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保护计划》麻嘎嘎

6、审问

　　强烈的白炽灯照在孔学义的脸上，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在白炽灯下更显凄惨。那双黑圆金丝眼镜已经被强制摘下。
　　秦军勇严厉地开始询问，“名字，性别，年龄，哪里人。”

　　孔学义虽然一把年纪，但是从未进过监狱，见这庄重肃穆的场景，常年在犯罪边缘游走的他也开始有些慌张。“孔学义，男，69，那个青屏山人。”
　　“青屏山在哪？”
　　“青屏山你们不知道吗？就是那里啊！很有名的。”孔学义着急到语无伦次。
　　秦军勇有些生气，“别跟我们打岔！劝你老实点。规范地名，孔学义，懂我意思吧。”他把笔往桌子上一扔，凝眉望着他。扮老装可怜的犯人他见多了。

　　孔学义连忙好声好气道，“警察先生，您听我说，我这真不是忽悠人的。青屏山具体是哪个地方我确实不知道。但是跟那向心村挨得很近。约莫百八十里的样子。”
　　那向心村，位于三省交界处的位置。秦军勇经常在那地方，出任务，极为熟悉，民风彪悍，穷山恶水出刁民。但是这方圆百八十里如此模糊的说辞，依旧不能确定位置。见这老头可能没什么文化，也不再多深究这个问题。

　　“那死者和你什么关系？是不是你杀的。”声音掷地有声，在人心上重重一击。
　　孔学义很无辜，摊手道，“能有什么关系啊！没有关系啊！”
　　“没有关系你也可以杀他。为什么杀他！”他朝着孔学义大吼道。这个叫压力询问法，孔学义知道，目的就是将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击溃。
　　“真不是我啊！而且我是修道之人，怎么会犯下生杀大祸！对了我想起来了，青屏山在武城，是一个道观。我们附近的山民皆知，只是交通过于阻塞，所以外界并不知晓。”

　　“那你为什么跑到柳城来？”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来混口饭吃。”
　　“那小女孩呢？”
　　“哪个小女孩？”
　　“又在跟我装傻，孔学义！”秦军勇声音骤然放大，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旁边的年轻刑警，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案子，死者是两个小朋友。秦队一定是有些气愤过了头。吴白连忙按住秦队青筋暴起的手，“秦队。我来问吧。”

　　虽说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大案子，但是吴白的能力却是超强的。年仅24岁，便已经攻读到刑侦学博士，还在警队基层实践了一年时间，分析整理案件，也旁听了不少办案过程。
　　秦军勇很看好他。默默点头表示许可，确实今天有些过于激动了。但是自己一闭眼，便可以看见那两具冰凉的尸体，这简直令他惊骇，为什么变态这么多。面对着这个表面看上去油嘴滑舌的‘老东西’，他都有些先入为主了。

　　吴白不同于秦军勇的审讯方式，他的方式是理性克制的。他问道，“那个小瞎子和你什么关系。”
　　孔学义倒是实话实说，“前几年在向心村捡到的小丫头。”
　　“她今年几岁？”
　　“这个你去问她啊，问我干嘛？”孔学义见这年轻人态度温和，渐渐地露出本性。
　　“让你答便答。”

　　秦军勇坐在凳子上，像一只待食的雄狮。孔学义一见便打了个哆嗦，只得老实说道。
　　“大概十四五岁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因为那丫头是我捡来的。我当时也是好心。”
　　“为什么不报警？”
　　“为什么要报警啊，我又不是养不活她。”
　　吴白却是眉头一挑，“哦？你既没有正经工作，也没有养老保险，也没有亲人，你是怎么养她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他的眼睛冷冷的望着孔学义。

　　孔学义心下发虚，暗骂自己。这可怎么答？不知不觉的脸上滴下热汗，总不能说自己是靠着坑蒙拐骗才将池小鱼拉扯了几年吧。说出来很像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啊，孔学义止不住的扯起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汗。
　　“紧张什么？见不得人？”吴白手指在桌子上来回敲动着。“老实说吧，池小鱼已经坦白了，说你是当神棍将她拉扯长大的。坑了多少人，骗了多少钱？”

