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余生是你 ...

  •   拥抱是情动难抑的开关,是身心失控的发令枪,仙道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脱开的安全带,他扣住流川后颈,将他反压回驾驶位亲吻。双方心底那些被强行按捺、收束甚至冻结的感情,尽数汇成没顶洪流,巨浪滔天地将两人撞入水底,于是呼吸只能依靠彼此,攀援只能依靠彼此,那些因为空间所限而无法全然紧密相贴的焦躁,像极了回望这五年苍白岁月的巨大恐慌——
      除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填满自己这一生。
      直到一阵尖锐的汽车鸣笛强行帮他们找回理智。突兀停在左转车行道中段的高大车辆怎么看都像个很没素质的路霸,从后方行来的汽车一边闪远光一边摁喇叭,眼看这大家伙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样子,只能愤怒地改换了车道。仙道下意识将流川的脸按进自己怀里遮挡,然后看着那汽车擦着悍马开过,司机冲他们比了个情感饱满的中指。
      在此之后,车内车外终于都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空得好像只剩仙道的心跳,满得好像全是仙道的心跳。清晰、热烈,熟悉得让人眼眶发酸。流川闭上眼,放任自己在他怀里蹭了蹭。
      “朝哪边走。”
      他瓮声瓮气地问。
      仙道沉默片刻,哑声道:“……掉头。”
      真是自作自受啊。明明公寓就在办公所在地之外两个街口处,步行还不到十分钟的距离,他却偏要自作聪明地想多挣一时片刻共处的时间。胡乱指了一通,现下连他自己都不知该怎么走了。
      而身体的煎熬迫在眉睫,强行退潮的浪涌蓄势待发,几欲迫人发疯。流川从他怀里挣出来,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欲言又止地发动了车子,嘴唇是红的,脸颊也是。
      “白痴啊你。”
      打方向盘的同时,他还是没忍住,将心里的话骂出了口。

      即使成为职业球员,作息习惯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流川嗜睡的本质依旧没改,在篮球场外见缝插针地打盹,这甚至成为了联盟里一个可以数得上的段子。得益于此,他逃掉了很多自己不喜欢的采访,但有些也逃不掉。
      “喂,醒醒,要去参加采访了。”
      队内指导的声音响了起来:“要问你对自己季后赛表现的评价,提纲看了吗?记得感谢球迷,客气一些,还有受伤的事情也会问到,不要把手术日期讲漏嘴啊。”
      吵死了。
      流川忍不住翻了个身——
      翻身?
      休息室里哪里会有床可以睡的?!
      他睁开了眼。
      入目是柏林蓝的窗帘,透出一大片温温柔柔的浅色,那是被遮掉的阳光。公寓墙纸半新不旧,但是很干净。然后视线落在自己手臂上,它压着灰色的被角,上面有一片浅浅的红印子。
      的确是在床上。
      流川:“……”
      他扭过头,发现身边没人。
      脑袋渐渐清明起来,前一晚的记忆慢慢复归,他撑身而起,看了一眼床下,干净的,什么也没有;再看了看四周,一件衣服也没瞧见。
      所以自己的衣服呢?那个混蛋,扒完就不管了吗?
      床尾的卧室门半开着,外间隐隐约约传来混蛋的声音。流川掀开被子,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有点过分精神。
      他起身下床,站在卧室门边向外看去。仙道正在对着手机讲话,面前的桌子上,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全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他声音很轻,流川只听清楚他好像道了声谢,然后便挂了电话,并且自然而然回头朝卧室看,于是视线就此定住了。
      仙道:“……”
      流川:“我衣服呢?”
      仙道:“……送去楼下洗了。”
      流川指了指自己:“……所以呢?”
      仙道直勾勾地看着他,装傻充楞:“应该……马上就洗好了?”
      流川将手里的东西团成一团砸了过来。
      装什么蒜啊混蛋!
