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16、第 16 章

　　“呐，我这个人，一向很好说话！”禹辰寒笑眯眯踩着王老五的头，无视周围全是虎视眈眈抡着刀剑的虎形大汉。
　　只是这些大汉遍体鳞伤，严重的都倒在一边哀嚎。
　　王老五往日里自诩帅气的大脸盘青一块紫一块，被踩在地上跟石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阿落站在一旁磨枪擦掌，欲欲跃试。刚刚看着禹辰寒大发神威，一进门直接抓过一名大汉抡着四处砸人，不管对方如何放话，直接把人全部打倒在地，最后王老五不得不出面告饶，才把人扔出去。最后又是把王老五削了一遍。
　　“大爷！您是我大爷！您到底想干嘛？”王老五哭了！谁会像眼前这罗刹一般，什么也不问，上门就砸场子！
　　“听说你不太老实，自然是想让你老实一下。”禹辰寒面带微笑。
　　“老实，小人一定老实！”王老五捣头如蒜。
　　“这就好说！”禹辰寒拎起王老五，进了旁边一个小房间。关门之前，特意看了王老五的手下们一眼，看到全体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想必一时之间不敢出去找人求救，禹辰寒才放心的关上门。
　　“大爷，您……”王老五跪趴在地上，老泪横流，浑身哆嗦着，痛的！
　　“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是让我知道你耍花招！”禹辰寒揉了揉手腕，微笑着威胁道：“你禹大爷十八道酷刑还有十七道没使出来呢！”
　　阿落在一旁看得大快人心！哈，看你王老五以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充大爷。
　　“是是是，您问什么，小人就答什么！绝不欺瞒，绝不欺瞒！”王老五实在是怕了，哪里来的二愣子，一点规矩都不讲！以后远远看见柳家人他就躲起来，绝不露面！
　　“第一，”禹辰寒伸出一根手指头，“秦如晦掳掠城内女子一事，何时开始？掳了多少人？为何行此事？”
　　“这小人知道！秦如晦利用秦家的商队，一开始是掳掠流民，后来流民渐少，他就把注意打在了偏僻的小村子，让人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抓走。您也知道，北地虽多为邬堡，可有的地方人死的太多了，他们又不肯离乡，这才给了秦如晦机会。三个月前不知为何，秦如晦突然大量掳人，甚至在城内行事。马太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人们就不敢把这消息传出。”
　　王老五艰难的挤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小人记得，大概是十年前，秦家商队里才开始出现这样的行为。一开始小人也不知道是秦如晦，毕竟邺城人都知道秦如晦十五年前就死了。”
　　“后来秦如晦手底下的人行事越发张狂，才被小人偷摸查到。”王老五讪笑，“至于他们掳了人做什么，这个小人就真的不知道了！”
　　禹辰寒不做评价，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二个问题，秦如晦当年为何诈死？”
　　“十五年前，秦如晦的夫人张氏病逝，没出两个月就传出秦如晦过于思念先夫人追随而去。但是嘛，别人不清楚，小人可是知道的，秦如晦对张氏感情不深，张氏嫁进秦府四十多年，未曾生下一儿半女。而且秦如晦屋子里的丫鬟妾室也没有一点动静。外人都传是张氏狠辣，自己生不出孩子，就不许旁人生出孩子。”
　　“说重点！”禹辰寒踢了王老五一脚，他是为了听八卦来的吗？
　　“重点，说重点！”王老五抱着肚子，连连点头，“秦如晦死前，秦家主曾派人把秦如晦身边的奴仆全部抓了起来审问，后来听说还把秦如晦关进了祠堂，但后没多久就传出秦如晦的死讯。”
　　“张氏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见禹辰寒不信，王老五急了：“当是秦府请了好多大夫，就连张氏的娘家人都过来诊脉，说是张氏体弱，受了风寒。”
　　“第三，”禹辰寒继续问道：“秦如晦的医术，谁教他的？”
　　“这个，是自学的吧。”王老五舔了舔唇角，不确定的道：“秦如晦年轻时不好诗书，独爱医书。秦如晦是他那一辈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为此当时的秦老家主气得半死，甚至还动了家法。可秦如晦怎么也不听劝，最后老家主才放弃培养秦如晦。”
　　“不过，秦如晦在四十年前，借口身体不适，独自跑到了城外的庄园里养病，一呆就是两年多。期间张氏担心他，想让娘家人过来给他看看身体，都被秦如晦拒绝了。有人传是秦如晦在庄园里养了外室，但谁也没见着人。”
　　“第四个问题，秦如晦有没有认识什么江湖人士？”
　　“这……这，小人真的不知啊！”王老五满脸愁容，“小人在邺城坐大也不过近两三年的事。况且前些年邺城时常起兵戈，今日汉人，明日鲜卑，后日柔然的，来来去去打个不停。只要不报名号，谁也不知道邺城来了哪些江湖人！”
　　“再者，邺城后来归属北魏，有鲜卑萨满巫师坐镇，敢来邺城惹事的江湖人不多。”
