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13、第 13 章

　　“废物！”药池边，老叟直接给了秦英一巴掌，“谁让你众目睽睽之下囚禁秦氏兄妹二人？谁给你的胆子？”
　　“可……”秦英捂着脸，不敢带出恨意，只得小心翼翼的道：“秦蓉去书房呆了那么久，肯定把事情都告诉秦昭了。”
　　“就算她告诉秦昭了又如何？她知道多少？要不是你露出马脚，又怎么让她发现吾的存在？吾已经用换颜术稳住了她，她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的道理。”
　　“最近有几批人马明里暗里都在追查失踪一事，我只是怕有人告诉了秦蓉什么……”
　　“闭嘴！”老叟怒斥秦英：“你怕什么？马太守早就是吾这边的人，单凭一个柳燕，他能查到多少？要不是你无能，事情能变成这样！”
　　老叟面带不善的看着秦英，语气里藏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颓败：“事到如今，罢了，秦家不能呆了！你先出去，吾安排人手尽快离开邺城，等吾把那小子送出邺城，马上派人护你去朔方。只你谨记，朔方多为鲜卑族人，你且老实呆在那，不许再惹是非。”
　　见老叟没有打算丢下自己不管，秦英也没有那么惧狠老叟了。
　　“现在，立马出去守好秦府，不要再走漏任何风声。”
　　“喏！”
　　“废物！”辛辛苦苦十几载，最终却几乎全盘皆输！老叟越想越气。邺城是废了，秦家他是绝对不能呆了！若是让秦家主知道炸死一事，还在秦府偷摸过了十五年，估计会恨得把他挫骨扬灰。
　　为今之计，只能立刻离开邺城！不过，秦蓉那死丫头敢坏他好事，他绝不放过！哼，秦季康，当年你坏吾好事，此仇不报~，哼！
　　整理好情绪，老叟再次打开铁锁旁的石室，同样是站在屏风前，用温和的语气道：“吾已想通了，既然你不乐意见吾，半个时辰后吾便安排人手送你离开。此一分别，今生再无相见。望君珍重！”
　　屏风后的年轻男子露出嘲讽的笑容。
　　“唉。”
　　屏风外传来老叟的叹息，伴着脚步声渐渐离去。
　　也是万幸，老叟并未跨过屏风，再加上室内光线不明，所以他并未发现屏风内竟多了一人。
　　阿玲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敢大口呼吸。
　　“吓死我了！”阿玲抚着胸口，刚想说什么就被肚子里传出的“咕噜”声打断。肚子又唱空城计了！自她醒来，便不曾进食。
　　“喂？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阿玲看着沉默的年轻男子，好奇的追问：“听那老头的语气，你跟他很熟？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还用铁链锁起来？”
　　年轻男子没有回答阿玲的问题，而是用低哑的声音问：“你没听见？半个时辰后就来人了。你若不想死，便赶紧离开。”
　　“我……”阿玲眼珠子转了转，用无奈的语气说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受了这么大的苦，总要知道些什么吧！”
　　“是秦家的一位姑娘把你放在这里的，刚刚那个人不知道你在此处。所以只要你小心，不会有危险。尽早离去吧。”
　　“可我现在饿得两眼发昏，怎么出得去？”
　　“随你!”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头顶上的夜明珠光芒微弱，陌生的环境让阿玲心里极度不安。可身边唯一活人又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人。阿玲苦着脸，因为肚子空空，全身没有力气、手脚发软。明知道等下有人过来，可她就是动不了，走不出去！
　　“我这是饿了几天啊？”刚醒过来没多久的阿玲欲哭无泪。
　　“两天。”
　　“哈？”反应过来是在回答自己的话的阿玲抬头望着黑黝黝的头顶处，幽幽道：“才两天啊？我还以为我饿了十天半个月呢。”
　　“你无内力，真饿了十天半个月，早死了。”
　　“大哥，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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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昭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秦英竟如此大胆，把他跟秦蓉一起绑在柴房里。
　　秦蓉也冷着一张脸，她还没有从秦英下令把她和秦昭绑起来的举止中回过神。什么时候，秦府之中这么多人投向了秦英？她一点风声都不曾听闻！不，秦英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是秦如晦！
　　“大兄，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可惜，就是不知大兄能否猜到，自己还能活多久？”
　　秦英露出痛快的神色，从小秦府中人各个奉承秦昭与秦蓉，而无视她，凭什么？都是一个爹的孩子，她就要活在秦蓉的阴影之下。秦蓉没有婚事，她也要跟着一起被耽搁下来。
　　“秦英，你做下此事，有想过如何向阿爹交代吗？”秦昭脸上神色复杂，他想不通为何秦英如此痛恨他与阿蓉。恨到，竟想杀了他们！
　　“大兄，你不要再劝她！她早已被秦如晦蒙蔽了心智。”秦蓉自小便骄傲，怎能容忍秦英在她面前放肆。
　　“秦英，你想好了，你今日的行为足够阿爹斩杀于你！他日秦家祖坟必无你立锥之地！”