      丢过来的是仙道的内裤,今早没找到的漏网之鱼,大约是被裹进了被子里。
      逗弄流川是这辈子都改不掉的事,根本忍不住。仙道冲他张开怀抱,笑道:“衣柜就在卧室,里面全是衣服。还是你自己不想穿?”
      流川:“……”
      他返身向卧室内走回两步,又“啧”了一声,转过身,径直向仙道走过去,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扣住椅背,将人圈牢。
      “你是怕我跑吗?”
      他回敬对方同样专注的视线,让它沿着对方唇纹细细描过去:
      “毕竟昨天晚上,你好像不太行。”
      仙道:“……”
      他只觉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炸出来了。昨天晚上,自己这儿什么都没有,是以两人虽然折腾得乱七八糟,但终归有所忍耐,只算吃了半饱。没成想对方却是个不怕死的,近在咫尺的热源很显然在反击他的逗弄,打定主意要瞧一瞧他失控失措的样子。那薄唇软嘟嘟的,看起来很好亲,和它送出来的字句风格简直是霄壤之别。仙道凑过去亲了一口,然后强行换话题:
      “我买了早餐,你要不要先吃一点。”
      流川却不置可否,抬手去取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
      仙道原来是不戴眼镜的,至少在两人分手之前。在泽北家相遇那天,他戴着近视眼镜,不过也并不算流川第一次看到。更早的时候,在流川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远远看他一眼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它的存在。这个陌生的东西,明明是透明的,但在流川看来却能将仙道的眉眼遮挡得彻彻底底,它似乎有种很奇怪的魔力,看到它,总会让人心生一种残酷又绝望的念头——
      果然回不去了。这个记忆里无比熟悉的人,终究会一点、一点,慢慢变得陌生,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不喜欢。
      流川将那副眼镜搁在自己眼前看,并问仙道:“什么时候开始戴的?”
      仙道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发烫的视线无论贴在哪儿都能燎起火,烧出白皙皮肤上的淡红斑驳,也把他自己煎熬得愈发干渴:
      “……好几年了。”
      当年两人分手,生活陡然变得一片混乱,时间、心情、焦点、动力统统因为爱人的退场而失了方寸,所有指向未来的决心、目标和行动,转瞬之间都变得毫无意义。仙道不知道这些巨大的空缺该如何修缮,只能将自己发配进实验室,把没日没夜的工作当作自己的安全绳,以避免在空空荡荡的生活中彻底跌坠。不过大半年时间,就效率极高地收获了一副近视眼镜。
      右眼二百,左眼二百,散光五十。同一个实验室的中国同门对这度数忍俊不禁,问了之后才知道,“二百五”这个数字,在汉语里的意思是“傻头傻脑”。
      傻头傻脑,正是那时茫然四顾的自己。
      流川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于是向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眼尾。那眉眼线条的走向,平和又温柔,乍看上去很难立刻发现内里潜伏着巨大无匹的能量。
      但流川知道。流川枫知道仙道彰的所有的强大、坚持、勇敢和包容,他在这样的陪伴和守护中,度过了自己的少年时代,每一粒与之相关的时间流沙都未曾丢弃,在心上层层垒叠成情有独钟的高塔。
      流川收紧胳臂,俯身凑近,小心翼翼吻上那双失却阻挡的眼睛。仙道阖上眼,伸臂环住他,发力往怀中带,用热烈亲吻剥夺对方的五感和呼吸。在主动的攻势中,他既发晕、又发涨,手掌扣紧光滑的脊背,不能自控地加大了收束的力道,另一只手则在桌面上乱摸一气,终于从早上出门带回的便利袋中拿到了东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打开包装,拧开盖子,只感觉流川好像在自己耳边笑了,然后随着他的手上动作,低低叫出声来。
      这声音在耳道里横冲直撞,一路撞进他脑仁,将仅剩的理智都轰没了。

      流川回到农场时已经是下午,流川崤之正带着柚子玩飞盘,狗狗看到他的车,立刻丢下玩具,欢跃着跑来迎接他。流川揉了两把柚子的狗头,看向父亲,有些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
      昨天龙卷风的警报解除之后,其实农场还是乱糟糟的,他简单和工人交代了两句,便拿了车钥匙出门。纯子阿姨和父亲都顾着他的安全,本不愿他往外跑,不过最后还是遂了他的意。回过头想想,在那个当口不管不顾丢下父母在农场里,不管怎么说,都挺不应该的。
      他向流川崤之走去,打了个招呼。
      “人呢?没有带回来吗?”
