中收起嬉笑；又摆出恶毒掌柜的嘴脸，“既然停手了，就换身打扮去买菜，准备煮中饭。”
　　“嗄？还要我煮饭？老板娘我跟你讲，我真不适合当煮夫的！我开火炒菜绝对比开炮轰更能直接破坏厨房。如果你还想明天能升炉子烤面包的话……”
　　“少威胁我！我请你回来当小二不是当大爷的，你不当煮夫难道要我当煮妇啊？”
　　她恶霸得快赶上旧时地主了；完全没多想自己这一句把他俩活说成了夫、妇，只忙着将苦口婆心表明立场的召曛踢下楼。
　　“别废话了快点去！不想换衣服拉倒，不要说是‘面朝大海’的人就行！”
　　一路催一路踹，末了召曛一手抚着额一手扒着楼梯扶手，“痛痛痛好痛！头好晕！你别踢了！”就那么蹲下去，再不肯动窝。
　　果琛也不知道他是真痛还是假晕，气不顺地歪了鼻子、眼睛、嘴。最后拿鞋尖蹬他几下，“喂，你真的动不了？”
　　“恩！”召曛立刻转过脸来仰高了对着她，大眼水水的！
　　果琛受不了地抖下一身鸡皮疙瘩，“给你三天时间自我疗伤。三天后开始，你给我负责煮每天三餐。不然算你工作失职，等着试用期满了走人！”

　　但是三天后，果琛面对一个烧焦了的炉灶和两口裂了的锅，以及一堆碎瓷片、乌黑的食物碳后，整个脑袋都在滴冷汗。
　　“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你把我吃饭用的家伙全煮没了？！”
　　看着身边即将爆发小宇宙的老板娘，召曛连忙退开三丈远，“老板娘息怒息怒！我马上收拾！那个什么灶好像坏了我这就去买一个！”
　　果琛真是要气翻了！都能感觉到脑袋顶上头发烧起来。“你不是在外面放过洋吗？下个厨能变成这样你怎么没客死他乡？！”
　　“谁说放洋就要会煮饭了？”
　　“那你顿顿吃外餐？钱那么多？”她眼冒精光，半是算计半是怀疑。
　　“不是啊。早上不吃就省了，午饭在学校或者打工的地方，晚上嘛，”他小孩居然不好意思地耙耙头，“去同学家混或者，拗没下班的厨师帮我煮。”
　　“那厨师是女的吧？”
　　“不是。”
　　果琛投去极不信任的一眼。召曛没看见一样自顾说自己的，“不过他是GAY。当然他是有跟我表示过某种意思啦，可是我非常有贞操观念地跟他SAY NO！这个是非常必要非常重要的，不然一个人在外头，话不讲清楚是非常危险非常冒险……”
　　果琛看看厅内的挂钟，发现都要一点了。空着肚子让她更是烦躁，这人还死磕个不停！
　　“STOP！现在去收拾厨房！黑乎乎的等下客人进门我生意就砸了。那些东西有兴趣你干脆去写本游记还能卖钱！”
　　完了，东西都给他烧糊了，不知道“发呆”那里有没有剩点什么？
　　她摸摸下巴，罪恶的双手伸向厨房内一扇门——连通到沐画家的厨房。一般情况下她们是不会从这里出入搞得跟私通一样。不过此时期非常，只好走非常路了……
　　召曛没注意她，只翻着眼皮喃喃道，“游记啊？卖钱啊？”
　　然后就听老板娘一声惨叫，从边上一个不是很明显、他一直以为是消防栓门的地方滚了出来。
　　只见她手忙脚乱地爬起后把门死死扣上，接着冲到外头去整个身子趴住大门，及时阻止了隔壁任老板舞着笤帚的入侵……
　　“什么……事？”
　　没人有空理他。

