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黄昏》戴加宁

7、第 7 章

　　“不用查了。”车上，卓佑年又改了主意。

　　“为什么？”张助理从后视镜看他，想到当年的事，又想起冯晓晓和卓佑年都芒果过敏，都不吃芹菜，长得还有些像，不禁猜想：“佑年，你说，晓晓会不会是你的女儿？”

　　他看后视镜里，卓佑年听见这话后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不会吧，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对晓晓……”他斟酌着词汇：“有种亲近感。”

　　孙佳插了句话：“我很喜欢晓晓。”

　　张助理听得好笑：“是，佳佳小少爷都喊上妹妹了。”

　　“为什么不查了？”张助理一脸认真：“万一晓晓真的是你的女儿，那冯小姐可能根本就没结婚。未婚带娃，现在社会虽然比以前开放了很多，但还是会有人非议吧。而且，她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孩子……”

　　有多辛苦不用他说都明白，何况当时冯小姐才出学校没多久，自己都还照顾不好。

　　“还有那个电话……”张助理想起当时从电话响起到接电话后，冯好说的那些话：“她明显跟家里关系不好。”

　　卓佑年没说话，只是侧头看向了车窗外，神情犹豫。

　　张助理认识他多年，这样的卓佑年看见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沉默片刻，又问了一遍：“真的不查吗？”

　　卓佑年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不查了。”

　　他难得给了解释：“我如果步入婚姻，只能是因为我爱我的妻子。”

　　“懂懂懂！”张助理有些受不了：“知道你父母恩爱，姐姐姐夫婚姻美满，所以你羡慕呗。不过佑年，你不让查晓晓，那冯小姐到底有没有结婚这个得查查吧，难得看你关注一个人哎。”

　　卓佑年没理他。

　　张助理也不在意，自顾自说：“哎呀，会不会是因为冯小姐破了你的处男之身，而且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所以你才特别关注？”

　　卓佑年目光冰冷地看着后视镜里的张助理。

　　张助理这时候已经不怕了：“你第一次见冯小姐就问人家是不是见过，结果冯小姐根本不记得你，你当时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觉得你霸总的威严不存？”

　　他还演起来了：“该死的女人，睡了我就跑不说，居然还不记得我了！”

　　卓佑年冷声说：“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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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好把女儿哄睡后，伸出手指轻轻地划过冯晓晓的鼻子，停在了她的嘴角上。

　　她曾经还因为这不像她的鼻子和嘴酸过一阵，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地把女儿生下来，却只一双眼睛像自己，实在太亏。

　　但不得不说，她可爱的小宝贝非常聪明，只挑优秀的基因继承，所以才能自小就招人喜欢。

　　不过也是太招人喜欢了，才惹得孙佳和宋小宝大家，把她给推下了滑滑梯，引来了卓佑年。

　　她不知道该自豪还是该忧虑，最后叹息一声，俯身在女儿额头上印下一吻，轻声出了卧室。

　　她径直走到沙发前，脱力一般跌坐在沙发里。

　　拿出手机，先看了眼时间，给闺蜜林爽发微信：你哪天回来？

　　对方发的语音，声音听起来非常愉悦：怎么？想我了？

　　冯好被她的情绪感染，刚刚还显出些疲惫的脸上绽出一朵笑容。她懒得打字，跟着发了语气：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有几百年没见了吧？

　　对方直接发了个视频邀请。冯好接了，出现在镜头里的女孩一头及肩的短发，穿着小西装，手里端着个杯子。“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冯好看着视频里的人笑得温柔：“什么都瞒不过你。”

　　林爽“哼”了一声，喝了口手里的咖啡。

　　冯好收敛笑容：“他出现了。”

　　“他？”林爽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晓晓爸爸？”

　　冯好“嗯”了一声：“你真聪明。”

　　“那是。”林爽忽然凑近了，视频里她的脸变大，十分好奇地说：“长得怎么样？你喜欢他吗？他结婚了吗？”那八卦样将她精明干练的形象破坏殆尽。

　　冯好笑得有些无奈：“爽爽，你自己不想结婚，怎么老想着要给晓晓找爸爸？”

　　林爽靠着椅背，再喝了口咖啡：“我这不是没在国内，怕你一个人带晓晓辛苦嘛。而且，我不结婚是因为我对恋爱没什么兴趣。你不一样，你是渴望亲情和家庭的。”

　　“我有家了啊。”冯好说：“有晓晓我就满足了。我现在就是怕对方要跟我抢晓晓。”

　　“那不用怕，有我在呢，谁敢抢我干女儿！好了，别偏题，说说那个男的吧。”

　　“他叫卓佑年，长相呃……”

　　她还在斟酌着词汇，林爽却打断她的思考问：“卓佑年？好好，你等会儿。”她人消失在视频里，一会儿手机被移动，画面里出现的是一台笔记本，笔记本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图片。

