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偎知冷暖》偷的浮生半日闲

38、第 38 章

　　定安四十一年，定安帝册封后宫，宋舒舒有了身孕，一举成了舒嫔，宠冠后宫。

　　东宫

　　我站在旁边听李成文说到这个消息时，我就知道这个我还没见过的女人是个不简单的角色。我的心又为李成卓揪了起来。

　　“四弟，我看你今日盯着舒嫔看了好几眼，怎么，你是在江南见过她吗？”李成卓貌似无意的问李成昱。

　　“没有。”李成昱摇头。

　　“那我看你不停地往那边瞅，海氏在旁边提醒了你几次，你都没有收敛。你平常可不是这么不懂规矩的人。”李成卓的语气有些谴责的意思。

　　李成昱对皇上的嫔妃有了意思，我在心中暗自揣测，不由多看了一眼李成昱。

　　谁知李成昱也看了我一眼，我俩正好看对了眼。我明显看到了他对我还站在这的不满。

　　“柳言是自己人，四弟不用这样避讳他。”李成卓为我说话，可我还是悄悄退下了，退下时听李成卓说：“四弟，你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今日之事肯定是有缘由的。”

　　李成昱不说话。

　　李成卓生气了，“四弟，你说话呀，难道你真想明天的街头巷尾，说的都是你和舒嫔的风流韵事吗。”

　　“二哥说的这是哪里话。舒嫔是父皇的妃子，我和她能有什么事情传，二哥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话。”李成昱急了。

　　李成卓怒了：“你知道舒嫔是父皇的女人，你还敢那么明目张胆的看她，海氏提醒你都不管用，你知不知道当时旁边的人是怎么看你的。还玩笑，我可没有空和你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成昂这一年的所作所为。你给了他们那么好一个机会，我敢说，不出三天，他们就能给你编出一堆你和舒嫔不干不净的故事埋汰你。”

　　李成昱：“李成昂不是明天要去儋州办事了吗？”

　　李成卓：“他走了，宜妃走了吗？他背后的势力都走了吗？不是我说啊，四弟。人言可畏，李成昂他们好不容易抓住你一个把柄，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李成昱面色挣扎了许久，坦白到：“谢二哥提醒，今个确实是我莽撞了。”

　　李成卓：“你平时可不是莽撞的人，你不说出来，就会被李成卓的人背地里大做文章，你想坏了自己的名声，惹了父皇的忌讳吗？”

　　李成昱坦然了：“二哥。其实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感觉舒嫔长得非常像我的母妃。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李成卓惊讶：“贤妃？像吗？我没觉得像啊？也没听谁说过像啊？四弟不是认错了吧？”其实李成卓已经忘记了贤妃长什么样子，毕竟走了十几年了。

　　李成昱：“真的很像，二哥。我府中还有父皇给母妃画的画像。海氏也觉得很像。”

　　李成卓顿了一会儿，还是直白的提醒李成昱：“可她不是贤妃，四弟。你心里要记着，她是父皇的女人，而且她的年纪比你还要小很多。”

　　李成昱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失落与难过：“我知道的，二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这么失态了。”

　　李成卓看他这个样子，心有不忍，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没有人会比他知道从小失去母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忠郡王府

　　李成运：“十哥，我今日瞧着四哥一直盯着舒嫔看，你说他们俩是认识吗？”

　　李成昂：“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这个舒嫔是江南人，当年江南堤坝溃堤的时候，李成昱去过江南，说不定是旧识。”

　　李成运：“不会吧。四哥那个性子，还会和人打情骂俏？”

　　李成昂想象了一下李成昱冷着脸和女人打情骂俏的场景，连连摇头，喝了杯酒，“打情骂俏应该不会，但是男人嘛，谁没有几个红颜知己，你要是想知道，去问问不就行了。”

　　李成运：“我倒是真的挺好奇的，那我改天去问问九哥吧。九哥当年也去江南了，说不定九哥知道怎么回事。”

　　李成昂听李成运提起李成渺，倒酒的手停了一下，才又恢复正常。

　　李成运见李成昂不说话，忍不住轻声问，“九哥，我能问问你和九哥怎么了吗？”