　　“既然这样，我也就认了。往后我包你伙食，伙食费的话……”果琛从柜台底下摸出一把算盘准备划拉。
　　召曛飞扑上去压着，“你又想直接扣我工资？”
　　“那不然给你白吃啊？”果琛抽回手，在边上蹭了蹭，蹭干净，“还是你拿身体抵？”
　　虽然是一线生机……召曛慌忙双手交叉在胸前护住，“？怎么抵？”
　　果琛理都懒得理他，只拉过被他释放了的算盘开始拨拉，“你把这房子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除了我三楼的所有卫生包了，这样伙食费和卫生费我们两清，怎么样？”
　　“呃？你这是给我加工作量？”那不是跟扣工资一个意思！？
　　果琛挑挑眉，“哦？你以为你这点劳力值几个钱？我的手艺和营养搭配，让你做这些还亏了。不行，还要加个，以后采购和卸货也是你来做。恩，等下我重新写了合同，我们签了再拿去公证。”说罢将算珠子“夸夸夸”归位，收回柜子下。
　　“……”召曛翻翻眼皮，想了想，“这样一来，你有什么事要做？”
　　“做面包，收钱和……你管我做什么？管好你自己！”
　　曛宝宝摸摸鼻子，转身的时候嘀咕，“哼，恰北北！哦？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是要面包蛋糕还是咖啡？外带还是现场？先结帐还是后付款？”

　　他算是正式入住了。
　　召曛躺在新住所的大床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想着。
　　老板娘家居然有这种大木板床，翻个身就会吱呀呀响的那种。搞得他睡觉像练定力。
　　前天他把堆积在上的各式他想得到想不到之杂物清除后，露出这张老古董。他问果琛，果琛想了半天，说不记得了，好像是她老爹的收藏。他又问能不能加个床垫；老板娘就一脸阴笑地说可以，可以扣你工资。他就不做声了。
　　但一入夜，他因睡不惯硬床而忙着烙饼时，老板娘突然冲下楼敲他门，狠狠吓了他一跳。开门后，只见果琛双眼要喷火地瞪着他，瞪到他心虚。从此一躺床就像挺尸。
　　所以他才申请加张床垫啊！

　　死抠门的老板娘，脸上的笑只有一种：阴冷的，专门对自己冷笑……难道自己这么招人厌？老板娘还有那个女人，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的——干嘛？欺负他老实人啊？！
　　想到合箬来着。他是偷跑回国的，没跟谁通报；估计现在同志们还当他曛大少在欧洲某个角落当见习咖啡师，被人使唤得提溜乱转、辛劳着……不过回来这里不也还是被人狠劲吆喝的命？悲哀啊！
　　不是他想当地下党；他只是不想再回到家里的百货公司，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外逃前在公司工作一年的经历，比他孤身一人在外摸爬滚打还累。
　　就只是不想回去，以后还要继承公司……不想回去。目前在“面朝大海”的生活虽然一样拼命又操劳，但好歹简单、心上也放松着。
　　相处几天，他知道千老板不是奸商；属于面恶心善的那型儿。偶尔露出土地主式狡猾笑容并爱使用算盘算帐，对他比对古时长工还苛刻……呃、但其实她还算好相处，讲出的话都算数，说一是一。作为老板她是合格的。
　　但……老板总把员工外借、算怎么回事？
　　隔壁“发呆”的任老板居然是个花名海外的大明星；不过在国内并不很知名。这两年走红时，召曛正在国外求学，对这些都不关注，所以不怎么认识她。
　　任沐画喜欢呆在国内，长住家乡这座城，好躲国外狗仔，国内媒体一般也不怎么打扰她。清闲又清净，她开了家小花店打发无聊，还把一个远亲的表妹请来看店。但表妹是大学生，也不能时时坐在店里；每到这时候果琛和沐画就把他派过去帮忙看店。好在此时是暑假，需要他过去帮忙的时候不多，但要是日后开学了？……他总有不好的感觉。
　　这俩老板娘不好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