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偎知冷暖》偷的浮生半日闲

37、第 37 章

　　东宫

　　“怎么样，今日早朝，宁亲王的事情有定论了吗？”我忍不住八卦。

　　“嗯。父皇决定让李成文带着宁王府上下去守皇陵，终年无召不得返京。”李成卓仿佛也没有想到，“那日，我和父皇在御书房说话，我还以为父皇会从轻而判呢。没想到父皇彻底绝了李成文的念头。”

　　“守皇陵不好吗？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我觉得挺好的。”在这京城每天都活在不甘里，不是更难受。

　　他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你觉得好？”

　　我很真诚的点头，“我觉得挺好，只要不愁吃，不愁穿，在哪过日子不是过。再说了宁王爷又不是一个人去皇陵，而是携家带口的去，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块不是挺好的吗？”

　　李成卓不赞成：“有什么好，荒山野岭的。你以为那和京城一样，要什么有什么。”

　　“有这么惨吗？”上辈子你那好四弟还想让我给你守陵去呢。

　　李成卓：“怎么说呢。要说李成文犯了这么大的错，能有这样的一个结果，他也算是庆幸得了。毕竟按以往的案例，他们全家怎么也得关进宗人府，或者远远发配出去。”

　　“那你还嫌皇上罚的重？”皇上这不还是很疼自己儿子的吗？

　　李成文：“我不是嫌父皇罚的重，我就是不明白父皇前后态度怎么差别那么多，明明之前父皇是想替李成文瞒下来，不动他的。我心中疑惑而已。”

　　“竟然还有能让你疑惑的事情？太子殿下不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吗？”我调侃他。

　　“就你话多。”他瞪了我一眼。“我就是这几日太累了，脑子不想动了而已。你快点，帮我脱个朝服都那么慢，我还等着去补个觉呢。”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听太子殿下说话入迷了，动作就慢了一些而已。太子殿下要是急，我让幻巧姑娘过来伺候你吧。”你让我一个堂堂的侍卫给你换朝服，我都没说什么，你哪来的那么多意见。

　　“柳言，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这脾气都要登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顶撞本太子。本太子今日可是记着了。等我睡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小声的威胁我。

　　你总是这么说，每次我都等得花儿开了，也没见你想起来收拾我。

　　关雎宫

　　魏昭仪：“姐姐，你可得帮帮我。十八的事情，我已经知道错了，也认罚了，可是康儿还是不满意，总是和我闹。最近更是都不和我说话了，我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宜妃：“怎么回事？康儿昨天不是还进宫来看你了吗？”

　　魏昭仪：“是来看我了，可是他就是在我屋里坐了一坐，没一会儿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姐姐，你说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竟然养了这么一个儿子。”魏昭仪边说边哭，看着真是让人难受。

　　可是宜妃却没有任何感觉，反而觉得看见她哭就烦，整天就知道哭，就知道抱怨，一点用都没有。我要是你儿子，我也不愿意亲近你。

　　谷蕊见宜妃皱着眉给自己打眼色，知道宜妃这是不想看到魏昭仪了，赶紧上来劝魏昭仪，“魏美人，依奴婢看，十一皇子就是一时不能接受您会犯错的事情，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罢了。等过一段时间，他消气了，自然就想明白你那样做也是为他好，到时他会理解你的。”

　　魏昭仪已经被定安帝连降九级，降成了美人。

　　魏美人：“真的？可是他，他说我给他丢人了，他还说。”还说我不配做她的母亲，总是拖他的后腿。后面的话魏美人说不出口。

　　谷蕊：“那都是十一皇子气头上的话。美人怎么能把气话当真。要奴婢说，魏美人尽管放心，母子没有隔夜仇，等过几天，十一皇子消气了，自然就会和你亲近了。”

　　“是啊。妹妹。谷蕊说得对，你就是最近打击太大了，心思才这么重。你忘了，允康以前也是一生气就不爱理人，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宜妃顺着谷蕊又劝了两句，“妹妹哭了这许久，妆都花了，让下面的人看见，白白让她们笑话了去。谷蕊，还不赶紧扶魏美人回去重新梳妆。”