　　李成昂听李成运这样问，忍不住笑了，“我和九哥不是挺好的吗？十一弟怎么这么问？”

　　李成运不相信：“哪有挺好的，这一年多以来，你和九哥明显的话少了，我约他来你府里，他也总是推辞，你们肯定吵架了。十哥，你和九哥因为什么吵架了？我们可都是好兄弟，有事你们可不能瞒着我。”

　　李成昂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就像我嫌他府中无趣一样，他嫌我府中太有趣，就不愿意来了。”本来就不是同路人，何必互相迁就。

　　李成运：“就这事啊。这值什么，回来我劝一劝九哥，九哥那么疼我们，不会因为做这点小事就和我们疏远的。”

　　李成昂：“十一弟，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还真当九哥是因为这个不愿意来我府中？”

　　李成运：“不是吗？”

　　李成昂摇头，“这都是他的借口罢了。他不来只是因为他不想来，他不想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共谋前程了。他想要得和我们不希望。十一弟，你明白吗？他就是个懦夫，是个躲在壳子里的乌龟。”李成昂喝的有一点多，心情有一点激动。

　　李成运：“十哥，你喝多了。九哥不是这样的人，你肯定是误会他了。”

　　李成昂：“没有误会。这是他亲口说的。十一弟，我没有九哥了，再也没有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梦想。十一弟你放心，十哥一定会成为人上人，你也一定会成为我的大将军。至于那个李成渺，兄弟一场，算了，就随他吧。无所谓，无所谓。”

　　李成运：“十哥，九哥不会的。”

　　李成昂：“傻弟弟，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会的。所以啊，十一弟，做人就要痛快，就要酣畅淋漓，否则岂不是白来这一遭。”

　　李成运：“十哥，你喝多了，别喝了，明天你还要去儋州呢。”

　　李成昂：“无所谓，无所谓。”

　　李成昂醉在湖边，李成运看着李成昂这个样子，五味陈杂。其实从小他就不喜欢李成昂，但是他不得不喜欢李成昂，因为只有李成昂喜欢自己这个弟弟了，他才能在关雎宫中活得让人尊敬，才能少被李成文欺负。

　　可是装了近二十年的喜欢之后，李成运常常在想其实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李成昂一点儿都不重要，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做李成昂的一个小弟。

　　兴郡王府

　　李成渺：“十一弟怎么这么晚来找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成运就是一时冲动跑过来了，现在见到李成渺反而有些后悔，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什么事，就是路过九哥门口，想问九哥一些事情，却忘了这么晚，九哥该睡了。”

　　李成渺笑了，调侃他：“没事，我还没睡。不过十一弟这深夜上门的行为，嗯。来我这就算了，要是去别人府上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李成运更不好意思了：“九哥，我没有那么傻？”

　　李成渺：“我知道，再说谁说你傻了，我只是让你少喝点酒，喝酒后容易冲动，就像今天这样。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成运：“没什么事，就是来问问九哥，四哥今天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和舒嫔认识啊？”他其实本来想问李成渺个李成昂怎么了，可不知为什么就拐了个弯。

　　李成渺：“就问这事？这我不知道，我又没见过舒嫔，而且我和四哥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再说了，四哥和舒嫔有没有关系重要吗？外人该怎么想还是会怎么想。

　　李成运：“哦，这样啊。那九哥，你早点睡吧，我走了。”

　　李成渺被李成运弄得有些蒙了：“你还真就问这事？”

　　李成运：“嗯，就这事。”九哥和十哥的事情还是别掺和了。

　　李成渺不信：“十一弟是从十弟府中来的吧？”

　　李成运奇了：“九哥怎么知道？”

　　李成渺看着他，“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李成运：“对，我忘了，我本来请了九哥一起去十哥府中为十哥践行的，九哥不愿意去。九哥，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吗？”李成运还是没忍住。

　　李成渺知道这才是李成运深夜跑来的目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他不想让我去，我也不该再去。

　　李成运咽了一下口水，好像没什么能说的：“哦。好吧，九哥不想去，就不去吧。那十哥，我走了。”李成运气馁了，就不该问的。

　　李成渺：“十一弟，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的确不想再掺和十弟的事情了。我就想平平安安的，和母妃和妻儿无风无浪的过一辈子，这是我从小的愿望。十一弟，你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你们如今的风头太盛，人脉太广，我想离你们远一点。”也让你们少得父皇一些忌讳。