      流川崤之问儿子。
      流川:“???”
      他因这个问题而怔愣当场。流川崤之又向他身后的车看了一眼,确认里面再没第二个人,才很头疼地叹了口气,拍拍他胳膊,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没事,继续加油吧。”
      果然亲生的,寻个喜欢的人,各有各的费劲,他又有什么资格指点儿子呢。
      柚子是只八个月大的伯恩山,相当喜欢黏着流川。此刻正兴冲冲扒拉着流川的裤腿,想努力把自己的狗头搁在他膝盖上。
      流川顺手将它捞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抱在怀里顺毛。并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父亲可能专门在等他。
      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
      昨天出门的时候,自己可没说什么多余的废话。
      难道是纯子阿姨告诉他了?
      不,应该不会。
      “你和那个仙道彰,不是普通朋友吧?”
      流川崤之拿了块布,一边擦飞盘上柚子留下的口水,一边问他。
      那个叫仙道彰的孩子,和小枫高中就认识,也来过家里,个头高,懂礼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流川崤之都以为,他和儿子是好朋友,仅此而已。直到那天仙道来农场,流川崤之发现,他看着小枫的神情,并不寻常;而昨天儿子出门的那个架势,也很少见。
      虽然凡尘俗世中的人有千百种,并不好懂,但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旁观者总是能分辨明白的。
      流川对这问题没否认,很快回答:“嗯,不是。他是我男朋友。”
      柚子似乎感受到主人发自内心的雀跃,仰着头叫了一声以示支持。
      流川崤之:“……”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干脆直白啊。
      当初,在听说退役后打算定居在爱荷华时,他和纯子都有些担心,同时也很好奇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世界这么大,美国这么大,缘何偏偏是这里?待到他们来到这里短住,流川崤之才渐渐有了体悟。
      这里的天地广大开阔,辽远无垠,蓝色澄澈,绿色干净,与逼仄的日式庭院和沉闷的半山庄园完全不一样。他的儿子,从来都是只高飞的雄鹰,勇于追寻更广大的世界,追寻他想要的生活——
      比自己强多了。
      “流川家几代都是做实业出身,我却执意要学艺术。”
      片刻后,流川崤之开了口:“你祖父其实一直不同意,我们之间闹得很僵。后来,家里的工厂被藤原家逼到了绝境,我打算娶你母亲,老头子却说,产业没了就算了,别委屈自己。结果,我没听他的。”
      “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勇敢,但其实并不足够勇敢;似乎也有那么些责任心,却又不足以全然被人依赖。”
      “我啊……其实是个差劲的人,但幸好你不是。”
      他看向流川,笑道:“你比我强。”
      若说流川寡言,先天那一部分的原因,一定会算在他父亲头上。从小到大,流川崤之很少在与儿子单独相处的时候,主动讲这么多话。不过随着年岁增长,流川也大约能体会到,父亲的寡言,其实并不是逃避,也不是自负,他爱他的儿子,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才能避开旧日里父子记忆中那些难以抹除的怨怼与悲伤,多说多错,他怕自己会一次次掀起孩子那些缓慢愈合的伤疤。
      但其实也许孩子并不如此认为。
      他不怕痛,但他想要你靠近他,握着他的手臂,把他拥抱在怀里,替他吹一吹伤处,就已经很够了。
