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12、第 12 章

　　“红莲教真是人人喊打的存在？”秦蓉虚弱的问。
　　“二娘子若不信，可以去问柳将军，他的母亲二十年前便被红莲教所害。”
　　“什么？”秦蓉一惊，没想到这其中还有柳家一事。
　　“这也是柳将军为何一直追查红莲教的原由。”禹辰寒道。
　　秦蓉定了定神，好长时间方道：“今日所闻，太过骇人！且你所说是否属实，也不能偏信你一家之言。”
　　“自然，二娘子可以去查证，只不过得小心行事。只是，”禹辰寒话音轻转：“我朋友与阿玲姑娘……？”
　　“若你朋友是在建康失踪的，还是一名使剑的年轻男子，他还活着！”秦蓉看了禹辰寒一眼：“那位阿玲姑娘，也安全的很。”
　　“我朋友真的没事？太好了！”一直以来笼罩在禹辰寒心头的阴霾终于褪下。莫应悔啊莫应悔，你的小命也太硬了吧！这居然还活着！当时那群人来势汹汹，他还真当心莫应悔被人砍成几块扔到河里喂鱼！
　　“我们走！”
　　见禹辰寒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秦蓉把着胭脂，转身退出房间。
　　“二娘子……”胭脂经历了整件事情，也颇为担忧：“那位禹郎君说的都是真的吗？那现在府里岂不是很危险？还有大郎君，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情回去后，我马上给阿爹传信，真或假，自然明了。当务之急，不要让秦英发现端倪。”
　　“喏！”
　　“二姐怎么去了这么久？”见秦蓉回来真的换了一条纱裙，秦英神色一闪，故作焦急的问。
　　“左右无事，便在屋子里休息了片刻。让妹妹好等！”
　　“怎会，这儿风景独好，妹妹我也是看得目不转睛呢！”
　　“日头渐毒，我们还是早日回去吧。正好我还可以去找大兄，把今日求得的平安符送给他。”

　　“老头，给！上好的新丰酒，三年窖藏！便宜你啦！”
　　禹辰寒哼着小调，双手各抱着一个酒坛，走进院子。见刘大夫蹲在桃树下正处理这药草，直接把手中一坛酒抛过去。
　　刘大夫仿佛脑后长了眼，头也不回，手一伸，稳稳的抓住了酒坛。
　　“怎么，你朋友有下落了？”剥落泥封，刘大夫仰头长饮一口，吐出一口爽气：“好酒！”
　　“嗯，还活着！”禹辰寒在桃树下挑了个干净的地坐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杯，哈了口气，才开始不紧不慢的一杯一杯喝下肚。
　　“说说，你是怎么祸害你朋友，让他做了你替死鬼的？”
　　“死老头你乱说啥？什么叫我祸害我朋友？”
　　“呵？还在某面前装聋作哑！难不成闻着红莲教的味就跳的人不是你？秦家的人蛰伏这么多年，为何突然出手招惹江湖中人？”刘大夫冷哼一声：“这二十年来，江湖上不曾出现红莲教半点风声。就算是十年前某偶然发现有人冒充红莲教，他们的行事也非常谨慎，且只是掳走了一些流民，连稍微有点底蕴的普通家族他们都不敢招惹，还敢去招惹你那赫赫有名的剑客朋友？”
　　“混江湖的谁人不知，白衣剑客莫应悔是正道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用剑天才，年纪轻轻剑法卓越，昆仑掌教甚至代师收徒。背靠昆仑派，谁会无缘无故朝他动手？”
　　“某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再去查红莲教，你偏不听！”
　　“你说我，你自己还不是在查！”
　　“那某至少没有把自己的朋友坑进去！”
　　“你闭嘴！”
　　……
　　“这么热闹？”
　　柳燕一进门，就见院子里的两人火气十足。
　　禹辰寒头一偏，朝刘大夫恶狠狠放话：“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随后若无其事向柳燕打招呼：“今日怎你一人？你那小跟班呢？”
　　刘大夫冷哼一声，扔下手中的东西径自回到了自己房中，发泄似的把房门撞得哐啷响。
　　柳燕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禹辰寒跟刘大夫房门。
　　禹辰寒捋捋头，面色哀怨：“你就别哪壶不提提哪壶了！”
　　柳燕也没有一定要揭对方伤疤的意思，于是顺着禹辰寒的意思转移了话题，“今日你有何收获？”
　　一听到正事，禹辰寒端正了态度，“以我的观察，那位秦娘子估计知道得不多！她连红莲教的过往都不甚清楚。估计是秦府之中有人露了马脚，被她撞破，然后又正碰上了她想要的东西，所以一边暗自调查。”
　　说完禹辰寒耸了耸肩，接着道：“你猜那秦二娘子对什么感兴趣？”
　　“何物？”
　　禹辰寒神秘一笑，“换颜术！猜不到吧！”
　　“换颜术？”柳燕有些不明，“换颜术是？”
　　“简单地说呢，换颜术跟易容术差不多。不过易容术是很容易察破的，而换颜术就是朝脸上动刀子，换了之后再也改不过来。”
　　“她为何对换颜术感兴趣？”柳燕仍是不明，秦蓉长相艳丽，容貌在邺城首屈可数。
　　“听你这么一说就知道你不了解女人！”禹辰寒意味不明的道：“这天下的女人，越是漂亮就越觉得自己还可以更漂亮！何况，你就一直没想过那位秦二娘子已到婚配的年龄，为何一直没有动静吗？”
　　“秦家长子秦子明曾与清河崔家旁支顶过亲，孰料那家女子在小定之后一场伤寒便去世了。后来秦子明无心婚事，再加上秦家主远在平城，所以他们兄妹二人的婚事才一直拖延。”
　　“不，”禹辰寒摇了摇头，道：“秦二娘子的容貌在外族人眼中是天仙下凡，美艳无边，可汉人高门之中的大家主母，也喜欢这样的容貌吗？”
　　柳燕一愣，禹辰寒这样一提，他才想起来，高门大户之中娶妻一向看重家世和女子妇德，若是嫡长子就还要多一项行事手腕，容貌从来都是末流！
　　“想必秦家主并没有把女儿许配给鲜卑贵族的意思，可汉人高门之中，却未必看得上秦二娘子，所以她的亲事才至今毫无音信。”
　　禹辰寒言之有物，柳燕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垂死挣扎，“就算如此，容貌天生天成，父母给予，岂能……”何况，秦蓉的长相虽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可是突然换了张脸，总是会走漏风声！到时，她的境地岂不是更加难堪！
　　末了，柳燕问了一句：“换颜术真的可行？”
　　“唔，这可说不准！当年华佗信誓旦旦给魏tai祖开颅刮骨，结果却直接丢了性命。这种动刀子的事情，谁能保证！”
　　“是tai祖疑心华佗要杀他，才把华佗杀了，并不关动刀子什么事！”柳燕纠正禹辰寒。
　　“在我看来都是一码事！”
　　“那你岂不是在忽悠二娘子？”柳燕的脸色变了变。
　　“怎么是忽悠呢！我很真诚的好么！我给她介绍更有名气的医仙谷，还给她预定了医仙谷的三谷主，我如何是忽悠？”
　　“我怎么听说医仙谷的三谷主是你的相好？你也不当心她直接毁了二娘子的容貌！”柳燕冷笑，“禹辰寒，你缺不缺德！”
　　“本大侠什么都缺，就是德行尚佳！”
　　“无耻之徒！”