　　李成运：“九哥。你别这样，十哥会难过的。”

　　李成渺笑了，“人各有命。”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

　　关雎宫

　　宜妃：“消息都放出去吗？”

　　谷蕊：“娘娘放心吧。钟粹宫那位不会有好下场的。只是王爷那边真的不要说一声。”

　　宜妃：“不用，他有他的事情要忙，这点小事别找他了。”

　　谷蕊心中觉得不妥，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提了另一件事：“娘娘，偏殿里的魏美人身子越来越懒了。我瞧着可不是好兆头。”

　　宜妃心烦：“真是麻烦，你让太医想想办法，给我保住她这条命，怎么说她也是李成运的亲娘，活着比死了有用。”

　　“是，娘娘。”谷蕊应了，心里却在想：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接着冷眼旁观啊。

　　东宫

　　“怎么样，外面的谣言可压下了？”他搂着我问。

　　我摇了摇头：“感觉传得更厉害了。”

　　“你没有让人去破谣言吗？”他趴在我肩头问的随意。

　　“破了，还抓了几个典型的。可是咱的实话哪比得上王爷爱上后宫佳丽的故事招人喜欢。我看还不如让人查查谣言源头在哪？”说不定能揪出幕后凶手的狐狸尾巴来。我给他出谋划策。

　　“柳言真聪明，其实我就知道四弟这次肯定逃不了这一劫。”他亲了我一口。越来越腻歪了。

　　“其是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我觉得谣言这个东西，也就是一阵风的事情，大家听听就过了。”就像你那些什么独宠舞女，夜夜留宿花街柳巷的谣言，哪一次不是要这样风风火火传个几天。

　　他听到我这样说，撇了撇嘴，连连摇头，“要是换我，可能真的是一阵风，但是换成四弟，那可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谣言传得久不久，还分是谁吗？

　　“你认为是一个风流才子的风流韵事让人猎奇，还是一个和尚的风流韵事让人猎奇？”他在我耳边悄悄地问我。

　　他什么意思？什么和尚？他是在说李成昱是和尚吗？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说自己前世心上人，今生“好儿子”的奇葩，我真是服了他了。

　　御书房

　　定安帝：“允辰，今日朕召你前来，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李成昱：“回父皇，儿臣不知？”

　　定安帝：“朕听说最近你和舒嫔的风流往事，传的是沸沸扬扬，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李成昱没想到定安帝都听说了这件事，当即跪下：“父皇，儿臣和舒嫔绝对不认识。儿臣只是家宴那天，第一次见到舒嫔娘娘，觉得舒嫔娘娘长得很像儿臣的母妃。儿臣想起过世的母妃，心里难受，就不由多看了几眼舒嫔娘娘。这事儿臣身边的海氏是知道的，儿臣当时就和海氏说舒嫔像我过世的母妃，海氏也觉得像。父皇要是不信，儿臣府中还有父皇亲手给母妃画的画像，父皇可以对照一下，儿臣绝对没有撒谎。”

　　定安帝见他慌慌张张的说了这样一大堆，不由稀奇，“平时总觉得你寡言少语，闷得很，今日听你这这口才，也不比你二哥差嘛。”

　　李成昱摸不准定安帝的心思：“父皇，儿臣不是在炫耀儿臣的口才，儿臣只是担心此事会坏了儿臣与父皇的父子之情，还有舒嫔娘娘的清誉，害我们皇室成了笑话。才不得已解释了那么多。请父皇明鉴。”

　　定安帝：“起来吧。你能看出舒嫔像你母妃，朕自然也能看出，只不过你母妃走得早，你母妃又常年卧病在床，朕没人分享罢了。你放心，这谣言父皇心里有数，不会冤枉你的。”

　　李成昱感恩：“儿臣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父皇还能记得母妃，是儿臣想岔了，父皇英明，定然不会因为此事就冤枉儿子。”