      流川心绪微动,半晌,才回应了这褒奖:“……谢谢。”
      “所以我不强求你的另一半一定是这个世界所期待的样子,只要他是你喜欢的样子就好了。”流川崤之又说。
      昨晚儿子彻夜未归,他失眠整夜,然后发现自己果然已经老了,脑中层层叠叠涌上好多念头,啰里吧嗦的,但无论如何都想要帮儿子一一确认:
      “——不过你和仙道的关系,还是应该告诉你纯子阿姨一声,你若不好意思,我去和她讲。”
      流川:“……嗯,我不好意思。”
      这积极性好难得,还是鼓励吧。
      初夏的风掠过绿色的农田,掠过并肩而坐的父子,扶摇直上,冲进棉花团一样的云彩里。明明不算是个晴天,但所幸阳光一直镶嵌在云彩边缘,明亮又耀眼。

      一个月后,流川崤之和纯子决定结束短住回国。恰好星野给流川接了一个国内的广告,所以流川正好可以送他们回去。
      临走前一天,大家一起在流川的农场吃了晚饭。已经在流川家混到脸熟的仙道,很勤快地早到一步,星野智子抵达的时候,他正在帮纯子切莴苣。
      星野坐在客厅里,看着料理台旁边的和谐场景,心情有点复杂。
      “你想干嘛?”
      流川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问。
      星野扭头斜睨他一眼,同样低声道:“我什么都不会做,别紧张。”
      流川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半晌,又冒出一句:“分手的时候,是你把我的东西从公寓打包带走的。”
      ——然后留给仙道一个再无半分同居记忆的空壳子。
      哦,这小子竟然记仇。
      “当初决定分手的人又不是我,何况那天你醉成一滩烂泥,爬都爬不起来,我替你善后,有错吗?”
      流川默然不语,片刻后,才道:“对,所以我不会错第二遍。”
      星野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能把你转手丢给另一个大傻瓜,我高兴得很。”
      她顿了顿,又道:“东京到镰仓的车已经安排好了。但你得答应我,不管你们一家三口打算用什么办法去说服仙道父母,你要把自己这张脸保护好,今年下半年的商务已经签出去七七八八了,我猜你没多少钱赔违约金。仙道应该也没有。”
      流川看向仙道的背影,不置可否:“那你也答应我,别对他说漏嘴。”

      因为多了仙道的加入,流川家显得热闹了不少,缘分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连挑剔的Maverick都对仙道释放出异乎寻常的友善,直叫星野惊掉下巴。
      “这猫是我带来的,是我。”
      星野指着自己,颇为愤愤:“她当时脑袋还没我一个拳头大,我把她揣怀里带来的,奶粉、猫砂盆都是我买的,怎么不见她蹭我裤腿呢?!”
      “可能因为她是无烟支持者吧。”
      仙道回答。他低头看着Maverick在自己腿边绕了两圈,然后趴在了一旁的草坪上。
      饭后,流川带了柚子出去遛,仙道帮纯子收拾了厨房,然后端了一盏果茶,送来给户外抽烟的星野。女人道了谢,然后将烟盒递过去:“抽吗?”
      仙道:“谢谢,我不抽烟。”
      两人一猫,站在渐沉夜色中,一时间都无话。
      过了一会儿,星野指了指天:“是不是还有龙卷风?”
      仙道抬头看了一眼,回答:“不好说。但概率确实不小。”
      星野:“哦,怪不得听说你最近挺忙的。”
      言毕,两人又俱沉默下来。
      流川枫和柚子,不知现在跑到了哪里。仙道俯身捞起Maverick,打算客套一下后离开,去寻这一人一狗,却不想星野突然又开口道:
      “当年你们分手,和我无关。”
      香烟的细小火光红彤彤的,点亮女人已渐有皱纹的脸庞。
      “虽然我确实很想让你们一拍两散,越早越好,但当时我还没这能耐。流川的母亲家,你多少了解一些吧?”