　　秦府前院书房。
　　秦蓉带着胭脂，端着给秦昭准备的羹汤，小心翼翼的敲开了书房大门。
　　“阿蓉，你怎的来了？”
　　远远从窗子里看到秦蓉的行迹，秦昭早就放下了手中书简，就等着秦蓉来敲门了。
　　“你带来了什么？”
　　“绿豆汤。”秦蓉从胭脂手里捧过汤盅，放到秦昭面前的书桌上。随后拿起汤勺舀了一小碗绿豆汤递给秦昭。
　　秦昭接过绿豆汤，澄亮的汤汁因加了蜂蜜而略显黄色。
　　尝了尝味，秦昭眼睛一亮，“是阿蓉你亲自煮的？”
　　“不仅如此，就连绿豆，都是二娘子一颗一颗挑出来的呢！”胭脂道。
　　“多嘴！”秦蓉斜睨了胭脂一眼，眼中却无情绪，反而对着秦昭道：“大兄，阿爹是不是私下给你留了一些人手？”
　　“怎突然问起这事？”秦昭一愣，随即让贴身小厮去门外把风。
　　秦昭低声对秦蓉道：“阿爹去平城前确实给我留了些人。怎的，你手里人手不够了？可他们是阿爹留给我办急事用的。若是你想开铺子，我另外挑一些人给你。”
　　秦蓉摇了摇头，道：“大兄，府里最近恐怕要出大事了！”
　　“何出此言？”
　　“如晦叔祖还活着！”
　　“什么？阿蓉，此事不可乱说！”秦昭记忆中，秦如晦可是死去十五年的人了。十五年前，年幼的他在灵堂前对着秦如晦的棺木磕头的记忆还十分深刻。
　　“是真的！”接着，秦蓉把把自己怎么发现秦英的秘密、撞破秦如晦的存在等等一一向秦昭说出，末了，秦蓉道：“之前我假装被红莲教掳走，其实也是发现了帮如晦叔祖做事的那帮子人，故意凑上去的。现下不仅柳北山在查城内少女失踪一事，就连你那朋友禹辰寒，也是奔着红莲教来的！所以我想去信给阿爹，让阿爹回来主持此事。”
　　秦昭思索了片刻，否决了：“这事若等阿爹回来，恐怕秦如晦早就逃之夭夭了。”
　　一想到身边竟有一个死去十五年的人大摇大摆的生活在秦府之中，而秦英竟然助纣为虐，不曾露出一丝风声，吃里爬外的东西！
　　秦昭又惊又怒，相比之下禹辰寒骗他的那些行为都不算什么了！
　　“阿蓉，你先把事情经过写出两份，我立马派人前往平城给阿爹送信，另外，我再叫一个信得过的人快马加鞭去舅舅家报信。然后，你再叫人去柳北山那里求救。柳大将军与阿爹私下交好，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真的？我怎不知？”秦蓉惊喜万分，随后又有些羞赧，早知道之前就不故意隐瞒于他了。
　　秦昭把人手都悄悄派出之后，正准备带着秦蓉外出喝茶，却在侧门被秦英拦住。
　　“大兄这是带着阿姐去哪？”秦英笑意盈盈，“大兄和阿姐外出，却把阿英独自留在府中。”
　　秦昭板着脸，道：“阿蓉见我读书辛苦，特意煮了绿豆汤给我喝。投桃报李，今日茶庄来了一批新茶，自然要带阿蓉前去见识一番。再说，阿英你又不喜品茶。”
　　“大兄好是偏心！”秦英面带笑容，眼里却无善意，“可惜今天大兄未必出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