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是路人的我还是太天真了[穿书]》敛冬

3、联接

　　“莫璟岚？”戚闻抓着手机，指节泛白。

　　“是我。”那头的声音清亮温柔，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却莫名让戚闻松了口气。
　　打电话之前，戚闻有很多话想问，但是此时此刻两人都沉默了。

　　电话那头似乎轻叹了一声：“你家的猫养的很好，你的快递我也帮你拿了。”莫璟岚语气温和，“别担心。”
　　“谢谢。”戚闻下意识去推眼镜，却径直触到眉心，“麻烦你了。”他揉了揉眉心，厘清思路。

　　“啊对了，家里没有酱油，我擅自买了，不介意吧？”
　　“……你随意。”

　　“我这几天过的很不错，你家很温馨，你呢？”莫璟岚无奈地笑了声，“我猜大概没那么容易。”

　　“你的朋友给你送了张演唱会的票，要去吗？”戚闻斟酌着，还是决定如实发问。
　　“随意，你想去就去吧。”
　　“你学的课程太难，我要跟上还需要花几天。”戚闻面无表情道。

　　莫璟岚轻笑一声：“啊，辛苦你了，别硬撑，跟老头说你没听懂，让他重新讲。”他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指尖敲了敲扶手：“这几天尽量别见人，有聚会也推掉，有的人会很难缠，都推给家里人出面就好。”他的话都是陈述句，语气却温和，像是在给建议，让人生不出抵触的情绪。

　　“我知道。”戚闻语气冷静，莫璟岚身为主角，身边的狂蜂浪蝶多到恐怖，这几天他就推掉了三场邀约。

　　戚闻的话说的很笃定，莫璟岚挑了挑眉：“你知道？”对方反应冷淡，问一句答一句，似乎对这个新身份没有半点好奇。

　　戚闻张了张嘴，慢吞吞地说：“那些人都认识你，我怕被看出问题。”
　　莫璟岚没再多问，只是笑了声，语气松快地放过了这个话题。

　　“对了，你的兄长……出了点意外，你们家的公司大概需要你帮忙。”戚闻有些犹豫，他记得莫璟岚对兄长很依赖，剧情里还抱着对方大腿哭地泪汪汪。

　　“嗯，麻烦你了。”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莫璟岚的语气温和却冷淡。戚闻讶然于他的反应，对方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哥哥对我有些严厉，没吓着你吧？”

　　莫璟岚情绪的转变符合原著的设定，可戚闻莫名觉得有些古怪，这种感觉让他自动将一长串的话缩减成了两个字：“没有。”
　　莫璟岚听到对面寥寥二字蹦出来，抬眸看了眼镜子里的脸，无声地弯了弯眼。脑子里突然能想象出对方认真而警惕地样子，有小动物一样的敏锐，挺有意思。

　　莫璟岚又探了探莫璟扬说的话，他以为戚闻对他或许有所防备，不会坦诚相告，不料对方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一遍，刚才敏锐的触角缩了回去。

　　莫璟岚听着，睫毛颤了颤，莫璟扬竟然说了这么多信息，这其中还有一些他相信自己的兄长不会如实相告的事情。

　　“莫先生，”对面突然很正式地喊他的名字，莫璟岚听到戚闻问：“你知道我们这情况是怎么回事吗？”

　　“不用叫我莫先生，别人都是这么称呼我哥哥的。”莫璟岚声音爽朗，眼中却深沉，“至于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头绪。不如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吧，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两人约了时间，挂断电话。
　　戚闻转身往车那边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除了对方一开头说的那两句细枝末节的小事，自己竟然没问他任何具体的经历，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第二天一早，管家准时出现在餐厅，见戚闻已经用餐完毕，便走上前传达莫璟扬的想法，他希望莫璟岚回到大学读书，自然成绩不重要，主要的目的是社交，扩大人脉。

　　原书里，莫璟岚听从家里的安排进入了帝都的一所大学，在那里倒真扩展了后宫，遇到了一位温柔的学长，和成熟的艺术系老师，这两人后来都在剧情当中发光发热。

　　学长一颗心留在莫璟岚身上，还为了他放弃保研资格，去莫氏做了主角的秘书，接盘的数量多得能开餐馆，却毫无怨言。而老师曾经是主角的白月光，见到长大的主角顿时沦陷，可惜后来为了救主角而去世，真成了一抹光。
　　戚闻一想到这两个人就头皮发麻，有种背负了莫大愧疚的感觉。

　　为此，戚闻温和而坚决地拒绝了管家提议的帝都大学。

　　管家离席去请示莫璟扬，戚闻拿出手机给莫璟岚发短信。
　　“你听过X大吗？觉得那学校怎么样？”

　　对面很快回复：？

　　戚闻毕竟还占着莫璟岚的壳，自然不好随意替别人做决定，正打算回复，管家带着莫璟扬的话回来，表示对方同意了。

　　戚闻删掉已经打好的话，重新输入：你哥让我选学校，我就选了X大，可以吗？

　　对面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可以，按你的心意来。

　　不等他回复，莫璟岚的信息又弹出来：学金融吗？
　　戚闻：“……”霸道总裁都是读金融的吗？
　　直觉莫璟岚的问法似乎别有深意，但是戚闻又没找到思路的突破口，只得含糊回应。