　　魏美人这几日确实是累的心神俱疲，哭了这一场之后，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是谷蕊眼尖，及时扶住了，才没让她当众出丑。

　　谷蕊：“娘娘。魏美人已经送回去了。我看她那屋里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丫头婆子都不知道到哪去了。娘娘。你看要不要奴婢去敲打敲打，毕竟魏美人还住在咱的关雎宫里。”

　　宜妃：“再过段日子吧。皇上毕竟刚刚罚了她，我也气病了。那里还顾得上她，等风声过了，再说吧。”

　　谷蕊：“是，娘娘。奴婢知道了。娘娘因为魏美人的事情自责不已，觉得自己和她住在一个宫里，却没发现她有这等毒辣的念头，一时气病了，不见任何人。”谷蕊一听宜妃的话，就立即明白了她的打算。

　　宜妃：“嗯。就这样去办。至于李成运那边，你记得给他传个信，魏昭仪再不怎么样，也是他亲娘，让他闹两天就是了，不要被人抓了不孝的把柄，让人背后乱嚼舌根，坏了允中对他的安排。”

　　谷蕊：“是，娘娘。只是依奴婢看，十一皇子这次可是被魏美人彻底祸害了，不知道这是不是王爷设计宁王爷的真实目的。”

　　宜妃：“可能吧。允中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这一次，他不说，我竟也看不出他真实的目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这次送李成运一个甜枣，又打了李成运一个巴掌，还顺带将李成文送进了皇陵，真是让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自愧不如了。”

　　谷蕊：“这是娘娘的福气。”

　　宜妃笑着点头：“对了，允中走了几日了。该到山东了吧？”

　　谷蕊：“五日了。娘娘，谷风”

　　宜妃：“放心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允中也会护着她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踏踏实实的为我办事就行了。”

　　谷蕊：“是，娘娘。”

　　永福宫

　　李成翰：“儿臣见过母妃。”

　　皇贵妃：“好儿子，快让母妃看看，你可是好久都没过来了。你父皇交给你的差事办得可好？路上辛苦不辛苦，我看着怎么瘦了些，可是路上劳累，胃口不好。”

　　李成翰无奈：“母妃，儿臣好着呢，你看儿臣面色，红润着呢。”

　　皇贵妃：“脸色是不错，精神也不错。就是怎么瘦了那。一定是你没有好好吃饭，早知道我就提前给你做一些你爱吃的点心，让你路上带着了。”皇贵妃有些自责。

　　李成翰：“哎呀，母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不好好吃饭，这不是夏日了吗？天热，吃的清淡，自然要比冬日要瘦一些。世子妃还说我瘦了好看，更精神了呢。”

　　皇贵妃：“别听你媳妇瞎说。人还是胖一些更健康，更招人喜欢。”

　　李成翰一脸不赞同。

　　皇贵妃赶紧改口：“好了，好了，母妃不说这个了。你这次送宁王一家去皇陵，没出什么事情吧。”

　　李成翰：“没出什么事，挺顺利的。有荣妃娘娘在，李成文挺老实的。”

　　皇贵妃：“什么李成文，没大没小的。你可不能学这些不懂事的称呼。”

　　李成翰一时忘了改口，有些尴尬：“知道了，母妃。你放心，我不会不尊重大哥的，对了，母妃，荣妃娘娘还让我，替她问你好呢。”

　　皇贵妃：“我好着呢，荣妃身体怎么样，之前就听说她病了，没事吧。真没想到荣妃那么聪慧通透的一个人，老了老了，竟然因为儿子，落得这个下场。”

　　李成翰：“荣妃娘娘身体挺好的。心情也好。她还夸母妃呢，说母妃比她会教孩子。教出我这么一个豁达，懂事，识大体，还知道知足常乐的孩子。说她希望她的余生也能把大哥教的和我一样好，知道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最重要。”李成翰夸自己的时候不免带上一些得意。

　　皇贵妃：“瞧你得意的。不过荣妃说得对。你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是母妃最骄傲的事情。”