　　禹辰寒不满，举起手掌，“最后一个问题，我要是不满意，就让阿落把你阉了！”
　　“满意，绝对让大爷您满意！”王老五蜷缩起身子，连连点头。
　　“柳北山柳将军的母亲，为何遭红莲教残杀？”
　　“这个小人听说过！”看来命根子保住了！王老五急声道：“这个事小人也是听说，真真假假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理有据，绝对不是信口开河！”
　　“哟，你还知道信口开河呢！”阿落讥讽道。
　　“嘿嘿，小人虽没读过书，但这么多年下来，肚子里也是有些干货的！”王老五讪讪一笑，无视阿落话中含刺。
　　“二十年前，据说柳老夫人在秦夫人身怀腹中胎儿六个月之时，梦见柳将军身死。去道观里求签，道士说柳夫人腹中胎儿生来带煞，会克死身边亲近之人。柳老夫人原本不信，后来柳老夫人娘家侄女去柳家邬堡做客，不到一月便身染急病而亡。柳老夫人便佐了性子，认定柳夫人腹中胎儿不详，不想让这孩子出生。后来她硬逼着柳夫人陪她外出上山礼佛，本打算半路让人劫持柳夫人，让柳夫人身受惊吓早产。谁知赵家子突然冒了出来，杀了柳家随从，挟持走了柳夫人。后来柳将军在山下一破庙中找到了柳夫人尸身，腹中胎儿不翼而飞……”
　　“道上消息传言，说是一道人指使赵家子前去挟持柳夫人，而后与道人发生争执，赵家子被道人所杀，腹中胎儿也被道人挖走。”
　　“那个胎儿被带走的时候还活着？”
　　“应该是吧，据说还听到哭声了呢！”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阿落不信一向在佛堂里吃斋念佛、面目和善的柳老夫人竟然害死了柳哥的生母！
　　“传闻就是这样的！”王老五梗着脖子道。
　　“是谁看到道人剖了柳夫人的肚子？”
　　“一个樵夫！他亲口说的。还把这消息卖了一贯钱！”
　　“为了捉拿红莲教，柳将军当年应该有下赏金吧？把消息传到柳家，拿的可不止一贯钱吧。”禹辰寒质疑。
　　“嘿，这您就不明白了吧！您说要是柳将军知道自己老母害死了自己妻儿，为了保护自家名声，是大方给了赏钱让人离去？还是干脆把人一刀砍了？”
　　“那樵夫为何知道柳老夫人参与其中？又为何怕柳将军杀他？他完全可以只说看到一道人杀害了柳夫人！”禹辰寒挑出其中不合常理之处。
　　“这……这……”王老五被问得词穷。
　　“就是！”阿落肯定的点点头。
　　“你要是说不出，等会柳北山来了，你说他是会一片一片把的全身上下的肉刮了？还是会……”禹辰寒的视线瞄向王老五的下半路，吓得王老五直接湿了裤子。
　　“大爷，小人听到的传闻就是这样的！绝对没有哄骗您啊！”王老五直哆嗦。
　　“真的？”
　　“真的！”
　　“没说谎？”
　　“绝对没有！若有半句谎言，就让小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王老五诅咒道。
　　……
　　街道上，禹辰寒目不转睛的盯着来来去去的人群中漂亮的女娘子。
　　“不是，禹哥，你真的相信王老五的话啊？”阿落扯了扯禹辰寒的衣袖，问。
　　“不然呢？他没理由骗我们。”禹辰寒冲不远处的街角中一名高挑的少女抛了个媚眼。小娘子大约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翻了个白眼，拉着身边的大娘大步走开。
　　“可是……”阿落还在纠结王老五口中跟他所见的不一样的柳老夫人。
　　“可是什么？你觉得柳老夫人做错的事，说不定柳老夫人觉得自己没做错呢，她只是不想自己儿子死！再说，柳老夫人心里没鬼，她天天吃斋念佛是为了什么？”
　　阿落絮絮叨叨的快把禹辰寒烦死了，直言:“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柳北山怎么想！估计柳北山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后你跟他说，他心中自有判断！”
　　二十年前，柳家邬堡，道人，被剖腹的柳夫人。
　　随后就是红莲教被剿灭，宁道人身死洛阳。
　　这其中，是否有关联？
　　那个孩子，现在还活着吗？
　　团团迷雾，把禹辰寒围困在其中。明明解开了一环，却感觉后面还有无数环在等着他！
　　红莲教，秦如晦，他们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柳哥，柳哥，这边！”阿落远远看着骑着马缓缓而来的柳燕等人，高举着手，打声招呼。
　　柳燕等人骑着马，在街道上慢步而行。身后，是一名亲兵赶着没有车顶的马车随行。
　　马车上，阿玲捂着脖子眼泪汪汪蹲着，莫应悔端坐着，手里紧攥佩剑。
　　“怎么还有辆马车？”腿长的阿落跳上马车，伸脖子一看，“阿玲姑娘！你没事太好了！阿玲姑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吃多了。”一个清冷的声音答道。
　　“可吃撑的人，不是捂肚子的吗？”阿落挠挠头。
　　“吃多了，卡脖子。”
　　“放……屁！”阿玲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明明是那馍馍刮嗓子，她嗓子痛，痛得咽口水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