　　下午的时候，管家又告知戚闻，帝都那所大学的校长邀请他去参观校园。这所学校比较特殊是在于里面达官贵人子弟较多，莫家这几年都给学校投了钱，莫璟岚又确实优秀，校长略有些不甘。

　　戚闻本来想拒绝，但管家委婉地转述莫璟扬的意思是，给个面子。

　　X市和帝都离得不远，两小时的车程。戚闻打着哈欠坐上车，今天约了跟莫璟岚见面，戚闻想尽早结束这边的事。
　　戚闻下车，看着校门前笑眯了眼的校长，硬生生憋下一个哈欠，挑起莫璟岚那双桃花眼，扫过等在门口的一众人。

　　面前的青年明明长着一张精致惑人的脸，浑身却散发着凉飕飕的气息，校长一时间觉得传闻中脾气极好温和有礼的莫璟岚大概真的不可信。
　　戚闻走近校长，弯了弯眼，展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这是昨晚戚闻跟莫璟岚交流得来的经验。

　　校长与戚闻并肩而行，这间学府果然不差钱，处处尽善尽美。逛到一半，校长突然有事要离开，换了一位头发微卷的男人作为接待人。

　　这个男人当时也在接待团里，戚闻没有多加注意，现在他站到自己面前，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眉宇间是成熟男人的温润稳重。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你长大之后会越来越出色耀眼，璟岚。”男人展颜露出一个笑容，他的眉眼清秀俊朗，让人舒服。

　　“……你是？”
　　男人微愣，戚闻摊了摊手：“开个玩笑，萧老师别见怪。”

　　剧情里的艺术系老师萧颜琅当然不是戚闻真的认识，他只是见到对方的手肘有颜料才猜到。
　　吴樊嗔怪地抬起手好像想摸戚闻的头，被对方截住虚虚一握：“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不足一秒的握手，戚闻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萧颜琅有些怅然若失，跟上走在前的戚闻。

　　此时还在寒假期间，学校里没几个人。一道灼灼的目光直视过来，戚闻顺着感觉看过去，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正举着手机，看样子是在拍照。
　　见戚闻看过来，青年一瞬间有些困窘，僵在原地没动。
　　戚闻移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继续走，余光瞥见青年仍在原地注视着这个方向。大概也许，是切断后续剧情了吧。戚闻严肃地想。

　　校方还想留戚闻吃饭，被戚闻打着太极婉拒了。
　　坐上车，戚闻深觉今天的社交量已经濒临精神极限了，他现在特别困。在睡着之前，戚闻撑着眼皮给莫璟岚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他现在回X市，之后就蜷在后座打盹。

　　戚闻醒的比自己预期的早，车子还在平稳地行进。揉了揉眼睛，戚闻点开屏幕，本来想看看时间，一条回复先跳了出来。
　　是莫璟岚在一个多小时前的回复，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自家的橘猫，镜头从下往上仰拍的。橘猫坐在最高的猫爬架上，高贵骄矜地睥睨着镜头和透过镜头看它的人。

　　戚闻的嘴角不自觉翘起来，小区里喜欢橘猫的人不少，但这只野猫完全不亲人，对谁都一副“你不配”的眼神。不过自从戚闻带回家，已经很少见到它这副姿态。现在看来，连主角光环都奈何不了它，戚闻小小的优越感突然膨胀。

　　戚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璟岚：你醒了？

　　戚闻下意识回复“是”，又删掉，重新写：这也在你的预料之内吗

　　莫璟岚：大多数人坐车都犯困，何况你起得早
　　莫璟岚：还不回我信息

　　戚闻莫名觉得重点在最后一句，甚至读出了一点哀怨的小情绪。

　　车子稳稳地停好，戚闻瞟了一眼窗外，给莫璟岚发信息。
　　莫璟岚：别动，我下来接你。

　　戚闻下了车，慢慢往小区走。莫璟岚的脸太张扬，走在大街上很招眼，戚闻戴着一顶黑色的渔夫帽，路过楼下的奶茶店时，下意识停下来压了压帽檐下翘起的发梢。

　　余光瞥见旁边的透明玻璃上映出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几乎一瞬间就吸引住了戚闻的目光。他转过头，青年正从马路对面朝自己走来，显然也看到了他，青年勾起嘴角，笑得眼弯弯。

　　这张脸、这具皮囊，戚闻曾经日夜相对，最熟悉不过，但此刻还是很惊艳。莫璟岚戴着原本属于戚闻的细框眼镜，头发细软蓬松，虽然穿着家居服，臂弯还挂着件外套，却硬是用自身的矜贵气质撑出了斯文败类的气场。
　　美人在骨不在皮，戚闻在那一瞬间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注定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

　　莫璟岚在戚闻身前站定，用他的声音笑了一下，清澈的嗓音从空气中荡开：“初次见面，我叫莫璟岚，认识一下？”

　　初春的温度还冷得吓人，但这一瞬间，戚闻觉得周围的空气炽热得粘稠起来，能把人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