　　李成翰笑了，望着高兴的皇贵妃，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李成翰：“对了，母妃。我听说那些秀女都已经进宫学规矩了，母妃都见过了吗？”

　　皇贵妃：“没有，还要等筛选三轮之后，她们才能送到我手里呢。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难道你看上谁了？”

　　李成翰：“母妃，这话可不能乱说。没让父皇撂牌子之前，她们可都是父皇的女人，母妃可不能这样坑儿子。让人听见了，还得了。”

　　皇贵妃：“你知道就好。不过，你真看上也不要紧。你父皇说了，这后宫不缺人，随便选两个都行。倒是你们几个皇子府中该添新人了。还让我特别留意着，有品行不错，好生养的，就送到你们府中给皇家开枝散叶。”

　　李成翰：“母亲，儿臣真没这个想法。儿臣只是听说这批秀女中有个叫宋舒舒的，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名声响的很，儿臣就想着让母亲留意一下，毕竟这种打着响亮口号的人，一般野心都不小，别让她是谁故意安插进来的。”

　　皇贵妃：“你能想到的事情，皇上会想不到吗？这事皇上和我说过了。允泽，不是母妃说你，你一个世子，就不要老操心皇家的事情了。让你父皇知道了不好。”

　　李成翰惊讶：“父皇竟然吩咐母妃了。”

　　皇贵妃点头，又问：“允泽，母妃刚才的话你记着了吗？”

　　李成翰：“记着了，母妃放心吧。我今日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其他的意思，既然有父皇上心，母妃只当没听我说过就是了。”

　　东宫

　　李成卓：“有父皇留意着，那就不用我们操心了。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李成翰：“我也这样想。不管这个宋舒舒是谁派来的，只要父皇留意着，想必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李成昱：“那扬州那边还要派人去查吗？”

　　李成卓：“你还没派人去啊？”

　　李成昱：“没有。这又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我一忙就给忘了。今个三哥一提，我才想起来。”

　　李成卓听他这样说，生气了。

　　李成翰解围：“既然父皇已经留意到了这个宋舒舒，想必也会派人去扬州查这个宋舒舒的底细。我们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万一和父皇派去的人撞到，到时候解释起来也挺麻烦的。”

　　李成昱：“三哥说得对，那就听三哥的。二哥也别生气了。我真的是一忙就忘了。但是我这件事情虽然忙忘了，另一件事情我却早就派人去查了，二哥不想听听。”

　　李成卓：“说。”

　　李成翰：“什么事？”

　　李成昱：“我去内狱审问了寒月，寒云两个丫头。和我猜的一样，其实十一弟和魏美人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十一弟一直觉得是因为魏昭仪当年得罪了荣妃娘娘，才导致他被李成文欺负了这么多年，让宫里的人都嘲笑他。”

　　李成翰：“你们怎么想起来查这个了？”

　　李成昱：“因为那天在御书房，十一弟虽然言语里一直在掩护魏美人，对魏美人伤害十八弟的事情表现得很是惊讶，不肯相信。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却一直要求我公正公办，只顾及到了自己的名声，而没有顾及到大哥对魏美人恨之入骨，也不担心魏美人的下场会怎么样。太不正常了。”

　　李成翰：“怎么不正常了？大哥不也是要求公正公办吗？我听说那天他们俩在御书房吵得很厉害，都快打起来了，会不会没有顾得上。”

　　李成卓：“我说李成翰，你怎么老替李成运说话，他给你送礼了。”

　　李成翰：“我就是好学问问，这也不行？”

　　李成卓不信，李成翰只得坦白，“他确实送了我几匹好马。让我卖了个好价钱。但是我问这一句。绝对只是没有想明白，没有替他说话的意思。四弟，你就帮三哥解答解答嘛。”

　　“很简单啊，三哥。你看，大哥的公正公办是为了给自己的母亲讨公道，十一弟的公正公办却是放弃了自己的母亲。他俩当然不一样了。”李成昱看了一眼李成翰。

　　李成翰觉得这一眼，有点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白痴的意思。

　　李成昱接着说：“而且我听海氏说，她上次去宫中赴宜妃寿宴的时候，见魏美人已经病得一把骨头了。十一弟的新夫人都没上去问一声好。”

