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黄昏》戴加宁

8、第 8 章

　　“当时我慌得一逼！”张助理撑着书桌对卓佑年说：“冯小姐那话说得温柔，可让人毫不怀疑地相信，谁要是敢抢走晓晓，她肯定得拼命。”

　　他作势抹了抹额头：“母爱真伟大。”

　　卓佑年目视桌上的笔记本，却明显心不在焉。

　　“佑年，真的不去查？”张助理小心地观察卓佑年的反应：“晓晓没有爸爸哎，而且冯小姐这反应也明显不正常。”

　　卓佑年还是坚持：“不查。”

　　“为什么啊？”张助理想不通：“你不知道，晓晓一听到佳佳少爷说她没有爸爸就哭了，当时那样儿，可委屈可招人疼了，肯定是被人说过她没有爸爸。”

　　卓佑年垂着眼睛，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张助理还不放弃，低下头去看卓佑年，企图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看出来，最后挫败地抱着卓佑年的西装，拿去找干洗店去年洗。

　　但一转身，他就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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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好给女儿洗完澡，抱到床上，从床边的小书柜里抽出一本书，准备给女儿读睡前故事的时候，却发现女儿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

　　她把书平放在腿上，笑着以掌心贴上女儿肉肉的小脸颊，还揉了揉：“妈妈是不是和团团说过，团团有什么话都可以对妈妈说？”

　　冯晓晓抱着一点被角，仰着小脸问：“妈妈不喜欢卓叔叔吗？那团团也不要喜欢。”

　　冯好愣住了。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一些怕自己不高兴的小心，仰着的一张小脸不自觉地紧崩着。

　　这是怕自己生气了。冯好眼睛弯成月牙，脸上露出温柔笑容来。她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你可真是个大宝贝。”

　　被夸了的冯晓晓眼睛也弯成了月牙。

　　冯好看着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表情愈发温柔。她干脆把书放到书柜上，脱了鞋盘腿坐到床上，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气说：“宝贝，我给你讲个秘密，但是这个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我们两个知道。”

　　“好呀好呀！”冯晓晓拍着小手，眼睛都亮了。

　　冯好却不知该如何说了。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打量女儿，想着刚生下来的时候才一点儿大，还担心自己养不活，结果却出乎意料地好养活。宋小宝的妈妈好几次见了她都表示羡慕，恨不得把两个孩子调包。

　　“妈妈？”冯晓晓等不来冯好出声，疑惑地眨了眨眼。

　　冯好摸了摸女儿的头，问：“团团很喜欢卓叔叔吗？”

　　冯晓晓跪着抱住冯好的胳膊，小脸贴在上面蹭了蹭：“团团最喜欢妈妈。”

　　冯好感觉自己的心霎时就被蹭柔了，抬手把女儿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妈妈也最喜欢团团，比团团喜欢妈妈还要多。”

　　冯晓晓说：“团团喜欢妈妈比妈妈喜欢团团多。”

　　“好！”冯好嘴角高高扬起，连眼里也闪着明亮的光芒。

　　“团团会喜欢卓叔叔很正常的。”冯好拿手指把自己揉乱的头发耙顺，笑着说：“因为啊，卓叔叔是团团的爸爸。”

　　“妈妈骗人。”冯晓晓却不信：“妈妈说团团没有爸爸。”

　　“每个人都有爸爸的，我们团团当然也有。”把女儿抱紧怀里：“不过呢，团团要当做不知道，就把他当做你喜欢的一个叔叔。”

　　“为什么？”冯晓晓仰起笑脸，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是团团不好，所以爸爸不要团团吗？”

　　冯好看得有些心疼，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说：“怎么会呢，我们团团这么好。是卓叔叔不知道有团团，妈妈没有告诉他。”

　　“那妈妈告诉他呀。”

　　“不行哦，如果卓叔叔知道了，就有可能把团团带走，那样，团团就要跟妈妈分开了。”

　　冯晓晓吓得搂住了冯好的脖子：“团团不要离开妈妈。”一会儿又问，“可是，不能爸爸妈妈跟团团一起住吗？就像小宝他的爸爸妈妈一样？”

　　“不能哦。”冯好轻轻拍抚女儿的背：“所以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冯晓晓有些难过地把下巴搁在冯好肩上，恹恹地说：“好吧。”

　　冯好抱紧女儿，在心里说：宝贝，妈妈想让你知道，你也有爸爸。你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以后爸爸在你心里不再是空白而无意义的词语。

　　但是，对不起，妈妈不能让你们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