　　定安帝：“只是朕知道是一回事，谣言又是另一回事。你不过就是多看了舒嫔两眼，就闹得满城风雨。这背后肯定有人造谣生事，更有人推波助澜，你可知道你最近得罪了谁？”

　　李成昱想了想，摇头：“儿臣自认为，自己的为人处世还算公正讲理，并没有得罪过谁。”

　　定安帝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想到御书房一堆弹劾他苛刻的折子。定安帝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可能缺少一点自知之明。

　　定安帝：“罢了。你一向正直，想必也从没关心过这些。我来问你，你最近正在办得一出宠妾灭妻案，是谁家的？”

　　李成昱：“是工部侍郎张家儿子的？”

　　定安帝：“工部侍郎的张家是哪个张家？宫中可有熟人？”

　　李成昱顿时明白了工部侍郎的张家不就是宜妃的母家，宜妃可也是出现在家宴上的，“儿臣现在就去查。”

　　定安帝点头，“去吧。毕竟是皇亲国戚，以后办案的时候留点面子，否则容易招人记恨。”

　　李成昱：“儿臣明白。”

　　钟粹宫

　　“皇上，臣妾自知进宫时间尚短，人微言轻，不该在皇上面前说宜妃娘娘的不是。可是，此事不仅涉及到臣妾自己，还牵连了一位皇子，牵涉到了皇上的颜面，皇室的颜面，臣妾不得不大胆的说一句，宜妃娘娘此举真是太过分了。如今人证俱在，还请皇上此时能还臣妾一个清白。将来等皇儿来到这个世上，也不至于因为这些污蔑臣妾的谣言，遭人唾弃。”舒嫔哭得梨花带雨，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定安帝心想。

　　“那你想怎么办？”定安帝挺有兴趣。

　　舒嫔啜泣两声：“皇上，臣妾只是一个嫔妃，哪能对这事指指点点。臣妾私下调查宜妃娘娘的丫鬟，虽说是怕打草惊蛇，却也是以下犯上，失了分寸。臣妾只期待皇上能免除臣妾以下犯上之罪，知晓臣妾是一心一意的侍奉陛下，给臣妾一个清白，至于其他，臣妾不贪求。但凭皇上决定。”

　　定安帝来了兴趣：“你不要求朕处罚宜妃，替你出气吗？”

　　舒嫔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宜妃娘娘身份贵重，能将臣妾看到眼里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万万不敢恃宠而骄，与宜妃娘娘结成冤家。”

　　定安帝玩味：“不敢，而不是不愿。这说明你还是对宜妃心存怨恨的吧。”

　　舒嫔吓得赶紧磕头：“臣妾不敢隐瞒皇上，此事事关臣妾的清白。皇上就是再信任臣妾。可三人成虎，这种谣言听得多了，也难免会对臣妾的品行有所质疑。臣妾还年轻，在这宫中还有漫长的岁月要走，臣妾要真是因为此事失了皇上的宠爱。那臣妾以后和皇儿可要怎么过啊。所以臣妾确实是嫉恨宜妃，希望皇上能够狠狠地处罚宜妃。可是以色侍人总有色衰爱弛的时候。臣妾也不能只想着现在的痛快，忘了替以后谋划，所以臣妾愿意忍受现在的委屈，只为能与宜妃娘娘和平共处。”

　　定安帝不由高看了她一眼：“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如果朕不想你忍气吞声，想你持宠而娇。跑到宜妃面前大闹一场，你可愿意？”

　　舒嫔：“愿意。”

　　定安帝见她回答的飞快，有些惊讶她的果断，“不再考虑考虑？”

　　舒嫔摇头，肯定地说：“出嫁从夫，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而且臣妾能不忍气吞声，自然还是想着不忍气吞声的。”

　　定安帝笑了。她喜欢舒嫔这个性格。聪明有分寸，还不多话。

　　“那就走吧。”定安帝扶起舒嫔，带着被绑着的几个丫头，浩浩荡荡地去了关雎宫。

　　关雎宫

　　“贱人，贱人，贱人。”送走定安帝，宜妃气的在关雎宫里大骂。

　　关雎宫上下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从这天起，六宫之中，都知道了舒嫔的手段，也都知道了宜妃盛宠没有对手的日子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