　　“你闭嘴！”秦蓉的话大大刺激了秦英，扬手就是一巴掌，正正打在了秦蓉脸上。
　　“阿蓉！”秦昭目眦欲裂。
　　“哈哈，”秦英痛快的笑了，“你也不过如此！”
　　秦蓉顶着火辣辣的脸庞，咬紧牙关，不让眼泪落下。
　　“吱呀”一声，粗制的柴门被打开。一名陌生的婆子低头走了进来。
　　附身在秦英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又掏出一个灰色瓷瓶，塞到秦英怀里，转身离去。
　　秦英神色呆滞，怔怔的摸着怀里的瓷瓶，后又用陌生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秦昭和秦蓉片刻。
　　“三娘子？”随身侍女担忧的看向秦英。
　　“你先下去，我还有些私房话要跟我的好姐姐说！”秦英木然的挥退身边唯一丫鬟。
　　“秦英，你还要做什么？”秦昭警惕的瞪着秦英。
　　“我不想做什么，是你们逼我的！”秦英机械的擦掉脸上厚厚的白粉，露出青肿的巴掌印，话里带恨：“从小，你们就不曾真正的关心过我！给母亲请安，她的视线永远在姐姐身上。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饭，父亲第一个问起的是大兄，第二个是姐姐，从来不曾问过第三个！”
　　“我知道我不是主母生的，没资格跟嫡女要求一样！可若你们多关心我，我也不会被生母逼着，逼着做那些脏手的事！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想逃离这个家？我恨不得早早的就嫁出去，永远不要回来！”
　　“可结果呢？姐姐你不愿意嫁给鲜卑贵族，逼着父亲拖延你的婚事，而我，就继续被陷在秦家这个泥塘子里！”
　　“秦蓉，我这一生，有多少绝望，都是你给予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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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秦府来人求救的话让柳燕神色巨变，什么叫秦英软禁了秦氏兄妹？怎么是秦英？
　　“阿落，你马上去医馆通知禹辰寒，我带人直接去秦府！”
　　“喏！”阿落直奔马厩，牵马利落而去。
　　柳燕也下令带了府中一队亲兵，扑向秦府后院。
　　“走水啦，走水啦！……”
　　柳燕众人还未赶到秦府，远远地就听到嘶吼声。抬头一看，只见秦府后院西北侧冒着浓烟，那正是秦府柴房的方位！
　　“驾！”柳燕着急，直抽马前行。
　　将将来到后门，还有一段距离柳燕便跳马直扑，只见他一挪一转，就到了门内。
　　“怎么回事？你家大郎与二娘子呢？”随手抓过一名抱着木桶救火的府丁。
　　“都在里面呢！”府丁哭丧着脸，指着柴房。
　　柳燕闻言，见火势正在增大，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将军！”
　　随后赶来的亲兵眼见柳燕只身进入屋内，目眦欲裂。大喝着行事忙乱的秦府家丁：“做什么乱糟糟的，赶紧的，打水的打水，提水的提水，救火的救火！挤成一堆等着吃烤肉吗？”
　　有人指挥后，秦府家丁顿时有序起来，不再忙做一团。
　　“你们管家呢？”
　　“大管家一早有事出去了。其他管事都去庄园铺子里查账了！”
　　就在秦府忙着救火时，好几辆马车从广德门悄然离去。出城后不久，马车分成两列，一列朝北，一列朝南。
　　柳燕半眯着眼睛，捂住口鼻，费力的在柴房里寻找秦氏兄妹。柴房不大，共有五间房，此刻燃得最厉害的是最外面这间，仿佛有人故意阻碍了出去的路。
　　里面也有明火，柴堆太多，柳燕只能仔细查看。
　　“咳咳”被烟熏得直咳的咳嗽声给柳燕指明了方向。很快，柳燕在第三间房最中央的那间房里找到了秦氏兄妹。
　　第三间房里很空，不像刚进来的两间房全是堆积的木柴。但实况紧急，柳燕没来得及思考，两手一捞，左右各一个，提着快要昏迷的两人大步冲出火海。
　　“大郎！二娘子！”
　　见秦氏兄妹被救出，秦府家丁各个喜极而泣，呼啦一圈全部围了过来。
　　“让开！”柳燕把二人平放在地，让亲兵把围拢的人群疏散开，吩咐几个有经验的老媪抚背的抚背，打湿湿帕子的放在兄妹二人的口鼻上，避免再次吸入浓烟。
　　“大夫来了！”府里的老大夫被一健壮小厮牵着跑得气喘吁吁。
　　“此次还要多谢北山兄了！”秦昭毕竟是成年男子，此刻意识清晰，虚弱的向柳燕道谢，费尽全身力气告知柳燕；“他们从广德门走了。是秦如晦，他根本没死！”
　　“秦如晦？竟是他！”
　　柳燕见秦昭精神尚好，秦蓉也只是昏迷，便朝秦昭点点头，带着亲兵朝广德门追去。
　　骑马奔跑在大街之上，眼看离广德门越来越近，柳燕的心情却更加沉重。因为他已猜到，或许这次，他根本抓不到秦如晦了。
　　利用火情拖住他追赶的脚步，这段时间就是秦如晦逃跑的好时机。
　　“柳北山，抓住人没？”禹辰寒拎着阿落从城楼上跃下，吓得柳燕赶紧扯住缰绳，勒住马避免马跨了过去。
　　“你不要命了！”
　　禹辰寒放开阿落，一路奔来他也是气喘如牛。
　　“人呢？”
　　“跑了！”柳燕下马，示意身后的亲兵继续上前追赶，留下来给禹辰寒解释道：“他走之前在秦府放了把火，我留下来救人就趁机被他们跑了。对了，你怎么往这里来了？”
　　“阿落过来告诉我时，我就猜到她要跑。离戚里最近的城门就是广德门，我就带着阿落直接过来了。”
　　“对了，秦英是谁？这一手挺在行的啊！脑子这么灵活，怎么就让一个小姑娘发现了马脚？”
　　“幕后主使是秦如晦，秦英不过是他手下爪牙。”
　　“什么？”禹辰寒颇为吃惊：“秦如晦没死？那他十五年前为何诈死？”
　　“这就要问秦伯父了。”