　　冯好一眼就认出来，图片上只有一张侧脸的男人就是卓佑年。

　　林爽的声音在问：“是他吗？”

　　冯好回了个“是”。

　　“好好，”林爽语气十分地认真严肃，但说的话却一点都不严肃：“这次我帮不了你了！他要是真的来抢晓晓，你要不问问他接不接受你这个赠品吧！不接受也没关系，让他拿钱打你的脸吧。”

　　冯好：“……”

　　明明是求安慰的，怎么觉得心里堵得更厉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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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门口，因为总裁有要事处理，单独来接孙佳的张助理在人群外张望，没找着冯好的身影。

　　难道冯小姐真的在躲着我？

　　他连着三天表示想上门看一看冯晓晓的情况，都被冯好拒绝了，去她的便利店也见不到人。要不是白天有工作要处理，他都想在楼下蹲点了。

　　但这让他合理怀疑，冯小姐并不是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并不是不认识他家总裁，而是在一开始就认出了总裁，所以才想躲着他们。

　　可他立即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如果冯小姐真的单身，总裁这么优秀的男人，冯小姐怎么可能躲避嘛，肯定是抱着晓晓黏上去啊。

　　如果认出了，没黏着总裁，而是躲避，那只有一种可能：冯小姐结婚了。

　　张助理脑子里开始上演霸道总裁与已婚初恋虐恋情深的时候，一群小朋友从校门口走了出来。他赶紧止住自己的脑洞，挤进人群里去找孙佳。

　　孙佳正牵着冯晓晓地手，邀请他认了才几天的妹妹去自己家里玩。

　　冯晓晓脸上的红斑已经全褪了，额头上光滑嫩白得好像从没受过伤。小女孩顶着一张不笑都能把人心给萌化的小脸，手指放到唇边想了想：“谢谢佳佳哥哥，但是我不能去你家，我妈妈说她离不开我。”

　　孙佳说：“那你带着你妈妈一起来啊！我们家很大的。”

　　冯晓晓像是在认真考虑他的提议。

　　“佳佳少爷，晓晓小姐。”张助理努力让自己笑得温和亲切地走过去，成功吸引到两个小孩的目光后，他看了眼校门口，依然没有冯好的身影。

　　两个小孩乖巧地喊“张叔叔”。张叔叔一人赏了一个摸摸头奖励，蹲到冯晓晓面前问：“晓晓，我没看到你妈妈，今天是你爸爸来接你吗？”

　　冯晓晓说：“妈妈会来的。”

　　张助理又问：“爸爸有来接过晓晓吗？”

　　冯晓晓抿着唇不回答，眼里有点难过。

　　孙佳说：“晓晓没有爸爸，我问了宋小宝。”

　　冯晓晓扁着嘴说：“妈妈说我有她就可以了。”

　　“晓晓不哭啊！”张助理看得有些心疼，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叔叔不知道晓晓没有爸爸，叔叔跟你道歉好不好？冯晓晓小朋友，对不起。”

　　冯晓晓低着头，情绪低落地说：“没关系。”

　　张助理再次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站起身。冯好依然没出现，张助理说：“你妈妈还没有来，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冯晓晓摇了摇头：“我在学校里等妈妈。”

　　“那叔叔和佳佳陪你一起等好不好？”得到小女孩的感谢后，张助理才去整理得到的答案。

　　冯晓晓没有爸爸，那么她非常有可能是总裁的女儿。刚刚小女孩提到爸爸时伤心失落的样子，还差点哭了，看来肯定因为没有爸爸而被欺负过。

　　他想起自家看起来冷心冷情的总裁。总裁虽然不让查，但他自己却好奇得不得了。张助理看着手心里的头发想：我自己查，不告诉总裁就可以了嘛。

　　将头发收好，张助理又蹲到冯晓晓面前，开始套小女孩的话：“晓晓，你喜欢卓叔叔吗？”

　　冯晓晓点头：“喜欢卓叔叔。卓叔叔今天怎么没来呀？”

　　“卓叔叔有事。”张助理笑得像只欺骗小红帽的大灰狼：“晓晓喜欢卓叔叔的话，那愿意卓叔叔做晓晓的爸爸吗？”

　　孙佳问：“晓晓的爸爸是舅舅吗？”

　　张助理说：“如果是的话，晓晓就真的是佳佳的妹妹了哦。”

　　“那让舅舅做晓晓的爸爸呀。”孙佳高兴地说：“我要去跟舅舅说，这样，晓晓以后也有爸爸了。”

　　“晓晓！”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张助理转头，看见冯好正走过来，不知道刚才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张助理尴尬地起身面对她，硬着头皮打招呼：“冯小姐。”

　　冯好抱起扑倒怀里的女儿，看了他一会儿，说：“张先生，晓晓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