　　李成卓：“所以我就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也许十一弟貌似没什么城府，看上去是个好人，但是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亲近的人，怎么可能会和我们兄弟情深呢。他的兄弟情不过都是单纯下面的心机罢了。三弟，今日他能用兄弟情深的理由，大大咧咧，名正言顺的讨好你，明日也能用同样的方式讨好别人。多情就是无情，这种表面上看似热情没心机的人，往往最是凉薄，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李成昱：“没想到，我们都被他骗了。”

　　李成卓：“现在知道也不晚。这种人就是靠虚情假意混人缘，争名利。其实没什么天大的本事，只要你识破了他的面目，防着点就行。”

　　兴安街

　　“柳公子，柳公子，。”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我的对面叫我。

　　“你是在叫我吗？”我打量这个男人。我并不认识他。

　　“是啊，柳公子。我是清风楼新来的掌柜宋元文，不知能否请柳公子借一步说话？”这个宋元文彬彬有礼，“请。”

　　“不知宋掌柜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在这说吧。我还有事要办，走不开。”我不喜欢这个男人，拒绝了他的邀请。

　　“也没什么？就是之前我托人让柳公子办了件小事，柳公子也答应了，结果我妹子千等万等也没等来柳公子的消息。只得让我来问问柳公子怎么回事。”宋元文凑近我，低声威胁我，“我妹子是宋舒舒，柳公子真的要和我在这说吗？”

　　“哦。原来她是你妹子啊。正好我兄弟也有话让我带给你妹子呢。走，我们去茶摊上聊。”我顺口胡诌，掩饰的离开人群。

　　“你究竟是谁？”我握紧了手中的剑。

　　宋元文：“柳公子，不要紧张。雅文死了，我是你新的联络人。”

　　“谁死了？”我觉得我听错了。

　　“雅文死了。她意图伤害堂主，被堂主按律凌迟了。”他像在说一个笑话，“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女人，还妄想堂主能娶她，做什么白日梦呢。”

　　我觉得我有点喘不过来气，雅文死了，还是同样的死因，还是同样的死状，但是却比前世早死了六年。是我，是我不再配合她，才害的她早死了六年。

　　宋元文：“柳公子，你脸色怎么那么差？被吓到了。”

　　我看着他那张还在笑着的脸，真的起了杀意。

　　宋元文：“柳公子，消消气。人又不是我杀的，你杀气腾腾的看着我干什么。再说了，雅文死，是她没本事办好事却又太贪心，你不用替她惋惜。”

　　我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死者为大，你何必再说风凉话，你找我什么事？”

　　宋元文：“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问问你，你为什么没带李成卓来找我们，是不是雅文没有给你地址？”

　　“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杀死了雅文吗？”我愤怒。

　　宋元文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你该不会看上雅文了吧。那你就更不用难过了。她一心想当我们的堂主夫人，十四岁的时候就爬上了堂主的床，后来被堂主罚来了京城，却还是贼心不死，三番两次跑去总堂去魅惑堂主，害的我们损兵折将，死了多少暗探死士，我听说那里面有不少都是和你一批训出来的。柳侍卫，于公于私，你都应该恨她才对，你在难过什么。”

　　怪不得前世她总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定是虞轩武害了她。

　　我不相信雅文是宋元文口中魅惑君主的人。

　　宋元文：“柳侍卫，你与其关心一个死人，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吧。你没把李成卓带来和宋舒舒见面的事情，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李成卓怀疑宋舒舒的江南第一美人的名声是有人故意吹捧的，是别有用心，忌讳的很。我不敢再怂恿他，怕他会怀疑到我，也怀疑到我们的真实目的。”我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

　　宋元文：“怪不得有人去扬州查宋舒舒，原来如此。那你就在东宫安分一阵子，等我妹子站稳脚找你再说。”

　　我不知道他后来又说了什么。雅文的死给我的震撼太大了。我不能接受，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明明几个月前她还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明明今生和上一世发生了那么多变化。可她怎么就又落了这样一个下场，前世今生同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