      仙道心头微动,接了话:“小枫对我讲过一些。”
      一个有钱但孤独的外祖父,一群无聊也无趣的亲戚,不过这些而已。待到藤原正道去世,他才从新闻中了解得更多了一点儿——
      一个非常、非常有钱的外祖父,以及很大、很大一群亲戚。
      星野显然明白,关于藤原家,“小枫讲过一些”几乎等同于“什么都没讲过”,于是她继续道:
      “他的母亲藤原明美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在藤原正道的遗嘱中,流川继承了藤原家核心控股公司超过7%的股份,还有东京一家画廊,以及一些店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他很有钱,所以,也很招人恨。”
      仙道下意识收紧环抱猫咪的手臂,托在Maverick腹部的手掌,感觉到小动物温热而有力的心跳,好似尘封往事被揭开的突兀鼓点,他知道,自己一直无法释怀的答案,即将揭晓。
      “藤原正道的次子藤原明辉为了争夺家族企业的控股权,来找流川。他拍了你们俩同居的影像和照片,挺多的,其中有一些很私密。从你来美国交换开始,时间断断续续有大半年。他要挟流川无偿转让手中股份。然后流川就转让给了他。”
      星野干巴巴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快得要命,一点儿时间都没给我留。没等我咨询公关,没等我联系律师,没等我做出预案,他就签字了。我告诉他这种事情的处理并不一定要做非此即彼的选择——比如在篮球场上要么得分,要么不得分。不是的,你可以谈判,可以商讨,甚至反制,但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他说,这件事就是非此即彼——仙道有风险,抑或可以一点儿风险也没有。”
      星野吐了一口烟,喟叹道:“他不想成为你的风险。”
      可他是我的全部。
      仙道的心如此回答。
      但他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浑身上下都僵麻了。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在过往记忆中寻捡求证分手的原因,设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却从未想过,流川的放弃竟然真的是因为,他率先退缩了。
      “你也没想到吧。流川他明明是很勇敢、很执着的人,认定的事不会放手。但其实他自己就是勇敢与执着的受害人,他不想你成为第二个。若非当年藤原小姐的勇敢和执着,流川的童年,本可以幸福很多。所以,你不要怪他。”
      仙道心头五味杂陈,半晌,他摇了摇头:“……我不会。”
      “说实话当年他失去的远不止你和股份。那时候我正在谈他转会爵士的事情,内里状况比较复杂,牵涉到好几方的运作,涉及到的球员也不止流川一个。但突然我手头可以用的筹码,转瞬之间统统没有了,被他一个签字全部送了出去,这案子最后也不了了之。如果当初的设想成功的话,爵士这几年冲击总冠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一个获得NBA总冠军的日本人’,和‘第一个打进NBA季后赛的日本人’……”
      星野自嘲地笑了笑,掐灭了烟:“我不知道流川怎么想,我是挺想实现前者的,尽力了。”
      目之所及的远处,隐隐绰绰出现了个小白点儿。星野盯着那儿,发现是正在往回跑的流川。
      “我猜流川永远不会对你说这些事。我选择告诉你,或许是想让你歉疚,或许只是想洗刷一下你对我的误解,或许是因为这些事只有流川和我知道,一直压在心里闷得慌——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祝你们永远幸福,这是真的。”
      从远处跑来的的确是流川枫。他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柚子追在他身后。他是一场命中注定的风暴,带着十三年呼啸而过的岁月和所有无法言表的盛大爱意,跑过携伤带缺、甘苦共存的记忆废墟,向他的爱人奔来。
      仙道将Maverick放回地上,也向他走去,然后奔跑起来。崎岖在相向而行的奔赴中皆成坦途,至于距离,任何时候、永永远远都无法阻拦真挚相爱的灵魂。
      所以心动理所应当。
      所以喜欢地久天长。
      (正文完)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