　　孔学义激动地想要站起来。秦军勇大力呵斥，“坐下！”声音果敢利落，不容一丝商量。
　　“罪名加两条，你现在就是杀人罪加拐卖儿童罪，诈骗罪，数罪并罚，死刑不跑了。”吴白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是其中专业的气息令孔学义慌了神色。
　　“那个池小鱼真是白眼狼。警察大人，那骗老人家一点菜叶子吃不算什么诈骗吧。还有我哪里拐卖了，还什么杀人，不可能的事情啊。你别信小孩子的话，她肯定是整我呢！恶作剧！”孔学义急得嘴里立刻起了个燎泡，在嘴里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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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间审讯室里，穆萨正在池小鱼旁边看好戏。而池小鱼就被押在那审讯椅上头，两个年轻的女刑警正在盘问池小鱼——

　　“小鱼，你能说说你为什么在那里吗？”
　　“我是个瞎子，我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去那里？”女警的态度倒是和蔼可亲。
　　“这个你要问我师父去。我怎么知道。”就在这时，秦军勇走了过来，恰巧听到这句，颇为纳闷儿，嘟囔道，“这俩是不是串了口供啊。性格还挺一致。”

　　池小鱼倒是放得开，“我师父背着我说我坏话了？”她脸上气鼓鼓的，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现在正在警局。穆萨悄悄在对她低语，“他还说了你白眼狼。”看着穆萨那副看戏的表情她就来气，凭什么他可以抱臂看着她像块鱼肉一样被宰割。
　　然后她立刻跳起来，大声呵斥，“你烦不烦？！”

　　秦军勇一脸懵逼，对着那两个女刑警问道，“说我？”
　　女刑警笑得灿烂，“不知道哦，军哥。”
　　其中一个女刑警说道，“这小姑娘性格还挺刚烈。”

　　穆萨只是笑得更加明显。池小鱼紧接着白了一眼他，收回自己之前说这个天使很帅的话。这笑起来也太贱了吧，还天使呢？说好的守护天使，我被抓了，你还在旁边笑。哪里是守护天使，分明是送葬天使吧。
　　池小鱼越想越气，索性根本不管现在是不是在警察局审讯了。

　　秦军勇忽然间有些无奈，“算了，别押着了。带这姑娘去茶水间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于是池小鱼就顺利地去了茶水间，脱离了脚铐镣铐。因为所有目前的线索，统统没有指向池小鱼。那砸墙的部分也只是那孔学义的指纹，池小鱼的脚印甚至都没有。这次他们的行动很快，应该不会有掩盖时间。更何况，这个姑娘还是个瞎子。

　　秦军勇难得的温和道，“小鱼啊，跟着刑警姐姐们去休息休息。”
　　池小鱼：“？”莫非是什么感情牌，想要感化她？
　　穆萨长腿一伸，早已经坐在茶水间的软皮沙发上，伸展着自己的身躯。看起来悠闲自得，这警察局跟他家似的。池小鱼在心中默默呸道，臭不要脸，当自己家啊。我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怎奈，会隐身就是了不起。

　　池小鱼在茶水间享用美味的红烧牛肉面的时候，全然没有想起自家的师傅。孔学义却在强烈的白炽灯下，忍受一轮接着一轮的拷问。
　　池小鱼在软皮沙发上睡觉之时，孔学义困得要死却被一次次喊醒。
　　池小鱼在茶水间捧着暖茶之时。孔学义捧着自己那长了燎泡的半边脸苦苦求水。

　　夜已深了。
　　忽然，外边开始嘈杂起来。因为今夜有过一场大行动，许多的干警都在厅里加班。
　　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响起，池小鱼的瞳孔倏忽放大，她的心脏漏掉一拍。“糟了糟了穆萨！那个老婆婆来了。”
　　穆萨眉头皱起，记忆追溯到白天，也就是他们在小巷子里挨打之前。“哦~就是你们骗了别人菜的那个老婆婆吗？”
　　池小鱼忽然抓住重点，“什么？！那个时候你就跟着我了！你却还是让别人打了我。你是什么天使啊，狗天使吧。”她咬牙切齿的说，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穆萨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这不是重点。”
　　池小鱼此刻慌张至极，简直害怕极了。如果这个老婆婆认出了她，岂不是诈骗石锤！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躲一躲。连忙问穆萨道，“这里有没有哪里可以躲一下？”
　　穆萨看着这茶水间，是极为简单的办公风格，整个色调是黑白灰。唯一只有一盆绿植，还只有一米高。窗帘也是将将覆盖过窗户，露了半米白墙。而这宽大的会议桌却是底下封死的。完全没有藏人的地方，进门的地方，可以将这里一览无余。
　　他瘪了瘪嘴，“就那里吧！”指的方向是门后。

　　池小鱼恍然大悟，“天使不愧是天使啊！门后都能想到。”
　　穆萨：....这好像没什么好骄傲的。
　　她立刻钻在门后，自我感觉很是自在，他们一进来肯定会推门啊，这样怎么会看得见她？

　　又是方才那两个女刑警，他们亲切地将邱婆婆接进茶水间。事情太多，一时间也没有想起刚刚那个小女孩。毕竟存在感确实不太高。
　　其中一个进来接水的警察感叹道，“咱们今天可还是真忙啊。”说罢，便将开水中放进一勺铁观音，滚热的水冲散茶香，一时间安神醒目。
　　女警笑着接话，“何止啊，起码这个月都有得忙咯。”
　　接水的警察寒暄完后，两位刑警便开始亲切问话。“奶奶，您有什么事情，就跟我们说。要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们怎么帮助你呢？”
　　方才这邱婆婆一个劲儿的往局里冲，就只是哭，也不说话。问什么，也不答。一帮大男人围着邱婆婆，顿时陷入僵局。这种老弱病残人群，还是得女警来，显得亲切可亲。
　　邱婆婆却露出慌张的神情，时不时的望向门外，无比慌张。
　　其中一个女警便说道，“阿丽，你去把门关一下吧。”

　　池小鱼：？？？？关门！为什么！
　　就这样....
　　叫做阿丽的警察一拉门，便瞧见这池小鱼正躲在门后，畏畏缩缩，不知道在干嘛。但是天性敏感的雌性生物，顿时散发母性光辉。“哎呀，你怎么在这啊！阿美，你瞧瞧...”
　　池小鱼在原地石化，露出尴尬的神情，不知道说出什么好，真是庆幸自己是个瞎子。不然此情此景看了也是要自戳双眼的啊。
　　脸皮极厚的穆萨却是眼角堆满笑意，手掩在脸上低笑。池小鱼自觉要死了，她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那人有什么毛病吗？

　　“那个，我幽闭恐惧症犯了。”池小鱼总得想个什么办法来圆不是。
　　阿丽：“盲人也会幽闭恐惧症吗？”
　　阿美：“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可以问问吴白，他懂得多。”
　　阿丽却露出娇羞，连声音都颤了几分，“这，不好吧，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啊。”
　　池小鱼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讨论得如此认真。

　　就在这时，邱婆婆瞧见了门后的池小鱼。她露出极大地惊恐，“她她她...”
　　从警多年的阿美阿丽立刻绷紧一根弦。“怎么了？”
　　池小鱼强装镇定，还不忘装傻，“那个...谁啊？”
　　阿美对着阿丽说，“你先把池小鱼带出去，我和这位奶奶聊一下。”
　　邱婆婆却还在用手指不停地指着池小鱼，挡住了他们离去的方向，“就是你！骗子！”

　　然后，池小鱼又被上了镣铐。坐在那审讯灯下，她实在是被问得有些烦了，不停地抠搜着自己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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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美话说在前头：如果不严谨的地方引起不适，那也是不是我的锅，不是我，我没有，你们要开心！开心就好【拼命解释·大声呐喊·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